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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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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宋幼薇下意识想要逃避真相,明明是她怀疑许久,可到了能看到真相的时候,她却又主动避开了。
她转移话题道:“前些日子玉婕妤来求见于臣妾,想要臣妾向陛下求情。”
沈辛面不改色,坐实了宋幼薇的猜测,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也对,这宫中能够真正瞒过沈辛的事又有几件?
“朕还以为,幼薇不会为她开这个口。”沈辛道,毕竟前不久她还因为微生青时不时搞事而心生厌恶。
宋幼薇故意道:“不是陛下说的,不必在意她吗,好歹玉婕妤也是陛下的人,身为陛下之妻,臣妾自当……”
沈辛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弄得宋幼薇鬼话也说不下去了。
暼开眼睛道:“她答应在宫中为我驱使。”以及贡献了一个促孕方子。
沈辛端起白玉茶壶,给他与宋幼薇都倒了一杯茶,碧色茶水泛着袅袅热气,水雾氤氲,幽香阵阵。
“结党营私,幼薇,真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吗?”
宋幼薇故意挑衅道:“那敢问陛下,您治吗?”
二人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宋幼薇先败下阵来,“深宫寂寞,找点乐子罢了,臣妾知道分寸,不会让陛下为难。”
沈辛得到这句解释,也就放下心来,却又不经意回想起曾经淑妃跟他说的话。
“陛下觉得臣妾一直忍气吞声,受委屈了,臣妾却觉得她们可怜,在这宫中,不争宠,不明争暗斗,不使阴谋诡计,她们又还能做什么呢?整日数宫墙多少匹砖瓦吗?可即便是砖瓦,也有数完的那一天。”
“幼薇,你后悔吗?”沈辛不由自主道。
后悔嫁给他,后悔入宫,后悔做皇后吗?
宋幼薇微微一愣,随后掩饰住自己复杂的心绪,“后悔过。”且至今仍时不时会冒出悔意。
沈辛心中微恸,假装自己不在意,淡淡应了一声。
“可后悔又如何,人总是要向前看,每每想到若非嫁给你,若非进宫,宋家恐怕难过一劫,就不后悔了。”
总而言之,便是虽然后悔,但即便重来,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沈辛站起身,抖了抖绣着金龙的广袖,负手而立。
“可朕,从未后悔过。”
无论是过去二十年,还是未来十几年。
宋幼薇别开脸,怕自己掩饰不住眼底的痛恨。
所以,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也没有丝毫悔意吗?!
泪珠滚落,却还要强颜欢笑。
狼狈至极。
宫外,丞相府
宋丞相回来,看着上前为自己换下朝服的妻子,问道:“今日娘娘请你进宫做什么?”
宋夫人没有隐瞒宋丞相,将宋幼薇托她去查这个意外得到的方子有没有问题。
说起这事,宋夫人也忍不住抱怨,“圣人真狠心,当初宋家助他,如今却为了削弱宋家势力而毫不留情,可怜幼薇……”
宋丞相皱起眉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宋夫人不满道:“我如何胡说了?幼薇出嫁这么些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除了咱们那位圣人,还有谁能将事情处理得这么滴水不漏?若早说,咱们就不该把幼薇嫁他,如今也不至于让女儿吃那种苦。”
“胡说八道!”宋丞相板起脸来怒道,“赶紧闭嘴!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你想让宋家被问罪吗?!”
宋夫人闻言,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却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宋丞相却与她不同,“你不了解陛下,他不是那种人,断不会为了打压外戚而针对皇后子嗣。”
所以他根本不信宋夫人和宋幼薇的猜测,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就算沈辛真有那个意思,也一定是直接从他下手,极大可能是将他荣养架空,亦或是更加直接地告诉他,“舅舅,你辞官吧。”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从他自己的子嗣上下手。
他这外甥对外人冷情,可对自己在意的人却十分重情。
“你找机会劝劝皇后,有事就直接和陛下商量,不要自己胡思乱想。”丢下这话,他就进了书房。
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不高兴低喃:“你们这些大男人懂什么!”
帝王心,海底针,人心隔肚皮,伴君如伴虎,哪怕是寻常夫妻,又岂能全然坦诚,毫无保留,何况是帝后,天下最尊贵、也最瞩目的夫妻。
此刻,正被人议论的沈辛刚回到自己太极殿外,却远远便瞧见了一道身影已经早早等在了殿外。
“妾身,参见陛下!”微生青垂眸行礼。
沈辛脚步微顿,随后继续上前,看着微生青,好似没什么发生过一般,自然而然道:“是爱妃啊,进来吧。”
他兀自进殿,全然不顾身后某人的纷乱思绪。
微生青迟疑片刻,随后快步跟上。
“前些天还听皇后提起,朕还想着,你要何时才会直接见朕。”
沈辛进内殿换下外袍,仅着常服出来,说的话却无不是在表示他一直知道微生青的动静。
微生青这些天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她寻常便嚣张惯了,对待宫人也都颐指气使,如今虎落平阳,自是有人踩低捧高。
世态炎凉一词,微生青这几天尝了个遍。
此时再看去,她再不复从前张扬,骄傲都被压在了眼底。
她微微扯动唇角,似乎想露出个笑容,谁知却是一个僵硬的苦笑。
“是妾身愚蠢了。”她早该直接找沈辛。
“前些日子因为妾身求助心切,令陛下为难,是妾身的罪过,任凭陛下处罚。”她先为之前跪在殿外,近乎威逼的行为道歉。
“可是陛下,妾身真心求您,求您……救救宁国!无论是皇室还是百姓,都会感激陛下!”
沈辛抬眸看着她,似乎认真问:“阿青,你为何想救它?”
微生青一愣,心觉沈辛明知故问,却还是认真回答:“妾身是宁国公主,自小长于宁国,肩负责任,理应……”
话没说完,就被沈辛打断,“你的责任,在进朕的后宫时就已经完成了。”
微生青喉头一哽,强压下的委屈与愤怒前仆后继地从心里冲了出来,她仰头梗着脖子,一边落泪一边道:“妾身生来十余年,仅有一年是在庆国度过,前十几年皆在宁国,那里有妾身的记忆、悲喜,还有在乎的家人,那里……是妾身的家!”
“错了。”沈辛平淡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如何错了?!”微生青心中既怒又委屈。
“来了大庆,做了朕的人,你的家人是朕,而这里……”他看着微生青,微微低头,与对方面对面,一字一句认真道,“才是你的家。”
微生青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沈辛看着微生青呆愣在原地,毫无反应的模样,心中微叹,面上却一派淡然。
“何况,现在也早就来不及了。”落下这么一句话,外面便有人求见。
让人进来后,沈辛接过对方送来的宁国情报,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信件落在微生青面前,哪怕她不想看,也被迫看了个清楚。
宁国已灭四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