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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穷途末路的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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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好了,将军!”慌乱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从大门一路冲入内庭。
郝雅柏正在书房处理刚刚收到的公文,和熊族相邻的边境驻军统帅都是他的手下,最近传来的信息越发不好。大力熊族新继位的三王子崇力是个极其好勇斗狠的人,手下的军士便蠢蠢欲动,屡屡在边境上行那挑衅之事,企图借机与犬国开战,用开疆拓土来投得新王欢心。
郝雅柏皱皱眉,放下手中书信,望向打开的书房门外的庭院。
“将军!大事不好,小姐她······”老管家云伯连滚带爬的冲进院子。
郝雅柏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将军!将军!”云伯脸上老泪纵横,连声唤着这个自己服侍了一生的主家,却哽咽得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一句话来。
“说!怡儿她怎么了?快说!”郝雅柏厉声道,声音里带着从没有过的严厉也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小姐她,死了!刚刚大刘悄悄跑回来传消息,小姐她在狱中自尽,饮下了九头鸩酒,已经···已经亡故了啊!啊······”老管家匍匐在郝雅柏的脚下,嚎啕大哭。
郝雅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的眼前血色一片,他急忙扶住书案的一角,强自稳住心神:“大刘呢?快将大刘叫过来回话!哦,不,走,我过去,快备车!叫大刘同我一起去天牢!”
郝雅柏语无伦次的一边吩咐,一边往门外跑。
云伯爬起来跟在郝雅柏的身后,一边抹泪一边安排侍者快去备车。
整个郝府正处在鸡飞狗跳的慌乱中时,府门外飞快驶来一辆青布小车。到得门口,车夫紧勒缰绳,马车尚未停稳,就见一个胖子掀开车帘,探头四下一望,见左右没什么人,立刻迅捷跳下车厢,动作灵活得跟他的身材极其不相配。
胖子满头大汗,三步并做两步跨上郝府门口的台阶,一把拉住刚冲出门的郝雅柏。
“你干嘛!”郝雅柏粹不及防下猛然大吼。
“郝兄!且听我一言,再去不迟!”胖子死死拽住郝雅柏,不让他挣脱。
“放手!别逼我杀人!”
“郝兄,你听我劝!事已至此,你早一刻晚一刻去,都是迟了!既无可挽回,还白白将自己送入险境!侄女的遗体我已经着人好生收敛,你晚些去看也没什么打紧,反而是现在,需得静下心来,筹谋未来你如何自处!”胖子压低了声音在郝雅柏耳畔说,一番话将郝雅柏彻底打入冰窟。
胖子拉了失魂落魄的郝雅柏往内院走,郝雅柏此时任由他拉着,像个没有知觉的傀儡人。
胖子像是对郝府极为熟悉,拉着郝雅柏直接进入他的书房,吩咐云伯送上安神醒脑的薄荷清酒后,便亲自关上了书房的门。
“唉,郝兄,你先喝一口定定神,再听我细说。”胖子给坐在椅子上的郝雅柏喂了些酒。
郝雅柏茫然的就着胖子手里的杯子喝下,一股薄荷的清香在口中蔓延开来,他混沌的双眼慢慢聚起神光,再化作水雾,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下。
“唉,郝兄,怡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闻讯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神魂具散,无有一言留下。唯见神态安详,可知走时并无痛苦,你要节哀呐。”胖子神色郑重的缓缓说道。
“老范,我,唉······”郝雅柏望着老友,无尽怨愤终是化作哀叹,只有死死握住拳头,将指节握得泛出了青紫色,还兀自不知。
范坤身为右相是文臣,明面上是不能与身为将军的郝雅柏交好,但私底下二人惺惺相惜,是极好的朋友。如今见老友遭逢大难,怕他激愤之下做出错事,才不顾一切的赶来郝府阻止他。当下拍拍老友肩头,轻言安慰道:“唉,怡儿像你,对情之一字的执着更胜于你,如今落下这个结局,在你,固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伤情,在她,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郝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轮回的皆是缘分。缘来则聚,缘尽则去,想她母女二人或在他处再续前缘也未可知。你可伤心一时以尽人伦,万不可伤心一世令她母女二人灵魂不得安宁呐。”
“不!怡儿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老范,你不知道,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告诉了我一件天大的事!要我以此事来求大王特赦于她,如此挣扎求生,她怎么可能会自尽求死!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杀人灭口!怡儿她是被灭口了!”郝雅柏听着范坤的话,心里却渐渐感觉不对,怀疑的话脱口而出。
“什么事?”范坤心中猛然一惊,连忙追问。
“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太大了,我不能害你!”郝雅柏却摇头不肯再说。
“事大你更得要告诉我,不然万一你也······那何处伸冤?”范坤一听急了。
“无处伸冤,若真是灭口,则无人可为我父女二人伸冤,老范,你我相交多年,你知我秉性,怡儿这事,我是一定要去问个明白!而我要是有事,郝家便由此灭尽也无怨。你快回去吧,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若真有噩耗传出,你寻得机会将我父女二人安葬在她母亲坟里,也算我一家三口团圆了。”郝雅柏心存死志,更不肯拖老友下水。
“混蛋!你居然把我范坤当成胆小鬼了?我就不信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不能知道!朗朗乾坤,哪有不能申诉的冤情!走!我陪你去求见大王,请大王彻查怡儿的死!”范坤怒道。
“老范!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求你了,你就当今天没来过,什么也不知道!这才能保我犬族国本不动摇,否则原本就有外敌蠢蠢欲动,再有内患一起会致我犬族于危境呐!”
“那你也不要去!怡儿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有事!你且将此事放一放,我们慢慢寻机再给怡儿伸冤可好?”
“不行,我必须去见他,一个人去见他!我要去确定一下怡儿所说事情的真伪,我答应你,一定保护好自己,确定了真伪之后,我再告诉你,到时候我们再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你莫要骗我,缓兵之计对我可没有用!”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这事我不能单听怡儿的一面之词,哪怕她是我亲生的女儿,我也不能全部都信她,必须亲自去求证。我答应你,一得到结果就告诉你,到时候咱们咱们再商议。”
“好吧,我信你不会骗我,我等你三天,如果三天后你没有来找我,我就去求大王下令彻查此事!我管他牵涉了什么大人物,大不了豁出去鱼死网破!”
“好,你等我消息。”
郝雅柏通过和范坤的谈话镇定了情绪,将之前遭逢丧女之痛而混乱的思维整理清晰。范坤走后,他并没有急着去天牢替女儿收尸,反而在书房写了多封信函,并逐一交待给心腹手下,安排他们各自出京办事。
在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他才再次吩咐云伯准备马车,去往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