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周母险些没背过气去,但想着还有儿子等着她拿钱救,她又缓了口气过来。
气缓过后,她脑子清醒了些,想着儿媳妇的钱不可能全被儿子抢走。
儿媳妇嫁过来七年,头两年在家生孩子不算,后来就开始捣鼓生意,虽说他们家都觉得有点丢人,但不得不承认,是挣了些钱的。
只是头几年治安不好,经常会有小混混收保护费,还会有车匪路霸抢钱,真正挣钱应该是这两年。
她打听过,儿媳妇的生意虽小,但一个月少说也有个二三百,就按二百算,那两年也得有个上四五千,儿子不可能一下了抢走那么多钱。
而且她听儿子提过,儿媳妇藏钱都是分着藏的,哪那么容易全找到的。
她这是故意这么说,给她自己不想救儿子找借口呢吧?
周母刚想上楼说道,就又听儿媳妇恨恨的说,“我看就让她在牢里待着挺好。”
周母更是气血上涌,只是又听儿媳妇道:“省得他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周母愣住。
“什么女人?”另一个声音惊讶道:“你是说你家志强在外有女人?”
“是啊,是机械厂的,已经一年多了,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早就跟他摊牌了,现在她要坐牢了更好,省得他出来丢人现眼,呜呜呜。”
周母就又那个声音安慰儿媳妇,接着又听儿媳哭了几声才又说:“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尤其是那个女人的事,我听说她死了的男人以前是机械厂技术工人,工资挺高,想必给她留下不少钱,而且她还有机械厂的房子,万一要是我公婆知道,难保他们不打别的心思。”
接下儿媳妇再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儿子在外有个女人,还是个有钱寡妇。
周母一颗心跳个不停,儿媳妇指望不上,总算有别的办法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只听楼上那两个车轱辘话来回说,也没有停的意思。
她只得往上又走了两级台阶,等到了拐角才看到二人并不在二人,那想必是在三楼。
于是她轻手轻脚回了家。
不过她家门关上,楼上声音也断了。
郭燕站二楼与三楼的楼梯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陈秀玲,“秀玲,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周志强不但赌博,还在外养女人,哦不,是被女人养。
天呐!秀玲的命也太苦了。
陈秀玲年轻时觉得这种事是家丑,不肯往外扬,觉得无端给人当谈资,觉得人言可谓。
可她前世经历的太多了,挥着漏勺跟要钱的混混拼命、为了生意好点跟其他摊贩抢位置,再后来生意做大,更是尔虞我诈少不了。
反而这些不痛不痒的流言蜚语是最轻的了,她早就不在意了。
于是她自自然然的点头。
而郭燕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她被伤的心如死灰似的,居然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
郭燕原来是清秀的,可结婚几年下来,早就被生活磨砺的身材消瘦、脸色腊黄,此时一哭一点没有‘我见犹怜’的效果,反正让人觉得这人终于被生活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的崩溃。
让人见了不自觉就想起自己的心酸与无奈,只想跟着一块哭。
而陈秀玲除了刚才演戏硬挤出几滴泪,她已经好久没哭过了,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郭燕。
郭燕这人虽然性格软弱,有时让她窝火,可这人也是真的善良,为你难过确实就是为你难过,绝不是假惺惺的嘴上说着难过。
心里实则是用别人的痛苦安慰自己的苦,或是背地里嘲笑对方过的不如自己。
她给郭燕擦擦眼泪,安尉道:“我真的没事,而且我就要走了,你以后长点心眼吧,别你婆婆说什么是什么。”
因为性格原因,陈秀玲年轻时没什么朋友,来往最多的也就是郭燕了。
郭燕性格是真单纯,总觉得她只要对人足够好,人家也会对她好。
疏不知这个世上还有人心不足,还有狼心狗肺。
这也是她并不介意跟郭燕承认自己遇到了渣男的事,也是让对方长点心眼。
她记得前世郭燕一直儿子,她婆婆就一直催生,而这年代抓计划生育抓的紧,后来没办法跑到乡下去生,结果就难产死了。
人死了,孩子虽然保住了,但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好日子过来,因为郭燕丈夫没一年就又再婚了。
后面自然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两个孩子吃了不少苦。
“你要走了是什么意思?”郭燕是单纯不是蠢,联想起刚才自己跟秀玲演的戏,她不可思议的说:“你让我帮你演戏,就是想让你婆婆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然后你好、离婚?”
陈秀玲轻轻点了点头。
事情还没成,她也不想多说,又安抚了对方几句,她赶紧就回了家。
郭燕便等她进门才下了楼,她们没看到的是,这个空档李家的门微开着而后又轻轻关上了。
陈秀玲回了家,看了眼主卧房门紧闭,而里面似有说话声,她也没理,径自回了房。
总得给他们一些商量的时间,果然没过多久,周母又出了门,想必不是去找周志强就是去找那个寡妇了。
第二天一早,陈秀玲继续带儿子去吃早餐,这次挑了家有口皆碑的锅贴店。
这家店她前世买菜经常经过,但一次也没有来过,因为比别家要贵,她觉得不划算,就一次也没吃过。
这回她一定得尝一尝,而且这次不吃,等搬走后恐怕就没什么机会吃了。
店老板用的是平底小锅,一锅二十个锅贴,每个锅贴有小孩拳头大小。
陈秀玲要了一锅锅贴和两碗馄饨,想必也够吃了。
食物很快上桌,锅贴义被煎的金黄焦香,还没上桌就闻到油与面混合的香味。
尝一口外焦里嫩,猪肉馅也是鲜嫩多汁。
陈秀玲吃的点点头,材料很新鲜,这家名不虚传。
她边吃边给儿子夹,“多吃。”
儿子小时候就挺瘦,她疑心是营养没跟上,长大便立志将儿子喂胖,可儿子似乎吃什么都不长胖,一直是那么瘦。
星星别看才六岁,筷子已经使的很好,他夹起妈妈夹给他的锅贴,小口小口的吃着。
这个很好吃,他舍不得一下子吃光。
陈秀玲看孩子吃的这么慢,就不自觉催了句,“快点吃,不够咱们再要。”
然后就见儿子果然加快速度,大口将剩下的塞进嘴里,隐些噎到。
她赶紧又道:“别别,别快吃了,咱们不着急,你慢慢吃。”
星星眨了眨葡萄大眼,乖乖的点点头。
陈秀玲心内抹汗,唉,总担心儿子吃不饱。
母子两个吃过早饭便往家走,刚进家门,周母就说有话跟他说,她一看,周父也坐餐桌那边抽烟。
陈秀玲拿着刚买的一袋苹果给儿子,“星星,妈妈跟你爷爷奶奶有点事,你去楼下王婶家玩会儿,妈妈一会儿去找你。”
星星眨着一双大眼,他偏头看奶奶,奶奶却扭头不看他,他又看向爷爷,爷爷也闷头抽烟,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
他歪头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拎着苹果袋下楼了。
待星星走后,周母便将陈秀玲拉到一边就开始哭诉,说她去看过周志强了,对方在看守所只能吃窝头连咸菜都没有,话里话外是让她凑钱交罚款。
陈秀玲没想到那老婆子听到她那些话,居然还想着打她钱的主意,她只好又把之前的说词说了一遍,然后也开始跟着哭,诉说自己钱都没了,不知以后可怎么过。
哭的越来越大声,演戏嘛,这个她会。
周母见她暗骂一声这儿媳妇没良心,居然真的一分钱都不出,看了看自家老头子,只好就说周志强外头有朋友愿意借钱,但她不能再留在周家了。
陈秀玲当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寡妇,但还是故作惊讶的道:“他有朋友帮忙是好事,让我离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跟志强离婚。”
随即她不可置信的指责道:“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了?这种事你们都做的出来,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周母不可思议道:“可你也没钱交罚款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不然志强会坐牢的。”
她昨天跟老头子商量这事,老头子也同了意,而后她就先去看守所找儿子,把这事说了。
儿子起初还不同意,不想跟陈秀玲离婚,但听她说如果没钱交罚款,他就要坐牢,他这才咬牙同意。
而后就告诉了她刘寡妇的住址,周母看了人家的房子又得知对方在机械厂上班,非常欢喜。
觉得儿子也算因祸得福,当即就说如果她同意帮忙交罚款,就让他们结婚,对方果然同意了。
她回来时还感叹儿子还挺抢手。
结果就听她那儿媳妇说:“那就让他坐牢吧,人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周母心里一梗,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这时周父应该也是听不下去了,直接道:“你能从乡下嫁到咱们城里,咱们周家也没亏待你,你得惜福。”
说着他就把那张星星的检查单拿出来,道:“你也没少瞒着我们。 ”
陈秀玲将单子拿起来,沉默的放回之前的挎包里,良久也没有说话。
周父周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自觉理亏了,于是周父又道:“你就收拾下东西,等志强出来,你们回头把手续办了吧。”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好像她也很无奈的样子。
谁知陈秀玲突然道:“星星弄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
周母脸色一变。
陈秀玲说的不错,那天周母要出去打牌,陈秀玲给了她钱让她看孩子,她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扭头就带孩子去打牌。
没看住,让当时只有四岁多的星星跑到大马路上,结果正好旁边的小巷蹿出两个男人,当街就抢一个女人脖子上的金项链。
女人不肯死死拽着,结果被捅了一刀,当即血流如注,星星看的真切,尖叫一声就晕倒了。
再醒来就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