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今天中午到傍晚,终于当面解决了一个姗姗来迟的纠缠,顾谦满怀轻松的回到家里。
顾谦模样长得俊朗出挑,加上身心愉悦,一直含笑着的眉眼都让周边的空气为之温柔含情,却不想,迎接他回家的,只有一室无声的黑暗。
自领证以来,顾谦已经习惯了,每晚一回到家就能看到明亮如昼的灯火和安静如仙的聪明妻子。可如今,整间屋子都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那个常年在家对着电脑炒股炒期货的女人不知所踪。这出乎意外的黑屋和不见身影的女人让顾谦刹那如失脚踏空,高大挺拔的身形晃了一下,随之心口也急速紧缩了一下。
怕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顾谦深吸一口气,再缓缓运出来,心里舒服点了,才抬手打开家里所有的灯。顿时,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便接一连二的明亮起来,一下子就没有了黑暗。顾谦抬眼从空空如也的客厅,开始往各个房间扫一圈,残留在心口的热烫降至结冰,欢喜的心情瞬间低落至尘埃。
周围的空气仿若因男人无声的低落而如凝固了。
那个女人自嫁给他后就没了职场时的那种勇往直前的拼命,整个人变得孤僻起来,整天在家面对着电脑不愿出去见任何人,清心寡欲,想博取她欢心而给她买的一切,只是动了笔记本,其他的东西买回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给她钱也没见她动。
叶落是个外热心难热却心思简单的人,对他没有感情,他知道她嫁给他的目的不纯,让本来以为她只贪他的钱的他糊涂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图他什么。
顾谦很明确,他就图她这个人。门不当,户不对,她也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图。刚开始图她也许能引回一个人,后来图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图她如仙的美貌,图她单薄柔软的身体,图她理智的聪慧,图她卓越的能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有不可与人说的,所以答应她那算可笑天真的各过各的日子的条件。结婚后,一切都无法扭转,他想要完完整整拥有她,放任自己放纵她,惯着她的所作所为,只要要嫁人的她嫁的人是自己就行。可惯了那么久,她突然像泡沫一样消失在家中,顾谦的心,慌了。
怕白天处理完的那个纠缠,言而无信的去找叶落。
顾谦抿着唇,沉着脸,迈开大步一间间房子的找人,每站在一间房门外心中都有一个期待,但每打开一扇门迎来的都是失望。直至打开最后一扇门,仍是空,仍是空,顾谦的心要发疯。这种感觉,他受不了。
叶落人在外脾气好,长得好,声温笑柔,对谁都能笑脸相待,哪怕面对一直对她不满的父母,叶落也能好脾好气。也是这样,很少人知道她内心的自闭孤僻,很少人能走得进她的心。可还是有人能走进她的心的,顾谦现在就怕叶落去见那个刚回来的人。内心孤僻的她不愿见人,现在她不在这个家里,怎会这么巧合?顾谦抓起电话就想打去质问,但就要按下拨打建的那一秒,按住了内心要发疯的冲动,逼自己冷静思考。等思绪清晰,选择驱车去找人。
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却不讨喜的身影站在叶落家的楼下。是从叶落在他那里工作时,就开始每晚都在楼下守望呢,还是今晚凑巧呢?才不管那可笑又可怜的痴情敌呢!顾谦唇角勾起一个胜利者的笑意,很不厚道的。
明明很早就喜欢叶落,近水楼台都不敢采取行动表露心迹,居然只敢这样子偷偷看,偷偷守,这么大个男人在事业上大胆却在爱情前面胆小,大多数毛还没长齐的男孩子都比他强,活该单相思哟。
叶落不喜欢他,甚至躲着他,所以顾谦不吃醋,反而是胜利者的得意洋洋。
顾谦忽略掉那个痴情可笑的守候者,在车中抬头仰望到那熟悉的窗户正亮着灯火,猜想那么短的时间,叶落并不可能和那人见了面,心中也就踏实了,也就不急了。停好车后,顾谦有条有理的,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洗漱用品和套睡衣,然后又到附近的酒吧喝了几大杯烈酒、抽了支烟,才熟门熟路上楼。
叮咚~叮咚~叮咚~
夜深人静,突然的门铃把全神贯注盯期货盘面的叶落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后背紧绷着竖起耳朵听动静。
叮咚~叮咚~叮咚~~
又是连续三声不急不躁的门铃声,暗示着来者的耐心。
叶落的阵怕已经缓了过来,便动作轻巧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到是那个让自己伤心的男人,真心不想面对他。
好不容易自我安慰好,那个男人又来阴魂不散,和美人约完会了?!叶落心里又酸又涩的难受,那张平静的脸涌上痛苦之色,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吃醋,她的泪点明明不低,这时偏偏眼睛通红,含着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湿润的东西。
叶落咬紧牙关,不让眼泪夺眶而出,不理顾谦的无理野蛮,抬手轻轻暗灭灯火,然后单薄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
明明听到轻巧的脚步声,门却没开,顾谦知道叶落在门后,所以他继续很有节奏的按门铃,以示门不开铃不停的肆意。
“叮咚~叮咚~叮咚……”
那一声声门铃如同索魂夺命般,放肆地响着。
啊!真烦!真厚脸皮!真可恶讨厌!
叶落最痛恨这个男人不达目的就一直不顾他人感受的执着这一点,她痛苦地蹲在地上缩成一小团捂住耳朵,企图重获安静,身与心。
老旧房子,隔音效果有限,一层有六户人家,素质有高有低,一直持续的门铃把隔壁邻居吵到了,叶落清楚地听到连续的开门声和暴躁的谩骂声,都是有点年纪的,有男有女:“tm的,大半夜的,哪个神经病鬼在一直按门铃!”
“好烦啊!知不知道!”
“大半夜是不是想打架?!”
“哪个孙子有没有公德心!!!”
“大半夜找死啊!!!”
“吵到别人了,知不知道?!!!”
“吵死啦!你不要睡,人家还要睡!”
“大半夜催命啊?!!!”
“……”
然后又是连续震天响的关门声。
门外的顾谦都连连好脾气致歉,装乖卖可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邻居非常不好意思啊!我忘带钥匙了,也许我老婆睡着太熟,门铃按了那么久,把你们吵到但还没有叫醒她来给我开门。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我也知道吵到大家,但我叫不醒我老婆,今晚我就要睡走廊了,大家也不忍心我大晚上睡家门口是不是?所以请各位邻居多多忍耐一下,多多包含!”
睡太熟!当她是猪吗!
这男人白天伤她心,晚上烦她恼,打扰邻居还在她面前丢她脸,一向爱好面子的叶落脸上青白红绿交替,再也受不了了,气鼓鼓地站起身,利落打开门一把把外面的男人拽进屋,把声音关在门内,气急败坏,又咬牙低语:“顾谦,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来这里扰民有意思吗?”
搞什么鬼?上楼前灯还开着,这会灯是关的。顾谦熟悉叶落的作息习惯,绝对不会随邻居的。
顾谦不喜欢黑暗,更加不喜欢叶落就在自己面前还看不见,更何况是这样有人气有脾气的叶落。所以,顾谦在黑暗中低笑着没有开口,而是抬手在墙上摸开关。
待灯光一亮,顾谦马上把自己的低笑强压回去,拿他那双喝过酒后更加发亮的眼睛去看他的叶落。
叶落知道自己眼中含泪,火气上脸,样子窘迫,马上扭头留给顾谦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和背影。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单薄背影和倔强的后脑勺,不用看正脸,也是仙气全无,顾谦更加开怀,压下去的狡猾笑意又涌上脸和眼,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英俊勾人。可是叶落看不见。
“生气了?”顾谦压着笑意却仍有笑意地拉过叶落垂在身侧的手问。叶落的手指细,长,没结婚时,还带点细茧,现在还是细,长,多了嫩,白。想当初两人结婚去买婚戒时,跑了整座城市所有的珠宝专卖店给她试最小号的婚戒,都试不到一枚刚好适戴的,尾戒戴到她的无名指都大一点点,只好定制。在日久生情中,顾谦爱叶落,也爱她的纤纤细手,温柔地用拇指摩挲着她的细指。
叶落仍是一口气在心里憋着,一把拂开顾谦的手。
于是,顾谦熟能生巧地装着醉态,摇摇晃晃地大咧咧地倒在一旁的小沙发上,一手支着沙发,一手垂放在腿上,勾头望进那双怒火喷薄的大眼,厚脸皮的低笑着瞎说:“在附近应酬,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本来就打算在这里过夜的,恰好看到屋子灯亮,除了你不会是其她人,老婆真是和我心有灵犀,所以我就没有用钥匙开门了。我喜欢你给我开门。”
还理直气壮的把这里也当成他自己的了,连钥匙都弄到手了,这男人厉害,叶落被气到无话可说,躲着顾谦不让他发现她的欲哭未哭。
“一晚上都是空着肚子喝酒,老婆有东西吃吗?”顾谦最清楚怎样化解叶落的气愤,而且一般奏效,他立即当作十分难受样,软绵绵又可怜兮兮地埋头进沙发里闷声问。
叶落也闻到了那男人一身的浓烈酒味,还有淡淡的烟味。
每个成年人都有自己的辛苦,这男人人前风光,人后常常早出晚归,从不抱怨什么,却常常带着一身迫不得已的烟酒气回家,要是心硬不管他,他难受了就乱趴着乱躺着乱过一夜。
看到这满身烟酒气乱趴着的男人,叶落有气都发不出来,心中的气如同一个膨胀的气球被软钉子戳了一个小洞,一点点的消散,想到厨房还有没喝完的白粥,便一声不吭到厨房洗碗盛粥。
顾谦趁叶落去厨房间隙,马上从沙发里坐起来,饶有兴趣地打量这间整洁干净的小屋子,小小的客厅,小小的卧室,小小的洗手间,小小的厨房,小小的阳台,又看一眼桌上老旧电脑的盘面,那期货的走势很漂亮,他猜不出叶落干嘛好端端要跑来这里,但按他猜测,至少不是那个纠缠的原因。顾谦心里暂时松一口气。
叶落端着粥出来心里是矛盾的,她语气不好地把粥放在男人面前的茶几上:“只有白粥,爱喝不喝。”
“难道我给的家用不够买油买盐买菜,你就只喝白粥过日子?”顾谦看着面前那碗白花花的粥阴阳怪气地说。
叶落把头一扭,“爱喝不喝,不喝走人!”
他偏不走。顾谦看着扭头倔强的女人,笑着端起碗来说:“我喝。”
顾谦三两下喝完粥主动拿碗去厨房洗。
叶落对股票期货一向全神贯注,一般动作很难打扰到如老僧入定的她。顾谦出来见叶落又在认真的盯盘,他自来熟地拿上准备好的用品到洗手间洗澡。
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这么有自觉心的男人!啊!啊!啊!
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才快速投身到电脑中,却不知道等自己干脆关掉电脑,回头看那男人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像个大爷一样已经占了她的床,占了她的枕头,正靠在床头拿着她的证券分析在看。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主义,叶落被气到肺要爆炸却没有力气再废口舌了,她默不作声地打开衣柜拿出钱包,然后换上鞋子。
“这么晚了去哪里?”顾谦不动声色地把叶落默不作声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在她出了房门抬手拉门的时候,快速跳下床一步大过三步地把她的手按住在门问道。
叶落忍住气,把气坏的语气尽量放温和平静:“你睡你的。”
顾谦又想起了楼下那个痴情的单相思汉,以免碰见,他不让叶落出去:“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出去。”
憋了几乎一天的难受的叶落再也忍不住了,绷着脸一把拂开顾谦的手,瞪着他抬高声音:“顾谦,你越界了,我不管你今晚抽什么风,不拿扫把赶你走,我已经很好说话了,别多管闲事。”
“我户口本上的老婆写着叶落,我再怎么管都不算多管闲事。”顾谦按住门铁了心不让叶落出去。
“我们都心知肚明那是怎么回事,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强,给我松手。”叶落伸手去掰顾谦的手。
“我也说过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出去。”顾谦不动。
男人如山,女人如水,男女力量一向力量悬殊。顾谦的根根手指像铁棍,叶落感觉自己在白费力气地掰钢筋,气得她张口咬人。
“真是疯子!”口中尝到了血腥味,顾谦就是不松手,也不闷哼一声。
叶落松口看着被自己咬得直流鲜血的手臂,心底浮上不让人察觉的心疼,心软挫败地靠在门上看着丝毫不退让的顾谦,无奈道:“小顾总,你到底想要怎样?”
果然软硬都吃,只是流点血而已,降得住就行。顾谦得逞,心里高兴,面上不动声色:“太晚了先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关了灯,躺在床上,顾谦的手一次次不老实地伸向叶落,都被叶落一次次带气地打走。
“生气了?”顾谦不死心地小心试探,叶落再一次把他的手打跑,然后用力翻身背对着他不说话。
顾谦仍不死心,他一边说话想分散叶落的注意力,一边试探:“真生气了?太晚了出去不安全,我只是不放心而已。”就在他再次以为得手时,心上一喜,手上马上挨了一巴掌。
还再来!叶落被这不死心的大男人弄得心烦,火大地一巴掌打向那手,“你还睡不睡!叫睡觉的是你,要闹的也是你!不睡不要吵我!”
今晚的叶落太反常,一次次不得手,顾谦开心又讪讪地在床上动来动去,嘴巴装得可怜兮兮的:“被狗咬到了,手痒,叶落,我浑身都痒!”
窸窸窣窣的,叶落被顾谦烦得睡不着,但无论顾谦怎么耍宝,叶落就是不理他。
顾谦一个人闹久了,知道叶落的好脾气已经被他逼到边缘,心想人好好躺在身边就行,便渐渐放松安静下来。
黑暗中,耳边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叶落翻过身面对睡相老实的顾谦躺了许久,心中丝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又冲了上来,似酸似喜,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