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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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的话，霍斯顿反而像是淡定了，略一沉吟，便整暇以待听我的下文。
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首先，我当然还是要说明一下教会的立场。一直以来教会都是和平的坚决拥护者，其中的原因想必老爷子您也是心知肚明的，尤其是以联邦当前的官员结构来看，教会已经没有必要通过无数的死伤，去换取一两个所谓的要职。反观帝国方面，虽然法师的地位不如在联邦的高，但是总的来说，战争的结果无论孰胜孰负，教会都是最大的输家。”
霍斯顿不为所动，“既是得不到教会的支持，但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只要联邦最终决定宣战，军中的法师们难道还能违令？”
这老头子一向都是鹰派的代表，我自然也不会认为单纯是通过教会进行试压就能把他的那点小念头打消。“如果单纯是试压，之前开会的时候我说的就够多了，今天把您老人家请来，当然不是只是为了这个。”我瞄了一眼霍斯顿，他那在多年生死中历练出来坚定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绽。“我有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霍斯顿审视了我一番，“之前我就听闻你跟亚当斯的关系非比寻常，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我一楞，忙打马虎眼，“这是什么话，我跟你的关系不是更非比寻常么？之前你送给我的那把370式可是差点让我被当成间谍。”
霍斯顿笑着摇摇头，“谈判这些天，你一直都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态度，不是发呆就是开小差，但是亚当斯这边刚刚进了特护病房，你就来找我，这说明什么？再加上去看个歌剧，你都是跟他坐同一辆车，最后重伤的还是他——我跟亚当斯家的人打交道也有几十年了，他们家的人是什么德行，我还是略知一二的，紧急关头他居然没有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也算不容易了。” 我额角一阵抽搐，心道那是你没看到他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时候。霍斯顿却没有听到我的心声，“所以，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而且在我来之前，你们就已经达成了一些共识甚至是同盟关系。所以你之前可以不用出面，但如今亚当斯昏迷不醒，你就只好出手了。怎么，他的状况很不好？”
姜是老的辣，狐狸果然也是老的狠，这老爷子是在反客为主给我施压啊！我一晒，“这你就太抬举我了，我在帝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特派员。作为教会在帝国的特派员，谈判之前我们同亚当斯有过会谈互通有无也是很正常的。如果说来带帝国这么久我跟亚当斯没有私交，那也纯属唬人，只不过这跟我们要讨论的问题也没有任何关系，老爷子你太多心了。
“其实我的这个建议，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跟亚当斯的昏迷也不无关系，因为之前他并不是很赞同我的想法。不过现在是洛林在负责谈判，情况就不一样了。洛林是帝国有名的鸽派，在内政上是一把好手，我相信他会更偏向于我的意见。”好吧，这个主意我是刚刚才想出来的，不过为了忽悠住这个老狐狸，敬爱的亚当斯大人，你就暂时当一回坏人，反正你平时也没少当坏人是吧。
我的话似乎有些打动了霍斯顿，又或者我跟安迪的关系对他来说并不是主要考量，说出来纯粹只是为了吓唬我，他望过来，“不管怎么样，听听你的建议也没有损失。”
我轻笑，“那就恕我直言了。目前不论是财政赤字，货币通胀还是别的什么方面来看，联邦的经济体系都是在崩溃的边缘。我个人猜想，这才是老爷子你突然重提边界问题的主要原因。为了转移人民对政府处理经济危机不力的不满，一场战争，或许可以将你们这一派暂时拉出下台的危机之中。但是且不说战争爆发双方各有多少胜算，就算你们有必胜的把握，新生派力量真的就会善罢甘休？他们就不会在战争中继续积攒把你们拉下台的筹码？而且战争迟早有结束的一天，到时候你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一个更烂的摊子。”
霍斯顿冷笑：“你以为你说的我没有考虑过？”
我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如果真的是那样，也只能说现在跟在你身边的人又该换了。”
霍斯顿闻言皱起了眉，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我靠着沙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我的建议不但可以解决眼下联邦的危机，从长远的角度讲，还有利于两国邦交。”说着我拿出准备好的帝国和联邦的边境地图，指向两国的争夺区域，“现在帝国的经济可谓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艾瑞斯城在帝国的控制下这十几年，和当年在联邦手里时已经完全不一样的，虽说还有一部分联邦的遗民，但是对于人民来说，统治者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有好日子过。所以就算联邦能从帝国手中夺回艾瑞斯，只怕也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艾瑞斯了。民意首当其冲就是一个大麻烦，更不要说艾瑞斯和联邦内陆的贫富差距会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但是如果你们不要艾瑞斯的主权，只是要求帝国开放艾瑞斯作为两国的和平通商口岸，在进出口上给出一系列的优惠政策，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霍斯顿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当然明白眼下各国之间的关系都十分微妙，相互之间的通商限制非常多，而跟帝国这样一个“财主”有半自由甚至是自由通商口岸意味着联邦的经济拥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新突破口，如果还能促成两国贸易上的一些协议，就更好了。相比之下，一个小小的艾瑞斯城的主权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个地方到底是属于帝国还是联邦这个根本就是个说不清的问题，不然两国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争执不下了。从更长远的角度来说，一旦处理好了艾瑞斯的问题，两国之间说不定还能在邦交上有新的发展，在大陆现下混乱的局面中争取最有利的发展时机。
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霍斯顿在答应我会好好考虑之后，由西平带着离开了，他临走时我还向他保证会好好说服洛林。
说服洛林的过程比说服霍斯顿简单很多，毕竟洛林是这次和谈的主要发起人，更是一直掌管帝国内政的总理大臣，一个小小的通商口岸和举国和平孰轻孰重，他自然是分得清的，更何况这个通商口岸对于帝国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洛林当即决定回去跟参谋们拟定框架协议和具体的商议日程，教会这边则由罗莉卡和西平出面，我负责自己专心养伤和每天让安迪不能安心养伤，直到三天后西平来看我，顺便带来了总理大臣先生。
我本来就只是些皮外伤，所以虽说是养伤，却基本上还是活蹦乱跳的。洛林见我似乎并无大碍，也有些松了口气，毕竟亚当斯要躺多久还是个未知之数，而我要是在这个档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导致教会和帝国起了嫌隙，他一个头涨成三个都不够用。
“跟霍斯顿谈得怎么样了？”我戏谑地看着他的两个黑眼圈，开门见山地问。
洛林不管是出于风度涵养还是因为实在是无力纠缠，只是对于我看好戏的行为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淡淡地说道：“很不错，只要在大方向上能达成共识，其他的东西不过是细枝末节，就算吃点亏也无所谓。亚当斯在的时候，这点权力我也还是有的。”
我嘴角一阵抽搐，“别说得好像他不在了一样。”
洛林摇摇头，“如果签约的时候他还不醒，我也是可以代他签字的。只不过一个国家如果群龙无首，内乱不说，在外交上也容易吃亏。”
这个我自然了解，只是也同样无能为力，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洛林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见我不说话，反而安慰起我来，“你也不必想太多，毕竟这是帝国的内政，你就算想帮忙，总也隔着一层，这我是理解的。只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我抬头示意他尽管问。“关于艾瑞斯的这个方案，你为什么不早些提出来，就算只是对亚当斯暗示一下，他也不会不明白的。”
我讪笑，“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有更好的方案。”
洛林皱眉，“他要是有更好的方案，就不会把会谈的进度一拖再拖了。更不会一点都没有向我透露过。”
我心道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这个嘛，这毕竟是你们的内政。说实话，这个事情我本来真不打算管的。我早年确实跟霍斯顿有些瓜葛，身份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特派员，你们这些人里面，对我持怀疑态度的肯定不止帕奇一个。因此我提出来的东西执行起来都会大打折扣，我又何苦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洛林却不可善罢甘休，“那你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为了教会，还是为了……亚当斯？”
我摇摇头，“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半晌又说道：“其实仔细想想，我这个人真的太自私了。”不顾凯文所承受的压力私自离开圣里斯尔去报仇，不顾安迪所面对的烂摊子一味想要跟霍斯顿妥协。他们即便没有了我也一样优秀，但是我如果没有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任性的资本。
洛林轻声说道：“为了感情而付出，有时候是没有底线的，也不需要其他的理由。”他这话说得几不可闻，我不知道他是在说我，在说亚当斯，还是在说他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基本上算是解决了一半，剩下来的就只是如何让元首大人醒过来。其实我并不吝于使用□□，这样的魔法对于我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但对病人来说却可以起死回生。只不过等我恢复法力还有好些天，霍斯顿那边却等不及了。而在这个和谈顺利展开即将得出结论的节骨眼上，教会估计不会愿意让他这个强硬派醒过来，所以想要找个别的什么法师来用□□也不是那么容易。
夕阳渐渐下沉，整个病房静谧得宛如一幅画。直到西平送走了洛林又悄然回来，我才缓缓回过神来，“洛林走了？”其实他办事我一直很放心。
西平轻轻地嗯了一声，便静静地立在一边。
我抬头望向他，“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之前你让我调查的关于柯里斯曼的事情，就是他突然之间找凯文麻烦的那事……有结果了。”
我皱起眉头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太多太繁杂，以至于柯里斯曼在教会跟凯文作对的这点小茬子变得不太起眼，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倒是西平周到细致，什么都没落下。
他轻轻叹了口气，“报告显示柯里斯曼并不是跟仲裁院的老头儿们勾结在一起了，那段时间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联。反而是罗莉卡……柯里斯曼突然跟罗莉卡走得很近。”
本来两个大法师之间互通有无是非常正常的，但是柯里斯曼因为长期浸淫在黑魔法领域的关系，跟其他人并不是太有话题。罗莉卡最近又在帝国，两人在这个时候频繁联系，实在不能不让人疑心。但是为什么呢？难道柯里斯曼沉寂了几十年，突然鬼上身想拿下大祭司的位置了？
“能确定他们都在讨论什么吗？”目前的线索太少了，我把希望放在了西平的调查上。
西平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调查他们不是件容易得事，而且他们都很谨慎。只能从相关的蛛丝马迹中判断，跟罗莉卡的弟弟肯恩有关系。因为罗莉卡在某次跟柯里斯曼会面之后曾经秘密回去过肯恩的墓地，而那一天既不是肯恩的祭日，也不是任何跟扫墓有关的节日。”
说到肯恩我就不禁难受，而西平也许看出了这一点，主动说道：“跟肯恩有关的事情，也许会直接影响罗莉卡目前的站队。我们还是小心些好。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按理说罗莉卡在大祭司的继承权上是最没有竞争力的，柯里斯曼也是过一天少一天的年纪了，除非他们有把握在把凯尔萨斯大人搬下台的同时，一举扫除你跟仁。”
西平分析得中规中矩，但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政治斗争这么简单。忽然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