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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人生岂能只如初见 (2) ...

  •   一小时后,Tim Horton’s咖啡厅
      桌子上的四杯咖啡悠悠地冒着热气,却没有人动过一口。
      还是蒋平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瞅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文强,对坐在一边的文山说,
      “文山,展昭到底在哪?他不在你家吗?还有,你们听谁说的白玉堂死了?”
      “小昭!”
      文山的话,让蒋平和白玉堂一惊。脸色一直不好的白玉堂此刻更显苍白。
      “为什么?”白玉堂追问道。
      “哎,”文山叹了一口气,终于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三个月多前,我妈突然间接到公孙先生的电话,说是小昭在国内出事了,受伤住院,我妈急得不行,第二天就回国了,但是没有一周,她就回来了,却整天哭,还任谁不理。我们俩以为是小昭有什么事,后来是公孙先生打电话来,才知道小昭和你,和你……的事儿!”他平素就是个严肃的人,说到这,不觉得有些尴尬,忙又喝了一口咖啡。
      “后来,不久小昭突然回来了,他当时…当时,瘦的吓人,脸色很差。你以前就知道,我妈平时最疼他,比对我们兄弟俩还要好,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说过他一句重话。可是那天,我妈却没让他进门。我妈问他承认不承认自己错了,小昭说他绝不后悔。天气那么冷,他一直在门外站着,后来还跪了一个晚上。我和我爸实在看不过眼,就劝他。我妈在屋里哭的不行,小昭在门外冻得嘴唇都是紫的,但就是不承认和你,和你在一起是错的。”
      白玉堂听得心揪在一处,那个疼,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的,只觉得那颗子弹仍然在胸口上,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攥紧的拳头,咯吱咯吱的作响。
      “后来呢?他,他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后来……”
      “后来我三哥就进了医院,”脾气暴躁的文强接过了话,语气明显不善,
      “他晕倒在了家门口,急诊医生说他可能刚刚有过胃出血的情况,就要他留院观察,可他不听,没办法,就去了牧师家。”
      “你妈一直没有原谅他?”蒋平追问。
      “我妈后来还是心疼他,想接他回家,但是小昭不同意。他说他伤了我妈的心,又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心,所以……”文山看了看白玉堂,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昭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文强去帮他收拾行李。他大概讲了一下你们在国内时的情况,他说你不在了,他却要遵守承诺活下去。第二天,他就和牧师一起走了。”
      “那为什么你们现在也找不到他了?”只有蒋平还保持着冷静,一针见血的问出关键。
      “黄牧师回来后,就说小昭和红十字会的另外一批宣教士去了东南亚,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他最终去了哪里。我们只知道最后有人在大马看到过他。你们知道,宣教会规模很大,去宣教的人很多,又可以避开手续上的繁琐,所以究竟去了哪儿,很难找到。”
      白玉堂深吸了口气,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淡淡地说,
      “我知道了,多谢你们!”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白玉堂,你什么意思?”坐在他身边的文强见他要走,立刻也站起来,伸手就要揪住他的领子,被吓了一跳的文山赶忙拦住了,文强很不忿,
      “白玉堂,我三哥受了那么多罪,你就没有一句话?你对我三哥…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蒋平知道白玉堂现在心里难受,人又在发着高烧,于是递出车钥匙,
      “老五,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再跟文山他们说两句,马上就好。”

      酒店里
      白玉堂吃完退烧药,还硬撑着不肯睡。他扯过一张地图,皱着眉看了又看,
      “四哥,我想明天就去大马看看,那边宣教的不会太多,应该容易打听。”
      蒋平也皱着眉头,
      “大马?既然有人在那里见过他,总会有线索的。但是,大马,泰国,越南……,玉堂,你去找展昭,我陪你。但是,一个你要赶快好起来,你这么病病怏怏的,我怕还没找着展昭呢,你就撑不住了。第二,苏连中去年让泰国那边损失很大,他人虽然死了,但那几个地盘的大佬都憋着找你算账呢,所以你不要露面太多,遇事儿要控制好你的脾气,毕竟人在屋檐下。明白吗?”
      “我知道,”白玉堂面无表情的点头,随后惨然地笑了一下,
      “四哥,你们都说我像我爹地,今天我才知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像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他够狠!他可以当着我妈咪的面,说我死了!”蒋平从文山那儿知道的消息,一时让白玉堂有点儿心凉。
      蒋平不置可否,
      “他那白阎王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他要是不连你妈咪都一起骗,怎么能让展昭相信?!他还特意控制消息,让媒体胡乱猜测,恐怕到现在除了我们几个哥哥,没有人能确定你到底是死是活。”
      “但是,我不太明白,他好像很忌惮展昭,要不然他没必要花这么多心思!”白玉堂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的更紧。
      “那是,你爱展昭爱到命都可以不要,你爹地知道你这次是来真的。而且,我不得不说,他看人真的很准。他知道怎么才能最好的打击展昭。展昭为人温和,但是我看在感情上也是个认死理的主儿,你如果真死了,我看他也活不下去了。等等,你爹地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他想逼死展昭。”
      白玉堂脸色变得灰白,随后又是一声冷笑,
      “他没想到,我曾经特意托付柳青,让他告诉猫儿,无论如何为了我活下去。猫儿,他真是懂我。可是,我现在能体会到,他有多痛苦。我知道,他肯活着,是在祭奠过去,祭奠我们俩的感情,他是在一点一点的折磨他自己。”突然,白玉堂用大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四哥,我有点儿怕。我怕,我还没找到他呢,那只猫,那只猫就……”
      蒋平也难过,无奈搂过了白玉堂,喃喃地说,
      “别这样,老五,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找他,他会等着你的。”

      马来西亚
      白玉堂在酒店里,看完了昭明集团他不在的这几个月的业绩,又看了看陷空集团的几个投资议案,用笔狠狠挆了一下纸面,
      “四哥,陷空的前几笔业务怎么有江宁的投资在里面?”
      蒋平把白水和药递给他,看着他吃下,才回答,
      “那个时候,你伤重,我又被你爹地留在了瑞士,公司里二哥,三哥帮不上什么忙,大哥没办法,只能接受江宁的帮助。大嫂为了你和展昭的事儿,没少埋怨大哥,据说到现在还没让他回房睡觉呢。”
      “你说大嫂同意我们的事儿?”
      “要不还得说是女人心细!大嫂看你跟展小猫开始的时候是整天斗法,后来……后来你又变得,你自己恐怕都没感觉到,变得那叫一个温柔,就你看展昭那眼神,也就是大哥他们几个粗心,当然,我也是到了西雅图才看出了个苗头。但是,你也知道,你那只猫,也是个可人疼的主儿,大嫂喜欢他到不行,她又自小就疼你。你们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心疼还来不及呢,哪儿有心思反对。”
      白玉堂想到自家大嫂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也不禁莞尔一笑。
      “大哥他们开始也是被吓了一跳,后来禁不住大嫂和三嫂整天的劝,我估计现在也没有那么抵触了!哎,这个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嗯,算是吧,前提是我得先找到猫儿!你找的那个私家侦探靠谱吗?”
      “不知道,据说信誉不错,我们先等等他的消息,然后再定夺!”
      “算了吧,我看还是双管齐下吧!我去附近教堂先问问!”说着,起身就要走,想了想,又停下来对蒋平说,
      “四哥,不是我多虑,以陷空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和江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宁一旦有什么事儿,不怕输,也输得起,可我们不一样。另外,经过这次这件事儿,我虽然不想,但是不得不防着点儿。我想大哥他们会明白我的意思。”
      蒋平点点头,
      “我会尽快知会大哥的,他也不是糊涂人,有分寸,至少不会为了公司的事儿,干出出卖兄弟的事儿。还有,大马是个宗教政治混乱的地方,你要问消息,也要注意安全。”
      白玉堂点头出去了,蒋平摇着头开始打电话。

      S市江宁大厦总裁办公室
      “好了,我知道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们愿意找,就让他们在那边多耽误点时间,累了自然就知道回家了。另外,你看着点越南那边的情况,只要有动静,立刻让我知道。还有,药厂启动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前期的准备可以开始了。通知研究所,实验可以开始了。”
      白浩的声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挂上电话,就听得一阵敲门声。
      “老板,您找我?”
      “嗯,柳青,下午我要去趟药厂,通知莫博士等我。另外,订几张后天去泰国的机票,你和老三他们跟着我去。”
      “是。”
      “玉堂现在不在,让你到我身边来帮忙,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我本来也是从您这儿过去的。”
      “呵呵,那倒是。你从锦堂那儿到我这儿,现在又从玉堂那儿回到我这儿,柳青,你来白氏也有不少年了?”
      “是,当初大少爷资助我上大学,毕业后就自然来公司帮忙了,算算也有六七年了。”
      “是啊,想当初我还奇怪锦堂怎么会挑个毛头小子做特助呢,现在看来锦堂是很有眼光的!”
      “多谢老板赏识!”
      “行了,去吧!身边就你能干!”
      柳青转身出去,白浩收回笑容,皱着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

      四个月后日本
      蒋平越来越觉得不安,连续找了三个多月,展昭就好像在人间完全蒸发了一样,毫无消息不说,竟然连一点线索也没有。除了一次在文莱机场,白玉堂发疯了似的,非说自己看见了展昭,搞得整个机场大乱,连警方都惊动了,却发现根本没有展昭这个人名出现在任何一架航班上。当夜,白玉堂就发起了高烧,蒋平担心他的身体,又怕白浩派人来抓他们回去,还好,两天后白玉堂就退烧了,白浩的人也没有出现。
      蒋平劝着白玉堂先休息,但白玉堂整个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他常常会在大街上,机场里,忽然跟蒋平说,他看到了展昭,等真的追过去,才发现只是个和展昭身形相似的人。特别是中秋节的那天晚上,白玉堂激动地说他听见展昭在叫他,他听见展昭的声音说爱他。蒋平看着白玉堂激动的脸,有点儿害怕了,他担心白玉堂根本撑不下去了,他的神经脆弱的就在崩溃的边缘。
      尽管如此,白玉堂还是尽心尽力的管理着公司的大小事宜,尤其是昭明集团的业务,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于此相对应的,是白玉堂骤然下降的体重,和永远苍白的脸色。在完谈了和阿帕酒店的合作之后,白玉堂就和蒋平在银座的一家咖啡厅里坐下。
      “四哥,我想,展昭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白玉堂平静地问着。
      蒋平心里“砰砰”直跳。
      “老五,为什么这么说?”
      “四哥,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也觉得展昭不在了?”白玉堂的声音有点抖。
      “玉堂,你不能这么想,没有证……”
      “可是,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我没有勇气再找了,我怕真的找到了证据,就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四哥……”白玉堂眼圈红了,拿在手里的咖啡抖得溅到桌子上都是。
      忽然,蒋平的手机响了,是卢方。
      “老四,玉堂和你一起吗?”
      “大哥?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白家出事了,玉堂他妈妈被送进了医院,我不知道怎么跟老五讲,你跟他说,赶快回来。”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白玉堂不解的看着他,
      “四哥,出什么事了?”
      “玉堂,你妈妈她……”

      “就这样,我们第二天就回到了s市,白玉堂的妈妈也是担心他,高血压进了医院,还差点下了病危通知书。白玉堂和他爸爸倒是借着这次的事情,在他妈妈病床前和解了。我偷偷瞒着老五去找了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他们都说老五可能是因为长期精神高度紧张,又时常高烧,所以他可能出现了病理性幻觉。后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病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药也不吃,我问他怎么不治,他说出现幻觉也挺好,总比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强。所以,那天在饭店见到你,他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出现了,哎……”
      在蒋平抽完了第三根烟的时候,展昭终于知道了他和白玉堂分开这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该怎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呢?恨吗?恨白玉堂的父母竟狠心以白玉堂的生死来拆散他们!怨吗?怨白玉堂的几个哥哥因为他们惊世骇俗的感情却知情不告!展昭觉得都不是,他现在心里唯有感谢上帝,让他和白玉堂都还活着。无论过去受了多少伤害,多少委屈,无论现在有多少困难摆在眼前,都没关系,至少他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和未来。展昭真的是怕了,怕了那种天人永隔的情景。蒋平挥了挥眼前还没有散开的烟,站起身打开了窗,新鲜的空气飘了进来,带走了呛人的烟味,也送走了些许尴尬的气氛。
      “小猫,无论你是怎么打算的,最好还是等五弟醒了,跟他说一声再走。你知道,你要是再这么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的话,他白玉堂恐怕也就真没命看第二天的太阳了。”蒋平走过展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天中午过来看你们!”
      送走了蒋平,展昭把客厅收拾干净后,推开了卧室的门,发现整间屋和他去年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走到床边,白玉堂仍在沉沉地睡着,不知在梦着什么,两道剑眉一直紧锁着。看着白玉堂瘦削苍白的脸颊,展昭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被扯碎了一样的疼着。难道他们的感情无论多么真挚,多么深厚,都是不被接受,不被祝福的吗?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玉堂,你别再来找我了,我觉得太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坚持了。我想,我们还是回到最初吧,让一切就此结束吧!”一脸哀容的展昭说完,转身就走,白玉堂急切地拽住了他,
      “展昭,你给我站住!你说什么?就此结束?怎么结束?!我白玉堂从来没想过有和你展昭结束的一天!永远不可能!猫儿,我们不是说好了生死不离的吗?”
      见展昭还是要走,白玉堂急了。突然间,紧握在手里的那份冰凉感消失了,展昭不见了。白玉堂要疯了,四处寻找,他无助地喊着,
      “猫儿,猫儿!展昭,你回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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