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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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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万福…”四五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围着他,言笑晏晏的行礼。
“起来吧!都下去。”
君屹目不斜视,完全没正眼去看她们的柔美,直接越过众人,径直走近坐在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的女子。
目光沉沉的看了一会儿金银线精心绣纹的鸳鸯红盖头,君屹伸手拿起玉如意,掀开盖头,一入眼,就对上女子乌黑的眼眸,墨玉般的青丝挽成了个高高的圆髻,上面簪着红宝石七宝玲珑钗,坠着镂空牡丹红珊瑚流苏步摇。
凤冠霞帔雍容华贵,使得原本因着年幼眉眼懵懂的女孩儿添了一抹介于少女和成熟女人之间的独特美丽。
君屹的心脏似是被重重的一击,薄唇勾起。抬手让殿中其余人离开,坐到她身边。
“饿了吗?“
低沉的性感嗓音在耳边响起,秋骊的耳尖一红,看向挺拔隽秀的男子。
只见他身材伟岸,长得高高大大的。
肤色却并非是少数民族常有的古铜色,反而皮肤白皙细腻得若女郎,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雕塑般硬朗,浅琥珀色的眸子,为他全身上下的野性气质添了几分少年气。
像只还没成年的野豹子,虽然霸气,却并不给人过多的压迫感。
秋骊其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她的未来丈夫会是那种粗粗壮壮,脸上有两坨高原红的那种草原糙汉子的心理准备了。
现在看到异常俊美的丈夫,一时间有些发愣。
半响,才弱弱的道:“有点…”
男子起身走出内殿,又返回。
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身着北国传统服饰的女子,手里端着餐盘。
嗅到香气,秋骊内里口水直流,但是表面上还要一本淡定的样子。
“吃吧!”男子一看她垂涎三尺却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好笑。
却也知道中原女子更易害羞,便不再看她,转身不知去吩咐什么了。
男主子不在,两个女奴也不敢抬头,只存在感极低的立侍在一旁,没了人注视她,秋骊感觉压力顿减,索性她便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嗯嗯!这羊肉炖得真是不错,虽然好像并没有放很多的调料,但是原汁原味的却也一点都不膻。不像前世的牛羊大多都是饲料饲养的,肉质已经失了许多鲜美。
吃的饱饱的,她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肚子,小肚子微微隆起一个小弧度,但遮掩在宽松的衣服下,一点都看不出。
“咳咳…端下去吧!”
秋骊抚了抚身上的衣服褶皱,清了清嗓子,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两个女奴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就退下了。
“吃饱了?”不知什么时候,男子已经走到了床边,正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着她。
“时候不早了,睡吧!”
秋骊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受到了惊吓慌张无措的猫,又像是即将认命的兔子。
男子笑出声来,低沉的嗓音似是一把刷子又似是一根羽毛轻轻撩动着她的神经。
“你在害怕?”初来乍到,他们北国男儿又一向给他国中人剽悍鲁莽的印象,会怕他,倒也正常。
还是个小姑娘呢,板着小脸的时候还不显,表情一动便是青涩尽显,才十来岁的小姑娘离乡背井远嫁异族,会怕他倒是再正常不过。
“放心,我不动你。虽然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但是第一次见面就做那种事,对我却也有些勉强,咱们水到渠成?”
此时男人的态度,温和又带有少许的一点幽默,从这个异族君王的身上,竟有几分儒雅君子的风度。
顿时有一种野豹子化身温和仙气丹顶鹤的既视感,让人不在心起忌惮。
秋骊心下一松,连连点头,心里也念叨着这个男人真是个好人。
先不说她能不能做到第一面就和个陌生男人做那种事儿,就说这具身体才十五岁,都还没长成呢。
这一路上她几乎是已经在脑海里想了好几种脱身的办法,如果她的新婚对象真要对她对粗,她就用红包群里的红包道具把人放倒,再带上青梅两个人从此浪迹天涯。
倒没想到对方如此通情达理,长得又那般出挑,在秋骊这里,新婚对象的印象分已经从零转变到及格以上的水准了。
宽大的床即使是躺上七八个人都不挤,虽然是第一天见面就要同床,但这床这么宽敞,两个人各把一边,各盖个的被子,再以长枕相隔,睡同一张床倒是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睡了几个月马车,终于踏实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秋骊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却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熟了。
她睡了,君屹却没睡。
帝王枕榻旁从不曾有人沾过,这话对于记事以后便不再允许奶嬷嬷陪侍的君屹而言,最是贴切不过。
虽然陪侍的奶嬷嬷也不过是睡在他脚下的小榻上,但是睡觉时屋中有人,却的确好多年没感受过了。
已经二十四岁的成年男人,不可能不会去想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但他新娶的王妃今年方才十五岁,实在是看着过于年幼了。
虽然说北国女子十四五岁出嫁的不在少数,但中原女子似乎是格外的娇嫩,又是初到陌生地方,软乎乎的一团,他又怎么可能起得来邪心去欺负这样小奶兔般软乎的女孩子。
还是再等等吧,他有的是耐心,可以等小姑娘长成大姑娘。
……
秋骊睡了个自然醒,舒服的翻了个身,长呼一口气又砸了砸嘴。
“醒了?”
隔着一层薄纱,秋骊看到男子在床边正在穿衣,对方听到方才还安安静静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有了动静,知道她是醒来了,动作顿了下。
秋骊半卧起身,细细的打量着男人。
对方正弯腰穿靴子,一头黑亮的发散开披在身后,因着平时会束成小辫扎在头顶,此时便有些微波弯曲得如同泡面。
但这样的发型,配上他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狭长却蕴藏着锐利锋芒的琥珀浅眸,薄而轻抿的淡粉扬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便如同黑夜中的翱翔的海东青一般,凌厉又气势逼人,强势却又隐藏着淡淡的温和。
男子看着秋骊偷偷拉开帘子,遮着眼偷瞧他,看得眼都直了,便有些好笑的微摇了摇头。
“渴了吗?想喝水吗?”方才就听到她呓语想喝水,他原本想叫醒她,但又瞧她睡得着实香甜,便没忍心。
秋骊抿了抿干涩的唇,她确实有些渴了,昨夜怕起夜,根本就没敢喝水,于是便乖乖的点了点头。
男人见一头青丝已经睡得乱糟糟的小姑娘可可爱爱的点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只可爱小奶猫挠了一把痒痒的。
他唇角一扬,道了句稍等,就转身走进内殿里侧的小隔间里,着了一晚的小炉子上正温着热水。
他没有沏茶,而是直接倒了一杯温开水端进内殿。
秋骊照常醒来后需要一段时间缓神,此时歪着身子脑袋放空地在发呆。
“来,慢些喝。”
一杯温度刚好不烫嘴的温水递到唇边,秋骊下意识地就低头咕嘟咕嘟的将杯中温水全喝光了。
杯子见底,可她却依旧意犹未尽。
君屹挑了挑眉,没忍住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秋骊的侧脸。
昨晚上了妆看不真切,今日小姑娘未施粉黛露素面朝天,稚气尽显。
原身性子敏感多思,心事重重。秋骊却是没心没肺吃好睡好的性子,几个月下来原本消瘦的脸颊养出不少肉来,捏上去手感甚好。
秋骊被他捏了反应也不大,只拿一双依旧还有些呆滞的眸子愣愣的看着他。
呆呆地模样,更叫人觉得她可爱非常。
“汗王,可敦该是时候给老太后去请安奉茶了。”
陈嬷嬷在外敲了敲门,操着一把老嗓子道。
秋骊被她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原本还需要一小会儿才能彻底的清醒,此刻却因着陈嬷嬷的尖利嗓门激得浑身一抖,神智回归的同时,心脏跟着狂跳。
君屹也是被那道嗓音惊了一瞬,他目光一沉,不悦的抿了抿唇,北国奴隶地位卑微低下,不曾见过如此胆大到这般的奴仆。
但到底是小王妃的陪嫁,他不能下她的面子。
君屹随意将杯子放到不远处的案几上,轻轻的拍了拍受到惊吓了的小脑袋,道。
“就起来吧!我们母亲那里用早食。”
“哦…”秋骊一惊,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地。
“慢点,别急…”
男人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想着她可能是赶路太累,便又道。
“要不再休息休息吧!明天再去给母亲奉茶也没关系,我北国中人生性洒脱,其实是并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的。”
原本北国的传统中,就没有什么儿媳要给婆母奉茶的习俗。这些繁琐的礼节,大多也不过才在北国存在几十年罢了。
北国原本是个游牧民族,君屹的曾曾祖父费尽一生心血,南征北战四处奔波,这才将分崩离析的各小部落统一,死前方才建立北国。
而君屹的父亲因为一些原因,当年曾经在中原地区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耳濡目染,学了些半吊子的孔孟之道和许多的“礼”,一起带回了北国。
之后君屹之父当政近三十年,崇尚以儒治国,也是因为这个,北国衍生出来了很多啼笑皆非的奇特礼节。
只是后来君屹成为新北王,以前那些不符实际的礼节便被废除了一大半。
毕竟北国子民大多都是个彪悍的性子,与他们大谈什么“以仁治国,行孔圣之道。”几乎是与牛弹琴也差不多。
“没…没,我昨天歇了一夜已经很好了。”
经过刚刚的喂水事件,秋骊对这个还有些陌生但是却很温柔体贴的结婚对象印象分又往上加了十分。
她暂时没有离开的想法,自然需要做好新婚妻子该做的事宜。
但是这古代女子的衣服,真是太麻烦了,一层一层又一层。还好现在是春季,气温还很凉,要是盛夏穿成那样,还不得热死啊!
秋骊急匆匆的就要换上中衣,撇头看了眼男人。
君屹了然一笑,走到一旁的屏风拿起搭在其上的长鞭别在腰间,然后便大步离开了内殿。
秋骊见人走了,连忙朝外头叫青梅的名字。
“青梅?”
话音一落,春梅的小嗓音就响起了,“殿下?”
“快进来帮我换衣服,我弄不来啦。”
“是!”青梅推门进来,羞答答的红着脸,也没敢抬头。
秋骊见她那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脑补了很多,不过秋骊也没时间去解释,只心下叹了口气,觉得是自己带着她看了太多带颜色的画本子,这才把个纯洁得如同雪花般晶莹剔透的小姑娘给染黑了。
她无语的道。“快帮我穿衣服…”
青梅嘿嘿笑了两声,上前利落的为她穿衣服。昨夜的那两个女奴,和她带来的几个陪嫁宫女也均端着东西入了内殿。
秋骊快速的洗漱好,又被按着上了妆,这才走出内殿,和已经等了她有段时间了的君屹一起出了王宫。
出了王宫大门,秋骊看见正门的石狮子旁边停了一辆装饰算不上华贵,但是很喜庆的马车。
她见过的老久乌和侍从沃德各自牵着一匹骏马,还有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牵着两匹骏马,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长得极为健硕,身上的肌肉结实极了。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她,秋骊也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少年一张活力四射的阳光笑脸,张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是帅气。
看他的装扮和腰间的配刀,就知道是他个贵族,但耳朵上没有耳环,便可以肯定他不是王族。
秋骊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北国男女都善骑马,不用说也知道,这个马车肯定是给她准备的,秋骊再次发现了男人的一个新的闪光点,他很细心,也很用心。
可见,虽然和她这个政治联姻的新婚妻子还很陌生,也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情感,但至少对方是重视这场婚姻的,同样的,也重视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想得太多,持续走神的秋骊脚底下一歪,差点平地摔。
“小心些,别总走神。”
君屹上前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面带无奈的看了看她圆润的侧脸,他知晓他的这个小妻子有些爱发呆,但是出门在外,总该还是得回神才是。
“谢…谢谢!”差点摔倒的秋骊心有余悸想拍了拍自己胸口压压惊,结果没想到她的手还被人握着呢,她根本就没抬起来。
秋骊有些害羞,毕竟她只和这男人才认识一天,虽然拜了堂就是正经夫妻,可毕竟彼此还是陌生人,这第二天就拉起手手来,还真是让人羞涩呀。
一开始秋骊觉得这人像狼,但和她说话的时候有却很温和,行事也体贴,还总拿那张帅脸对着她笑,小花痴秋骊内心有点承受不来。
“那好,你小心些。”君屹收回目光也不多言,长臂一伸就将人给抚上了马车,这才伸手接过阿都沁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君屹大手拍了拍身下紫红色骏马的脖子,用着北语轻声叫着它的名字,似乎是在和它沟通一般。
秋骊坐在马车里的软垫上,掀开车帘一边感慨着这马长得真俊逸,一边去叫青梅的名字,让她也赶紧上车。
今天因为要拜见老王后,所以入乡随俗的,她身上穿的时候是北国服饰,没穿汉式仙气飘飘的长裙,是一身利落的大红色窄袖长袍配短靴。
整个人不仅看着精神,而且还很喜庆。
北国衣饰的异域风情,带有一种奇特的美,飘渺的头巾,简单大方的窄袖长袍,纱巾遮面配上额饰,很有一股楼兰古城的那种半遮半掩的神秘感。
因为她出身中原,所以住在较为习惯的宫殿,但是出身突厥贵族的老王后,和北国的其他王室却是习惯住在草原大帐里的。
马车在略有不平的石子路上吱呀吱呀的晃着,秋骊经历的长达几个月的行程,对这点小距离已经不惧了。
马车里面的布局合理,还有一张小榻可以休息,秋骊倚在车壁闭眼休息,青梅则是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和她说着话。
青梅是她的陪嫁大宫女,身份上要比其余的陪嫁宫女高一些,更何况对于秋骊而言,青梅就是她的亲人,秋骊可舍不得她和其余的宫女们一样,得在外面跟着马车徒步走。
按理来说,陪嫁嬷嬷的权利和身份向来不低,但秋骊不耐烦听王嬷嬷的脑残式洗脑,压根儿就没让她上来。
好歹她的身份也是位公主,哪里真可能被个老嬷嬷给拿捏了。
北地的春季降雨很少,和较为湿润的定都不同,北地常年都是温带大陆性气候,地域虽辽阔,却大多都是丘陵和草原,越是往西去,就越是干燥。
从定都到凉城,一路走来,路途中好多地方都是沙漠。
秋骊对这样的气候身体上不习惯,心里却能够接受这样的干燥,只是身上的皮肤缺水有些痒痒的。
就在她怡然自得的嗅着清新的空气时,马车旁侧的小帘被掀开了。视线骤然变亮秋骊眼睛有些不舒服,便没睁开,只感觉一束阳光照到了脸上,停留的时间不长,帘子便被放下了。
君屹拽了拽缰绳,无痕向马车靠近了些。他掀开车帘,看就见那个在榻上舒舒服服躺着,一副享受模样的人儿,就不自觉将眼神放柔了些,掀了掀唇有些失笑…
放下心来,回到队伍里。君屹就看见他的表弟阿都沁一脸的我看穿一切了的表情,他不禁皱了皱眉,看不惯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道。
“你这是什么样子?一点都不庄重!”对于这个一向很不着调的表弟,君屹一向扮演的,是“严兄”的角色。
“哎!我北国男儿向来以勇服人,啥庄重不庄重的,分明就是在故作姿态了,我北国勇士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汗王这才娶了个什么礼仪之邦的公主,怎么也变成和先王那样装模作样的啦!”
阿都沁向来是嘴比脑子快,反驳完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居然提到了上一任汗王,顿时悻悻地住了嘴。
虽然先王的确是纸上谈兵的不称职君王,但毕竟是他亲姑父也是他的亲舅舅,血浓于水关系亲密,但他既然是臣子,自然就不能随意议论王上,尤其是先汗王还已经崩逝了。
这无疑是有些大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