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之子于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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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在后面，果然没过多久就到了一个大寨子门前。
高耸的围墙皆是实木打造，周意柳抬目看了看，若是让她闯这燕子窝，首先这道两丈有余的围墙就是个难题，更别说登山时，她们还蒙上了眼睛，怪不得世人都只当燕子窝是传说，想来她和肖湘能进来也是机缘巧合了，不然怕是一辈子也进不了这燕子窝的山门。
燕于归刚进了寨子就开始吆五喝六让人去寻燕十八，直到这一刻，周意柳才觉出燕于归确实是这土匪窝的二当家，而不是她口中的那只见她如见猫的小老鼠。
燕五领着肖湘和周意柳进大厅稍坐，不一会便有人提着新煮的茶水过来给两人沏茶，想来又是那个不见了身影的燕于归吩咐的。
再见到燕于归时，她已换了一身女装，身旁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提着个药箱，若不是有那药箱在，周意柳准会把两人看成是一对，这眼神也是没谁了。
“咳，那个周公子，我让十八给你看看伤口，你随我去厢房吧。”燕于归温声细语的站到周意柳身前说道。
肖湘端在周意柳唇边的茶水被她一饮而尽过后，她才轻声应道：“也好，那就麻烦了。湘儿，随我一起来。”
两人经过这番插曲，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小李的人，小李是谁，正是被周意柳嘱咐在山下等待的马夫及小厮。
日暮西斜，小李左等右等，眼看着约定返京的时辰早已经过了，也没有等回来自家小姐，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此处离京尚有十几里地，快马加鞭赶回去也得半个时辰，小李生怕赶回家，错过自家小姐，索性就在林子里搭起了火堆。
篝火升起来，日头落下去，月光静悄悄的透过林间缝隙照进小李的眼眸中，他抬手拭了拭眼角，手背皆是泪，若是自家小姐一人丢了，那她功夫了得想来还有脱身之法，可随行的还有肖家独女啊，光是想到这一点，小李子的泪水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个不停。
关键是这人还是他给弄丢的，他就算是有十条命，估计也不够肖锦裕发泄怒火，毕竟肖家只有这一个独女。他只盼这一夜赶紧过去，等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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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瞳一行人快马加鞭赶了三天路，终于在离京近二十日/后的黄昏，见到了熟悉的丰京城城墙，纪瞳一马当先还不待跟纪蕴知会一声，便入了城门往城南而去，纪小风与十三紧随其后，城南住着谁，让她如此迫不及待想见上一面，除了肖湘再无他人。
却说肖府与周府早已兵荒马乱了两日，该派出去的人手尽皆出动，自是登上了那南山寻人而去。可惜无一所获。
城内的悬赏榜上早已经挂上了重金酬谢寻人启事。画像上的人正是按照周意柳和肖湘的模样所画，肖府独女失踪，这真面目示人显然也不再重要，自此之后，丰京城男女老少都知道了肖家千金姿色倾城。
三人乘着夜色赶到肖府大门外，丝毫没有留意到城内悬赏榜上的消息，直至十三领着二人踏进府门，守门的二人才惊觉面前的人是十三。
“十三，你可回来了，小姐丢了”守卫甲神色忧虑的拽着十三的胳膊说道。
“你说什么？”纪瞳惊呼出声，心跳漏了半拍，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眼花，若不是纪小风扶了一把，恐她这会便已瘫坐在地。
“我家小姐前几日偷溜出门，随周家小姐去南山游玩，小李回来禀报，二人于南山失去了踪迹，寻了两日皆无果。”守卫甲对于纪瞳有些印象，当下不再犹豫，将肖湘如何失踪一事尽数告知。
“老爷呢？”十三往府内望了一眼，就算内心再焦急，他也不忘问一句家中情况，他只怕自家老爷这个时候倒下。
“老爷连日来都在南山寻人。”
“小风，你将此间事跟我爹爹说一声，我先与十三去南山寻人，你去府里召集好人手再出发。”纪瞳吩咐完便急步往走向马匹，翻身上马自是马不停蹄的再一次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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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为了寻肖湘和周意柳都急疯了，眼下这两人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说当天周意柳被燕十八上好药以后，两只胳膊皆用夹板绑了起来，用十八的话来说，木板是为了固定周意柳折了的胳膊，周意柳以往没有过伤筋动骨的经历，自然是入乡随俗。
因着有燕于归这个二当家在，寨子里的一众人等都视周意柳和肖湘以上宾对待，午膳有酒有肉，肖湘全程伺候自家表姐用膳，间或瞟一眼邻座的燕于归，那模样娇俏的二当家，直接把自家表姐当成了午膳，面前的酒肉一口也没动，就差把那眼珠贴在周意柳脸上了。
肖湘跟周意柳耳语：“表姐，你瞧那姑娘在对着你犯花痴呢。”
周意柳像是为了验证肖湘的话，转过头看向燕于归，燕于归刚琢磨着，怎么外头的人用膳时也这么好看，突然与周意柳来了个四目相对，她又吓得赶紧低下头去看菜盘里的烤羊肉。
燕于归兀自低喃一声，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话本子里不是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吗，为什么眼前明明是个男子，我竟会怕他变成个老虎，把我吃了呢，书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小燕子，你在说什么呢”周意柳见那人躲开自己的视线自言自语，停下进食的动作，转而开口问道，她，实在有些好奇。
“我，我没说什么。”燕于归脸颊泛红，打死她也不敢跟周意柳说自己的心里话。
“真没有吗？那，你看我作甚”
“我，我没有看你”燕于归头越埋越低。
“表哥，我饿了，要不让燕子姑娘来伺候你用膳吧。”
肖湘看戏不嫌事大，直接站起身往自己那一席用膳之地走去，撩袍落座执箸，羊排外焦里嫩，酥鸡肥美金黄，骨汤芳香四溢，她方才伺候周意柳吃食，就已是垂涎欲滴，谁让她不经常出门，一日三餐都有标准的用膳规律，过了那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况眼下她还等着看戏呢。
“小燕子，过来喂我。”周意柳勾了勾嘴角，忽而觉得那害羞的小姑娘逗起来特有趣，这样的心态来的莫名其妙，眼下她尚未吃饱喝足，只能使唤起这燕子窝的二当家来，好在这用膳之地只有她们三人，若是让寨子里其他人听闻她使唤二当家，怕是要直接吓傻。
“我去叫小五进来伺候你，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不得了，你竟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你方才为何那样看我啊。”
“我，我，我.....”
“别我我我了，逗你玩的，小燕子，你跟我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我跟我家表妹都是女子，你没看出来吗？”周意柳收起调笑之心，直接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儿点穿了。
哪知隔座的燕于归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
女的，女的，那她是只母老虎，会不会吃了自己啊。
“怎的？不愿意吗，连箸都扔了？”
周意柳蹙眉，自己是男的她也怕，自己是女的她也怕，莫不是自己真的长得很吓人。
“你是女的？”
“这岂能做假，就许你女扮男装还被我一眼看穿，不许我女扮男装雌雄难辨吗，只能说你技不如人，你过来，我肚子还饿着呢”
燕于归磨蹭着走到周意柳近前，神色惊慌的执起肖湘方才用过的箸，夹了块鸡腿肉递到周意柳唇边。
“这才乖嘛。”
话刚说完，燕于归脸又红了。
周意柳瞅瞅她又看看自家表妹，若是她的手此刻能使力，估计会像逗自家表妹一样，挑起燕于归的下巴，调戏调戏她。想来是平时女扮男装惯了，连纨绔子弟的陋习也顺便学了个七七八八。
“湘儿，你见着你家纪公子也如小燕子见了我一般吗？”
听闻表姐的问话，看戏不嫌事大的肖湘俏脸顿时一红“我才不会呢”
到底会不会，她彼时系着面纱的，纪瞳看不清，不过她心下了然，确实与小燕子的神情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小燕子和表姐都是女子啊。她摇了摇头，莫不成女子之间也会产生出情爱一说？
燕于归兀自神游太虚，一时间没注意到周意柳与肖湘的调侃之言。
“小燕子，先前在山下，我只告诉了你，我行走江湖时的名字，我真名叫周意柳，你可记清楚。”
“记清楚了，我叫燕于归。”又是低着头嗡声嗡气的一句。
“于归，于归，湘儿，小燕子的名听着耳熟，你可有什么印象？”周意柳思索片刻，愣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二字。
“周，周小姐，我大哥说我们俩的名字是母亲取自诗经【燕燕】，我大哥叫燕于飞”燕于归说到这里似想起来什么，提着裙摆就站了起来“我刚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去找我大哥一趟，你们先用膳。”
周意柳摇头轻笑，瞅着燕于归的背影，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片刻后视线移向肖湘，肖湘自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手绢拭了拭嘴角，姿态优雅，想来是已结束了祭五脏庙。
“湘儿，那什么诗经【莺莺燕燕】讲了些什么，念给我听听”
“什么什么莺莺燕燕，表姐你当真是要笑死我，是诗经·邶风·燕燕。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表姐，你说你经常往外跑，连四书五经都认不全，也不怕将来夫家人笑话你，我琢磨着她母亲可不简单，或者说这燕子窝也不简单......”肖湘还未感叹完，就听周意柳爽朗的笑声传了来。
“表妹，你这话说的，你不知还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认不全不是有你吗，你给我念出来，我就懂了个七七八八”
周意柳突然想起燕于归离去的背影，遂问肖湘：“话说这小燕子话还未说完又找借口跑了，莫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故意躲我？”
肖湘抬眸起身踱步坐在周意柳身旁，继续给她喂食，一口肉汤递到唇边，周意柳心满意足的喝起来。
“看着像，可你们两都是女子，这......”后面的话肖湘说不出口了。
“谁说两个女子就不能在一起了，表妹，你肤浅的很，我觉着小燕子挺好玩的。”周意柳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肖湘眉目间皆是笑意。显然她已经忘了之前肖湘打趣她时，她还说过肖湘别乱点鸳鸯谱，这才多长点时间，就已经改口了。
“表姐，你莫这样看着我，我渗得慌，我有心上人了。”
“表妹啊，我是在想，上山之前你还说要是我们遇到土匪了，就把我许给他做压寨夫人，这话甚妙，要不，我在这燕子窝跟小燕子玩上个十天半个月再回去，先把你送下山，你看可好，毕竟山下还有小李在等我们回去呢。”周意柳总算是把小李这号人想起来了，也算她有点良心。
“随你，反正我是要下山去的，我爹爹若是回府没见到我，不疯才怪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之子于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