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魁》望沙

8、玉魁 第八章 大椿巷

　　玉魁 第八章大椿巷

　　杨仁玉私塾读了两年，周老先生非常喜欢他，说是如果现在还有科举，杨仁玉肯定中秀才是没得说的，举人也是很有可能的，只可惜啊生不逢时。周老先生是秀才出生，家道中落，落魄后开始教书，但还是要保持着文人的雅致修为，不屑于在茶馆跟人聊天逗闷子，新派的县城和军阀的斗争也不想趟浑水。

　　他有时候寂寞无聊就喜欢带着杨仁玉在崇宁县城散步，也是发泄一下为人师长教育后生的痒痒，当下许多的时政他作为文人不得不吐，可是又不敢随便对外人吐槽，自从跟随杨百川起义斗争了10多年后，他越来越看不清未来的方向，川西地区十几个军阀混战十多年，最后形成的几大军阀，杨森的20军，刘湘21军，李家珏2军，刘存厚23军，邓锡侯28军，他们之间又合纵联盟的斗争了几年后，最后刘湘以29军做大进驻了成都，而刘文辉退守西康才结束了多年的军阀混战，最后跟随他们当初起义的袍哥在各种混战中成了炮灰，很多人连名字都被时间淹没了。

　　他拄着拐杖领着杨玉仁在崇宁县边走边聊，告诉杨仁玉，崇宁县是明朝时曾以蜀王后裔崇宁县封崇宁王，是古蜀文明发源地之一，崇宁自南朝刘宋时开始建县，有一千多年历史，凭借重要的商贸、手工业核心区地位，成为古代成都最富饶的地方。

　　他们有意似无意散步来到川西地主集中居住庄园群落大椿巷，这里都是清代加西洋风格形成的青砖的建筑群，每个建筑都是碧瓦青墙，雕柱花坊，整个巷院深幽，每个院宅的门口都有狮子，瑞兽的石雕，当走到巷子里一家门牌6字头，现在是县警察大队长陈大头的院子，周老先生远远的指着门对杨玉仁说“这里就是崇宁县的川西同盟会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杨百川的故居，他年轻时候考入军校后加入了同盟会，跟随孙中山参加了革命，是崇宁革命党领导人，以崇宁县的袍哥组织为基础，发展了万人的队伍，他带领袍哥队伍组织和参与四川保路运动，推翻了清政府，1930年退隐回倒崇宁县，几年后去世。”

　　周老先生谈到袍哥的光荣历史触发了杨仁玉对袍哥组织的向往的那根筋，于是问“周先生，咱们县城袍哥青龙堂好不好？”周老先生顿了顿，没有直接否定或是肯定，他了解杨玉仁的聪明领悟力，于是反问道“你在茶馆听过水浒传吧？”，杨玉仁点点头，周老先生继续说“你看江湖好汉，就是斗勇几十年，老了还是要招安的，民不和官斗，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要好好读书才是正途”

　　周老先生是看好杨玉仁的，他教育他“做人光靠勇气是不行的，成都袍哥从1908年起义和清政府斗争到北伐到现在30多年，成千上万的川西袍哥勇士，勇气何其哉，到现在没有一个成事的，做人要善于谋略，谋略对于自己是一种保护，是最厉害的武器，是杀敌的利剑，比如最近让你读的书孙子兵法，只有开阔视野提升格局，才能有所成，而谋略第一层就是谋己，要为自己树立远大的目标，不要做一只青蛙，只满足留恋井底池塘的温暖。”

　　周老先生的话深深的打动了杨仁玉，他非常感恩父亲把他送出来读书，遇到一个好先生，正如在马西平在吕祖祠给人解的那签上的话“蓬莱东阁玉桃香，顺水行舟仙赐方，宜男正好图全计，不必他方小地长”。

　　快离开大椿巷时候，周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人生在世，可谋不可得，很多时候的努力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说容不得杨百川的刘湘，一时在四川为王，可是在1937年也往生了，刘湘对待被招安的袍哥中人，习惯是对待像道士类的比较厚待，但是对玩枪弄棒的很严格，不但不重用，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地位越高的就羞辱的越厉害，说是学习李鸿章的用人之道，说是被羞辱了脸不变色，不发牢骚的才会提拔重用。因为在李鸿章手下，不被他骂过的人，升官就没有希望。
　　而刘湘到了□□哪里的受到的待遇，就像他手下袍哥将领的待遇，□□一直看不起川军，称为烂部队，叫花子部队，在以前报纸上都登出头条“骆驼背逗来滚起耍，郭莽汉是个傻娃娃”，嘲笑川军的将领，可是川军出川抗日是出了名的打仗勇猛，绝不拉稀摆带。”

　　杨仁玉不知道周先生为什么给他讲这些，距离他现在的年龄来讲未来还很远的道理，作为一个农村孩子，上不起洋学堂，好不容易有了父亲和爷爷的袍哥情谊，才在周老先生门下读书，他最大的天地似乎都翻不出崇宁县城这片天里。正沉思中，周老先生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说“我知道你还小，但是将来的时代是你们的，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已经老了，去日不多了，我们这一代人能在这乱世活下来就不容易，今天来带你看看老朋友的故居就是怀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