《我不是归人》江湖冶

54、第二十六章 变故

　　餐桌上摆着七八道中国菜，老爷子看着她，一脸的和蔼可亲。陆未凝很纳闷，她已经听说老爷子之所以留着她，是因为她还有一个重要的秘密没有说出来。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秘密。
　　“身体怎么样了？”
　　“恩，还活着。”陆未凝冷笑了一声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人做了几样家常菜。”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吃顿饭罢了。”说着老爷子夹了一筷子松鼠鱼放在她面前的白瓷碟里，“你爸爸以前也这里住过，不过那会儿的条件跟现在比差远了。”
　　陆未凝心里一震，没想到陆司南跟老爷子果真有些渊源。
　　“他后来改名是叫陆司南吧，他很厉害。”老爷子说，“他把你养得也很好。”
　　“他以前真的在你手下做事？”
　　老爷子点了点头。
　　“都做什么？”
　　“他会的很多。他很能干。那时我也很看好他。”老爷子叹了声气，仿佛在哀叹世事变迁，“这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你想走吗？”
　　“走？”陆未凝有些迷惑。
　　“对，离开这儿。”
　　“不，这儿很好。”陆未凝环视了下周围，仿佛很享受这一切，“清静。”
　　“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就去找小李，让他给你看看，缺什么就说。”
　　“是有缺的。”陆未凝站起来，拿起酒瓶给老爷子的酒杯里斟满了酒，“请。”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仰头，将酒吸进嘴里。陆未凝抓住这个空挡，从身上摸出一把手枪，双手托住，对着他。
　　老爷子若无其事地饮了杯里的酒，问：“为什么要这样？”
　　“死了太多人了。”陆未凝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他们做什么。”
　　“我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我老梦见他们，雅珠、大春、还有那些周警官和那些警察。我要为他们报仇。”
　　“好孩子，把枪放下。”老爷子试图站起来安抚她。
　　“坐下。”陆未凝喝道。
　　“你不会开枪的，你连仇人都下不去手。”老爷子伸出一只手，哄着她说，“把枪给我，孩子。”
　　眼泪流进陆未凝嘴里，她咬着唇痛苦地摇了摇头。她努力挤掉眼里的泪水，拉开保险栓。同时餐厅的大门被人撞开，陆未凝本能地回身，看到保镖冲了进来，一紧张竟扣动了扳机。
　　“不要开枪！”老爷子喊道。
　　子弹穿透身体刹那的灼热感并没有让陆未凝觉得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她甚至还看到餐厅外一脸惊恐地岑寂，她向他微微一笑，枪从手中滑落，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向他做着最后的告别。

　　老爷子那声暴喝的唯一作用就是，使开枪的那位保镖手偏了一下，从而子弹没有射中她德尔要害，让数次大难不死的陆未凝重新捡回一条小命。至于“后福”，却无踪迹可寻。
　　岑寂看着病榻上的陆未凝，希望她早日醒来，又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她醒来后，老爷子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她。
　　“放心吧，老头子不会让她死的。”李良一边鼓捣那堆瓶瓶罐罐一边说，“不是说她身上还有一个大秘密吗？”岑寂如梦惊醒——那个秘密才是保护她最有效地力量。

　　陆未凝醒来时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伤口一阵阵的疼痛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没胆量就别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吃力不讨好，害己不利人。”李良倒了杯温水给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个事情我不知道是该先跟你说，还是跟岑寂说。”
　　“什么。”陆未凝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你流产了。”
　　“噢。”陆未凝低着头，双手握着杯子。
　　“你是女人，我想也差不多知道了，有心理准备了吧。”
　　“你跟别人说了吗？”
　　“保护病人的隐私是医生的职责所在。”
　　“那就别说了。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老头子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
　　“自然是，你对他还有价值。就这样。”李良向门外走去，说，“我去叫岑寂。”

　　岑寂对陆未凝说：“无论老爷子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你都不能说，明白吗？这样你就能活下去，明白？”
　　“他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不管他想要什么，我只想你活着。”岑寂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我要靠你才能活着，明白？”
　　“你爱我吗？”最蠢的问题，往往是人们最想问得问题。
　　岑寂吻了吻她的唇说：“是，我爱你，所以我自私地要你活。”
　　“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陆未凝顺势将手臂环到他背后，“有句台词说，生活吧，就像今天是世界末日一样……可是末日，好长时间……”
　　“《芳芳郁金香》对吧？我也看过。”岑寂激动地浑身颤抖，“女主角说，我要活，幸福地活！”
　　“我是个自私的人，从来没帮过谁，反而害了那么多人。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
　　“都过去，过去了，现在和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寂。”尼基塔在门外叫道。岑寂开门问：“什么事？”
　　“老爷子听说小凝姐身子快好了，请她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去吧。”岑寂关上门，从衣柜里取了一身衣服出来给她换，“老爷子狡猾得很，要小心。”

　　他们到时，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喝茶，李良站在旁边。老爷子见他们来了，示意了一下“坐”。岑寂扶陆未凝坐下，自己正准备回避时，老爷子开口说：“小岑就呆在这儿吧。”岑寂点了点头，站到陆未凝旁边。
　　“我刚听小李说了你的情况，已没什么大碍了。我这么久才找你，就是怕打扰你休息。以前的事咱们就不追究了，好吗？你安心养病。”
　　陆未凝盯着老爷子，迷惑不解。岑寂也奇怪这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来回推敲。
　　“我们也算有缘分，我收你做干闺女如何？你可愿意？”
　　陆未凝倒抽了一口气，瞪大了眼——这岂不是叫她认贼作父吗？
　　“我——”
　　“小凝当然愿意的！求之不得。”岑寂赶忙接过话头，替她答应。
　　“你——”陆未凝气结。岑寂使劲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不要说话
　　老爷子拍着大腿，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我就叫人帮你的东西搬到我这儿来，咱们爷俩儿住的近些，也好有些照应。”

　　“四哥，你说老头怎么想的，都把那小妮子接到自己跟前了。”
　　老爷子认陆未凝做干女儿的事情立刻在庄园里炸开了锅。
　　“不会是老头的私生女吧。”另一个人猜测道。
　　“要光是老头的风流债就简单了，就怕老头子又在耍什么花样，防不胜防啊。”被叫做四哥的人说，“只怕那妮子身上真有什么东西是老头一定要要的。”
　　“有什么？”
　　“谁知道呢。”四哥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圆圈说，“我们能做的不是比老头子先得到，就是让老头子永远得不到。”

　　陆未凝被安排在老爷子的楼上，岑寂偶尔被派遣一些容易执行的任务，只要一回来就来找她。老爷子对待她，平心而论，算是很不错的了。然而她总是想寻到一个机会再次袭击老爷子，她甚至渐渐觉得，她在这里活着的目的就是不为杀死一个人。只可惜他的保镖经过上次的事情对她提防有加，从不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她第三个常见的人就是李良，每隔几天都要去他那儿换药，检查一下身体。
　　“老爷子今天好像出去了，是不是？”李良给陆未凝换好药说。
　　“恩，半夜走的。”陆未凝坐在床边整理着衣服说。
　　“你知道的很清楚嘛。”李良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凑了过来。
　　“怎么。”陆未凝向后退了一步，发现身后是那个该死的大药柜。
　　李良抬起手臂，撑在柜子上，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什么，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