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不做强盗了》战争之雪狼

43、威信

　　“我拒绝。”

　　阿伊芙温妮斩钉截铁地回道。

　　“现在什么局势你不也看到了吗？这是战争，不是村里的械斗，你去了无疑是送死。”

　　好像为了让琪菲娅彻底死心，阿伊芙温妮把自己手中的望远镜递过来，琪菲娅接住，然后像照着实物画葫芦一样模仿阿伊芙温妮看远处的模样。

　　最初琪菲娅因为看不清望远镜里头的视场而干瞪眼，阿伊芙温妮凑过来按住琪菲娅的手，一边校准镜轮，一边询问道：

　　“能不能看清楚？”

　　“嗯……差不多了。”

　　在阿伊芙温妮弄到视场内没有黑影以后，琪菲娅就说“可以了”，然后双手以持枪的姿势举着望远镜往下看。很快，琪菲娅的热情消退了，因为她见到许多伤兵带有恐怖的创口与呆滞的神情，许多没有参与直接战斗的官兵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动摇。

　　在旁的阿伊芙温妮还不忘添油加醋：

　　“那群小伙子跟你一样，满腔热血，被教育了一番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琪菲娅放下望远镜朝前远眺，然后深吸气，调整过来以后问：

　　“那么，我还能做什么？”

　　“先睡一觉吧，姐姐，暂时没什么可以做的，这个地方很凉爽，可别生病呢……”

　　阿伊芙温妮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淡淡地说，她的语气不像是想要用上琪菲娅的样子，更像是叫琪菲娅坐享其成。

　　琪菲娅略微不悦，她感觉阿伊芙温妮跟利奎德很像，擅自给她画大饼。虽然阿伊芙温妮暂时没有抛弃她，但她在隐约中觉得有些不妙。

　　这时候，杂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它踩碎了琪菲娅的心事，每一秒钟传来的践踏声越来越近，从这可以推断出来客要经过或者抵达这个阵地。很快，女人骑马的身影出现了，她把马停住以后，就跨腿跳下，然后把缰绳交付给旁边的士兵，径直朝阿伊芙温妮快步走去。

　　由于琪菲娅在阿伊芙温妮身旁，因此艾薇恩扫了那两人一眼，艾薇恩看向琪菲娅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友善度在里头。

　　“大人，已经确定了，是萨利姆的第92团。”

　　没有任何的奉承话，就只是单纯地报告已知的情况。

　　萨利姆，这个名字很熟悉，虽然琪菲娅接触得不多，但她对持有这个名字的人有很深的印象。没错，是那个曾经帮助她，而此刻要将她重新送进地牢的那个粗壮老人。

　　“我觉得我可以对付他，因为我跟他很熟……”

　　琪菲娅胆怯地发出这样的言语，说完后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艾薇恩仅仅是轻蔑地看了琪菲娅一眼，就继续说：

　　“大人，我还是直说吧，我认为带着一个吃空饷的累赘，不仅会浪费我们有限的资源，还会影响你的名声，传言可是很致命的。”

　　“说得我好像不想干活一样……”

　　“那么你能现在干什么？组建敢死队？还是统领全军？先想想该怎么在我们这群穷人面前建立威信吧，大小姐。”

　　“你……”

　　琪菲娅咬牙切齿得看着一脸平静的艾薇恩，她实在想不出反驳后者的理由。

　　“如果你认为我派不上用场，那么，我离开就是了。”

　　这时候，阿伊芙温妮突然举手，换用严肃的语气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姐姐安排一个不需要动脑的任务吧，虽然可能会有点委屈。还有艾薇恩，我希望你在发言以前，先改改你那看不起姐姐的眼神。”

　　“是，大人……”

　　艾薇恩低头回道，然而语气却显出不甘心的样子。

　　不久，天空的混沌被劈开，迷雾盖住了半座堡垒，整个区域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琪菲娅一夜没睡，但她一大早就在阿伊芙温妮的去身旁享用了有肉有菜的汤水，这让她多少有些精神。准备充足以后，她就被塞了一堆护具，包括发旧的圆盔、战衣与棉甲，这些东西都是她在身为强盗的时候经常用得上，然后被艾薇恩带往后山，跟一群牵着驮马的官兵集结。

　　“这位就是阿伊芙温妮大人所说的英雄，琪菲娅小姐，她希望能够为我们美好的夏瓦特出一份力，因此为了让她适应我们的作风，请保护好她。”

　　保护？阿伊芙温妮好像没有授意啊？琪菲娅因为迷惑而没法张嘴说话。

　　所有人听了艾薇恩的话，就拉着身边的同伴私聊，几个好奇心爆棚的家伙直接上前搭讪，均被琪菲娅无视，或者用短短一句话打发。直到他们的长官喝令，这些人才纷纷进入工作状态，让驮马起身准备出发。

　　这期间，琪菲娅还在仔细品味艾薇恩的话，她不觉得艾薇恩会老老实实地完全服从阿伊芙温妮的意愿。

　　此时，他们的长官走过来，俯视着她说：

　　“小姐，我是这里的连长，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到里边去吧，以免受伤。”

　　“不必了，你们自己保护好自己，我要完成我的本职工作。”

　　琪菲娅抖了抖手上全新的短矛，然后瞥了一眼艾薇恩，没看出什么，也许艾薇恩真的担心她的安危，但又不能证明自己的直觉出错。至于连长，则妥协似的耸肩，丢下一句“出发”后就摆着不屑的表情，转身走近驮队。

　　真希望只是错觉。

　　总而言之，既然阿伊芙温妮在安排任务的时候没有要给她保护的意思，那么就当作是一场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试验。不过在此之前，琪菲娅需要知道一些事情，那就是这次任务的详细内容，她有权知道这些。

　　于是，琪菲娅跟在连长的背后，问：

　　“我想问下，什么贵重物品值得动用那么多人去运输？”

　　听到琪菲娅的声音以后，连长头都没回，就指着旁边的驮马，简单地回答：

　　“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重造。”

　　琪菲娅顺着连长的手势看去，发现驮马拖着的车上盖着一层麻布，她走过去，微微掀开麻布，见到下面堆着带血的发旧盔甲，有帝国军的，还有反抗军的，凑近时还会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几乎没有阳光照射的树林飘满了薄雾，显得很阴森，从未修建过的道路拖着每个人的后腿。这种地方最适合阻碍来客的兽人与魔物居住，阿伊芙温妮建设这个堡垒的时候，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

　　尽管士兵们都很紧张，但他们并没有分散，同时也没有掉队，如果换成是强盗，估计至少有一半人会失踪。从第一次的战斗中，琪菲娅发现这些乞丐似的家伙跟帝国军一样有着自己明确的归属，以及严格明确的分工。不像曾经带她生存的首领，随意地让顺眼的亲信上位，还单凭直觉随意给人安排岗位。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她打消回忆的念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道路上。

　　太阳逐渐明朗起来，遮蔽视野的雾气慢慢消散。然而琪菲娅有预感，那就是这个任务比起是运输这堆破烂，更像是护送她本人，队列存心以有限的程度散开一些，好让她处于保护的范围以内。

　　琪菲娅本想重新往外走，但她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要刻意那样做比较好，那样子很容易引起注意。反正，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勾心斗角的。

　　“好了，各位，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危险地带，就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还有，留一些人去放哨！”

　　晨雾已逝，连长在人们走得有些劳累的时候，如此喊道，接到命令的士兵把他的话传下来。很快，许多人聚集过来，而后原地坐下，还不忘给马喂食。

　　琪菲娅原地坐下，抓空掏出词典来看，将后背交给马车的木轮，这副景象，跟抓紧时间闲谈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人已经注意到她，只是从她出发前的冷漠表现来看，他们觉得她不是那种喜欢说闲话的人。

　　没多久，头顶上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所有人抬头一看，发现鸟群从用以休憩的树林里头飞走了。

　　“注意警戒！”

　　连长大喊，还不忘抽出挂在腰间的大刀，所有人听了，纷纷拿着手中的武器起身，然后在靠近受惊马群的地方结阵回防，茫然地观察四周，有的还趁机去运护甲的车旁边穿棉甲。

　　琪菲娅也收起词典，她一个激灵便抓起短矛站起来，稍微在内心抱怨下不给安宁的上天，随后紧绷神经，跑到阵列之中，缩在矛盾手的后面。

　　“嗖嗖嗖——”

　　一小片反抗军士兵倒在了两边平射的箭之下，因为他们手中的圆盾并不能给他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还有几头马一起陪葬。紧接着，大批民兵从两边的树林里头出现了，他们结成方阵，像浪潮一样涌向反抗军。

　　哨兵呢？这些家伙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此乃全体反抗军官兵的疑问。

　　琪菲娅回想起第一次与利奎德见面以前的抢劫，恐惧使她竖起汗毛，她仍然记得脆弱的强盗们被轻而易举地冲散的情景。只是这一次，反抗军的士兵虽然很慌张，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这多少给了她一些勇气。

　　两军的前锋持着矛盾忐忑地逼近彼此，接着试探性地敲彼此的矛头，在一根根长矛组成一片交叉的树林之时，双方忽然踏步向前捅，交战开始了。

　　由于琪菲娅眼前的民兵落空了，因此整个人都扑在前面的反抗军士兵的盾牌上面，得知这人要靠近，琪菲娅抬起短矛，往民兵的喉咙处刺去，那里便是甲缝。不料，后面的民兵压上来，像波涛一般撞在反抗军士兵的身上，琪菲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前后两个同伴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手中的短矛不由自主地从手中脱落。

　　两秒都没有过去，她就无法呼吸，连发出求救的声音都很难，只能徒劳地张嘴以索取空气。因为，她的胸腔被压迫，连双手都被压在里面。

　　传到耳边的是厮杀的呐喊，她就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场战斗那样，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

作者有话要说：　　PS
（1）推矛（Push of pike）是步兵方阵当中容易出现的异常现象，具体表现是双方由于挤在一起而无法进行攻击，很容易演变成踩踏事故，从而造成更大的损失，出现这个现象的缘由有前排怯战、首次攻击没命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