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怀总是吃》北山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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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上班，胡海早早的就等候在审计组办公室之外了，刘颖一见到他就问：“早上好，胡行长，您来找我的？”

　　胡海笑道：“是啊，方便说话吗？”

　　“没事，您说。”

　　胡海把一个装有资料的信封递给刘颖，说：“上周你跟我谈话之后，我自己回去也整理了一些材料，你看看，有什么疑问，你尽管找我。”

　　刘颖当着胡海的面，把信封里的资料取出来查看了一遍，确认是跟他们行工作相关的材料后，才收下了。

　　“胡行长，您今天上午忙吗？如果不忙的话，我想把材料仔细过一遍后跟您了解一下情况，您送来的材料不多，不会占用到您下午的时间的。”

　　“没问题，我就在行里面候着，你随时都可以叫我过来。”

　　**

　　胡海提供的材料全部是关于奉世勋的，其中有一份内部的调查报告，报告指出奉世勋在担任分行行长期间，在信贷审批上有故意放水的行为，而且他同意的那些不合规的贷款，最后多数都形成了不良。

　　除了这份报告，就是其他一些贷后报告，显示这部分贷款的确是被划分为不良贷款了。

　　刘颖找来胡海，问他这些材料是怎么来的，结果非常碰巧，胡海说：“是分行的同事给我的。”

　　“分行的哪一位员工呢？”

　　“我也不知道，”胡海说，“直接寄到了我家里，没署名。”

　　“也是匿名的？”

　　“嗯，”胡海笑道，“刘经理，你审计做久了就会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人嘛，总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惹麻烦的，但是呢，有时候又想借别人的手办成点事情。我跟奉行长认识挺长时间了，算是老朋友了吧，不过看到材料中反映的问题，我也不敢替他掩盖着啊，就算我不给你们送过来，我想给我寄材料的人也会往你们审计组寄的。”

　　“好吧，”刘颖继续问，“那这些报告中的事情你知道么？”

　　“我不是很清楚，”胡海回答，“因为报告中涉及到的贷款，都不是我们支行做的，要不，辛苦你亲自跟分行那边确认一下？”

　　“好的，”刘颖只能这样了。

　　**

　　他们审计组在对行内的人和业务做审计，就相当于内部检查了，在审计过程中，什么问题都有可能遇到，比如提供假材料。

　　奉世勋和胡海提供的材料，刘颖都确认过了，唐年对于奉世勋提供的材料是直接回复说没见过的，而胡海提供的这份所谓的内部调查报告，分行相关的业务部门也说没有见到过。

　　“会不会是没有印发的报告？”刘颖追问。

　　分行那边的人回到：“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些年我们分行按照你们总行的要求，以及我们分行自己的安排，做过很多次内部检查，形成的报告非常多，加上我们岗位都轮换过，是大家记不清了，还是暂时没找到，都有可能。”

　　当然，还有两种可能，一是假的，二是报告被人为压下来不让发了。

　　刘颖难以确认，她想了想后，觉得跟梅毅坤讨论一下当下的进度。

　　“他们都向你提供了材料，而且都说是别人匿名给他们提供的，”梅毅坤笑了下，“你怎么想的？”

　　“我去确认过了，没人能说清楚材料怎么来，所以我目前认为这些材料的真实性是存疑的。”

　　“你下一步怎么计划？”

　　“关于奉世勋的调查报告，不管材料真伪如何，我觉得里面涉及到的信贷业务都算是线索，可以试着查看看有没有疑点，如果有疑点，可以继续追查，如果没有，就不要继续投入太多精力了，而关于胡海和唐年之间的材料的，我认为根据现在当事人双方都没有肯定它们是属实的情况，完全可以放弃它们不再追查了。”

　　“你想的是对的，”梅毅坤说，“如果你把审计的范围铺开太大了，不仅重点抓不准，还有可能什么都检查不透。”

　　“嗯嗯，好的，我还是要把握住审计的主要方向，不能它们提供了什么我就分心去查什么，这样的话我的工作进度就很慢了。”

　　梅毅坤笑道：“有时候你不必太把他们提供的材料当真，都说是别人匿名提供给他们的，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匿名群众啊？无非就是不想承认材料是自己搞出来的呗。”

　　“前辈你说得对呢，我刚才听胡海说是有人匿名寄给他的，我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非寄给他呢。”

　　“那不是，而且你想想啊，他们三个现在都是你审计的对象，相互拆台也不是不可能了。”

　　“那我跟奉世勋做最后的确认吧，我相信他不会承认做了这些事情的，不过该跟他本人确认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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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海从审计组办公室出来后没多久，李波就给他打电话了。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胡海心里一惊：“李行，您找我什么事啊？”

　　“你来了我再跟你说。”

　　李波把电话挂掉后，胡海就开始琢磨李波想找他做什么。他提供给审计组的调查报告，是他临时找人写的，至于报告里涉及的那些不良贷款，奉世勋到底有没有放过水，具体是哪一笔，他无法知道，可在这个行业做了那么多年，类似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就想着，一口气把那么多笔贷款都写进去，说不定就真的能框到几笔有审批问题的，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有奉世勋受的了。

　　李波突然找他，他猜测应该是李波的人看到他刚才出入审计组了，果不其然，等他走进李波的办公室时，李波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找审计组了？”

　　他点头道：“是的。”

　　“说说，你跟审计组交代了什么？”

　　李波给他递来一根烟，他立刻接住，他这次只敢对奉世勋下手，不敢对李波动手，就是因为他在心里还是有些忌惮李波。

　　“也没说什么，就是……我收到了有人寄来的关于奉行长的一些材料，信中说了，让我一定要转交给审计组，否则……”胡海苦笑两声，“我怕我不按照那个人的意思去做，麻烦就找到我头上来了。”

　　李波淡淡地笑了下，给自己也点了烟，然后把打火机扔给胡海，让他把烟也点上。李波抽了几口后才说：“材料里没涉及到我？”

　　“没有没有，李行，这点您放心，绝对没有！”胡海马上解释道，“材料我从头到尾看过了，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材料里写的都是奉世勋的什么事？”

　　“是奉行长在分行时批的一些贷款，说他存在违规审批行为，最终造成了不良，李行，那些贷款都是分行权限内直接批的，没经过总行。”

　　“嗯，”李波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这事你跟奉世勋讲过了没？”

　　“还没来得及跟他商量，我怕我这边一耽误了，给我寄材料的人就直接往审计组那里报了。”

　　“行吧，”李波把身体坐直，又把烟头摁灭了，“你说不说都没什么差别，审计组自然会找奉世勋去问个明白的。”

　　李波从椅子上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接着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做什么之前，至少要知会我一声。”

　　“好好好，”胡海哈腰道，“下次我一定先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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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颖是下午找奉世勋问话的，奉世勋一从谈话室出来，就骂骂咧咧地给胡海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中，他语气颇为愤怒：“胡海你什么意思？”

　　“老哥，我也是没办法啊，是有人想搞你，才把材料寄给我的，我要是不交给审计组，那人信中说了，他还会采取进一步的动作！”

　　“你别跟我扯这些！”奉世勋骂道，“编这种话给别人听就行了，你说给我听有屁用！”

　　胡海这时候已经回到家里了，奉世勋的声音太大了，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连一旁的谢金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两人互看了一眼，胡海又说：“李行也找过我了，问了我是什么回事，我也跟他解释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行也找你了？”

　　“是啊，他这不是担心着我们三个人的事嘛。”

　　电话那头的奉世勋顿了一下，又问：“李行说了什么？”

　　胡海看向谢金艳，然后眼珠子一转，说：“也没交代我什么，就是让我以后做事注意点。”

　　奉世勋不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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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金艳看胡海放下电话后，问：“那个奉行长真急了啊？”

　　“能不急么，我材料交上去了，审计组也找他了，他批的那些贷款有没有鬼，他心里清楚，我广撒网地把他做过的业务都罗列了进去，哪怕我说不准哪些是有问题的，不代表审计组他们查不出来。”

　　“那，李行长是怎么说的？”

　　“他还能说什么？他不比我更清楚奉世勋那个人么？我材料都交了，李波还能把材料要回来？”

　　“你这么做会不会不好啊？都没跟李行长商量，”谢金艳开始担忧起来，“他没责骂你吗？”

　　“我做都做了，他知道后把我叫去，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以后做事之前跟他商量。”

　　“他这话……”谢金艳想了想，“应该算是默许你之前做了的事吧？”

　　“嗯，”胡海点头，“而且奉世勋那个人多疑，他也不是不知道，这种人做事容易让人夜长梦多，我想他也考虑到这点了，所以我动手敲打一下奉世勋，他反倒会觉得我做得不错。”

　　“奉世勋怎么办？你看看他刚才在电话里急的，他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别的事吧？”

　　“材料造假他都整出来了，你还能指望他会好？”胡海叹气，“所以我不得早点行动嘛，他那人，你一跟他较劲，他就急，他不骂人才怪了。”

　　谢金艳也连连叹气：“只能这样了，咱再看看吧，但愿别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