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除夕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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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很浓，这样漆黑的夜伴上皎白如练的月，很美。
手机的事情像是这些天里发生的小插曲，唐眠还记得，又好像忘记了。
不过没人知道，她日记本上关于陆之邢的描述，又多了几笔。
晚上八点半，唐眠的作业已经写完，她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轻轻的翻着。
距离上一次写日记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本子敞开，左面那一页记录1月1日的日期，上面是唐眠清秀的字迹。
【陆之邢是个大混蛋！】
旁边跟着很多小讨厌的表情，一页纸写了半面多的讨厌。
唐眠执笔时，那页看了许久，最后有些生气了，用胳膊挡住了烦人的一页，继续写着。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放寒假了，今年的春节在2月1日，好像也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陆之邢他只有月底会来，所以放假的那一天，她肯定不会见到他的。
她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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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年腊月二十一，是星期日。
云城这样冬天不算太冷，可是仍旧有人穿上了薄薄的小袄子。
唐眠穿了一件杏色的羽绒服，挺薄的一件，她一向很乖，外面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长发及腰，像是比之前长了那么许多。
她就站在校门，浅笑着和同学告别，那双含笑的水眸里，多了许多细碎的欢喜，是陆之邢许久又再次见到的。
一如初见。
唐眠挥手和秦若璇告别，盈白的小脸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怀里抱着一摞书的她，却丝毫没觉得累。
她走向那辆熟悉的车时，才发现车门口站着的男人，是陆之邢。
唐眠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一直到眼里的笑意消散，她才迈开步子。
大半月没见了，此时的男人好像比以往变了许多。
一身纯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毛衣，黑色的休闲长裤和皮鞋，似乎透着些冷意。
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可是没有吹乱她的眸子。唐眠站到了他跟前，觉得这样的陆之邢，好像又没有变。
男人的目光温润，鼻梁处的金丝眼镜，也是一如既往的翩翩。
唐眠今天心情很好，没什么脾气的她，好像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轻轻地诉说：“陆之邢，我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她眸中笑意汇聚，声音温软的不行，可是说话时，却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那一刻陆之邢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可是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眼前的姑娘总归是他的，他又急什么。
陆之邢笑了笑，声线清冽，“嗯，我这就送你去火车站。”
他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唐眠的东西事先已经收拾好了，现在下午四点，火车也不过三个小时就能到江南了。
陆之邢做事一向准时，四点半的时候，他送唐眠进了车站。
“再见。”
看着少女眼中的喜悦，陆之邢却没有和她道别，而是弯唇告诉她：“过年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看窗外。”
唐眠仰头看他，问：“为什么？”
陆之邢弯唇，镜片下的笑意有些涩然，“因为外面的烟火，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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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里送客止步，本该离开的陆之邢，却是接过秦若楼递来的行李箱。
他沉声交代着，眼里的笑意退散：“年后我会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里有事记得替我多留心些。”
秦若楼点头，看着他离去。
陆之邢动作熟练的跟在队伍后方，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前方蓝白色校服的小姑娘。
他一向谨慎，知道唐眠心急，所以定好了火车，座位四周的票他都买了，却还是放心不下十七岁的小姑娘独自回去。
一路上三个小时，唐眠都很安静，一个人小小的缩在窗角，困急了还是强忍着不睡，他猜她肯定害怕极了。
七点五十，火车停靠，唐眠提着她的小箱子走了，这一次陆之邢没有跟上，因为他看到了唐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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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清水县冬天不冷，可是今年的冬天风很肆虐，像是无孔不入似的在人宽大的衣袖里乱窜。
一行下车的人，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觉得冷极了。
那清冷的风吹乱了唐眠的长发，她抬手将它们挂在耳后，跟着人群出站，慢行了几步后，她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好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后面有人一直盯着她？
身后都是着急行走的人，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唐眠这才继续前行。
车站的出口，一身棉衣的中年男子不停地朝她挥手，唐眠看清时，眼眶红红的。
清水县八点钟的天已经黑透了，唐盛江在驾驶座开车，脸上的笑意自见到唐眠后，就没有消失过。
唐眠靠在后座的车窗，攥紧了衣袖，看着靠在对面车窗的唐浅，声音轻轻的，“姐姐。”
唐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你胖了不少。”
唐眠闻言，笑了，她小声的反驳，“我才没有。”
夜色下的清水县冷冷清清的，唐眠看着昏黄的路灯，突然觉得其实她的离开，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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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到家的时候，桌上的饭菜才刚上桌，唐眠换了一身厚一点的小袄，安静地坐在桌前。
唐盛江一直在给她夹菜，“来，眠眠吃这个”，他的声音很和蔼，“一路上饿了吧，多吃点。”
唐眠点头，慢吞吞地吃着，她的对面坐着她的妈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秦彩芳一直不停地给唐浅夹菜，脸上也是满满的疼爱。
可是，这些菜没有一样是自己爱吃的。她的妈妈，似乎一直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只有唐眠一个人，一直很安静。
吃完饭后，房间里也安静了不少，有了上次的经历，唐眠不再出去，只在自己的卧室里，很安静地写作业。
除了窗外寂静的夜空是清水独有的，这样的夜晚好像和以往一样，没什么不同。
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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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在家里的生活也是一样的简单，她的交友圈很小，几乎没有，可是也总有她惦念的亲人。
第二天，她就去了阿婆和阿公的家里，因为她的到来，桌子上也准备了很多好菜。
阿公年纪大，阿婆也鲜少让他喝酒，今天却是“特此恩准”了能喝些小酒，阿公似乎更高兴了。
“眠眠啊，在外面怎么样啊？”阿婆拉着唐眠的手，一双老花眼里湿漉漉的。
唐眠很乖，笑着说：“很好的，阿婆不用担心我。”
她不擅长说谎，可是却没有说半句假话，陆之邢对她，真的挺好的吧。
阿婆似乎这才放了心，看着她袖口上的绣花，眼神有些欣慰，“呦，这么些日子没见，眠眠这花绣的更好看了些。”
唐眠赫然，眉眼间羞怯怯的，她一向很爱刺绣，尤其是江南独有的苏绣——双面绣。
人都有两面，绣品也如此，可是只有绣出的花，两面是一样的。
可人却不是这样。
下午唐眠和阿婆接着学刺绣，一直到快傍晚才回去，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曾经班上的同学。
“唐眠！”
清白色的巷口，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唐眠停下步子。
有些暗色的天，唐眠看不太清，只微眯着眼等对方说话。
苏明清走近了些，有些吃惊：“真的是你呀唐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唐眠抿唇，半垂着眸子，她轻轻点头，“嗯。”
这个人是唐眠邻乡的同学，从高一就和自己是同班，一直到高二。
不过唐眠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苏明清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安静，他笑了笑跟着唐眠的步子走，“我是苏清明啊，我们两个是同学，你怎么又忘了啊。”
唐眠默然，沿着青石板的台阶慢慢走着。
“对了，你怎么突然就转学了啊？现在是在哪里念书呢？会不会离家里很远啊？”
唐眠步子加快了些，盈白的小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一直到家门口，唐眠才慢吞吞地说话，声音软绵绵的，“我到家了。”
她侧着身子，手却搭在木门环上，低垂着眼眸，“再见。”
苏清明看着唐眠关了门，有些暗沉的光线下，他竟然看到少女眼中细碎的欢喜，一时间有些挫败。
其实他一直很想问她：大学要去哪个城市？
大门紧闭，苏清明在门口站了许久，半人高的院落里传来唐盛江和蔼的声音。
“是眠眠回来啦，快，过来吃饭吧。”
闻言，苏清明笑了笑，那声叫唤，仿佛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最后才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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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节那天，安静祥和的清水县多了许多鞭炮的声音，这一天很冷，在午饭后竟然下起了大雪。
短短的三四个小时，白雪皑皑落满了整个青瓦白墙的江南小镇，伴着木门上的红对联和鲜红的大灯笼，漂亮又喜庆。
这样的天太冷，只适合在家里窝着，大雪纷飞的时间里，唐眠安静地坐在书桌旁，拿起了秦若璇临走时塞给她的几本书。
而那一个寂静的午后，唐眠突然知道了有一种喜欢，叫做爱情。
除夕的夜，唐眠吃完了饺子就去了楼上，在自己的卧室里待着，比起午后的大雪纷飞，此时一眼望去的青瓦上，都是厚厚的积雪。
她垂眸安静地看了好久的书，待到接二连三的烟火齐齐绽放，新的一年到了。
窗户上多出了许多水汽，看着朦胧了视线的窗外，唐眠突然记起，有个人叮嘱她在一定要在除夕的夜里，多看看窗外。
水雾上多了几道手指划过的痕迹，冰冷的月色下，漫天大雪，唐眠看到了昏黄路灯下站着的男人。
是，陆之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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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的风衣，男人就站在这雪色里，细白柔软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短发上，还有他同色系的围巾里。
他的脸上犹如冰霜，身姿欣长气势凌人，可是金丝眼镜下的双眸里，却是蓄满了笑意。
唐眠突然想起她在小说里说看到的那句：一个人每当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时，他的眼里肯定会装满星星。
她走近了些，手里撑的是一把油纸伞，她垫着脚为男人遮着过往的雪花，仰头时眼里都是认真。
“陆之邢，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除夕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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