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不做强盗了》战争之雪狼

34、计划

　　当利奎德的双眼能够重新看建筑轮廓与布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接近贫民窟的地方。

　　面前的双层建筑很朴素，不过比周边的公寓养眼多了。走近一看，窗户紧闭着，刻着十字的木门上了铁锁与封条。

　　利奎德注意到，将他送至这个地方的少女盯着这栋双层建筑，不难看出她想要进到里面去。

　　于是，他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发问：“怎么？想要进去吗？”

　　少女二话不说，就转身挥舞斗篷的一边，效仿刚刚的方式将利奎德高大的身躯遮盖。在利奎德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室内了。

　　利奎德找到椅子坐下以后，耸肩苦笑道：“好吧，当我没说，只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这时候，远方的教堂传来象征午夜的钟声，少女扭着发出吱呀声的油灯开关，让油灯能够照亮整个客厅。

　　“哎呀……我只是离开几天而已，这酒就变质了呀。”

　　少女没听到他说话似的，移开桌子底下的桶盖，带酸的味道立即飘出。她扫兴地将桶盖归位，然后坐在利奎德的对面，开始说正事。

　　“关于琪菲娅小姐的传闻，你已经听说过了吧？”

　　“我怀疑是你捣的鬼，简提尔萨小姐。”

　　利奎德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听说过这是少女的名字，但户籍中并没有她的名字。

　　“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还有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利奎德先生。当然啦，我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把你卖了，教会警卫队的动作纯粹是总督的一时兴起罢了。”

　　“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目的？我们两个人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用处？”

　　“我们是谁你暂时不需要知道，我们最初是因为关于英雄的传言，才关注你们的，不过现在我更关心的是琪菲娅小姐。”

　　果然是跟琪菲娅有关吗？

　　利奎德紧盯着少女的脸，他越发觉得少女长得跟琪菲娅很相似，但他又不清楚两个毫不相关的少女为何突然连结在一起。

　　为了解开这个谜题，他决定一探究竟：“所以，直接说吧，我们的共同目的是不是救出琪菲娅？”

　　“当然了，只是我不知道你的态度如何，如果你不按计划而中途退出，那我是很为难的。”

　　“我协助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知道你对琪菲娅如此执着的原因，以及脱险。”

　　“啊对了，忘了提醒你，一旦你帮助我们，你就再也没法回到从前的快乐时光，所以考虑清楚。”

　　“这我知道……”

　　反过来说，就算他不帮助她，他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今晚没有少女，他会傻乎乎地被教会卫兵抓到监狱里头，然后经受莫须有的审判，就如同琪菲娅正在、将来经历的那样。

　　少女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就询问：“你还有什么忧虑？”

　　“因为有萨利姆在，我的权益才受到真正的保护，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前我是这么想的。”

　　“当萨利姆相信你们的真实身份，你觉得你所谓的靠山，会倾向哪一边？”

　　谁都知道，像萨利姆这样的家伙，铁定会站在总督这一边吧。虽然萨利姆采取这样的立场无可厚非，可利奎德还不想比萨利姆早死。

　　出于私心，他只好摒弃先前的念头，问：“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天亮的时候，给我到瑟里尼镇走私一些教会警卫队的盔甲，我会给你提供帮助的，包括费用以及凭证。”

　　“不会被发现吗？”

　　“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才请求你去瑟里尼镇，被问到的话直接说我是你的妻子吧。”

　　被看上去比琪菲娅还要年轻的少女协助，对利奎德而言是天大的笑话，但一想起自己的处境，他除了妥协的没有另一条路。

　　在少女站起来时，利奎德现在才留意到少女的左前臂很臃肿，他看到那里有木板夹着，以绷带固定，只有骨折的人才会有闲心这么搞。问题来了，这家伙是怎么把箭射出去的？

　　少女也注意到利奎德投向她前臂的视线，于是解释说：“啊哈，先声明，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弓。”

　　“什么？没用过弓？”利奎德惊得差不多要将下巴贴桌子上。

　　“是的呢，听说过贵族与猎人比较喜欢玩的休闲游戏嘛？他们随手找个陶罐子，然后把箭投进去。”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因为她不用弓就可以致人于死地而感到有些吃惊与害怕。似乎为了淡化他对她的负面印象，少女俯下身，摸摸利奎德的头，在利奎德因没来得及防备而颤动身体的时候，她用温柔的语气说：“晚安，接下来会很辛苦的哦！另外如果你不怕拉肚子的话可以喝酒～”

　　话毕，利奎德听见刮风声，当他抬起头时，少女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留下油灯陪着他度过跟往常一样孤独的夜晚。

　　转眼间，夜空被阳光劈开，世间的混沌逐渐被消灭。

　　利奎德在睡觉以前，仔细搜查了一遍这栋房子，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最初以为这里是少女的安全屋，久而久之他就确定这里是禁锢他的牢笼，因为门窗都被锁住了，通过物理的方式强行离开只会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同时得不到少女的信任。因此，他选择在略微杂乱的床上躺着，然而焦躁的内心与闷热的空气打消他的睡意，他不得不度过比蜡烛燃烧还要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睡着了，少女就在旁边叫醒他。

　　“起床啦，懒虫先生！”

　　于是他不得不草草地洗漱，还在她的提醒下作简单的化妆与换装，然后出城，跟着她来到预定地点以后，就坐在备好的马车上，而少女坐在他的左边。

　　这一切，像极了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的样子，只不过身旁的少女比琪菲娅还要话多。他怀念他死去的马儿，还稍微想着琪菲娅的事情，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刚刚真是好险，现在的城镇戒备这么森严的嘛？”

　　“多亏了我这个被叫做英雄的家伙呀。”利奎德没好气地说。

　　“唔……话可不能这么说。”少女不仅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还特意满脸写着乐观。

　　利奎德有点受不了少女这种犹如调皮妖精的性格，如果是有名的大小姐还好说，然而她看上去不是那种人。

　　但利奎德出于谨慎，还是发问了：

　　“你的左手没问题吧？虽然刚刚他们没有留意，但我不能保证去到那里就没人留意。”

　　“安心吧，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少女微笑着，然后给利奎德递上鼓鼓的袋子，利奎德翻开一看，是一成不变的饼干，看分量可以估计得出来这是要应付一整天的行程。

　　时间过得飞快，太阳越来越勤奋，也越来越毒辣。他发现原本就很少往返的商人变得更加少，就连周边的村庄对于外人的进出也显得很紧张。

　　在吃午餐以前，他用缰绳使唤着马儿在河边停下，还突然自言自语道：“琪菲娅，帮忙把木桶拿下来。”

　　下一秒，他发愣了，身旁的少女看起来也不解的样子。

　　“你平时是这样使唤她的吗？”

　　“算是吧……”

　　利奎德答毕，遂下车从车厢里掏出盛着马料的木桶，然后在少女的眼皮底下打水，用水来稀释一下马料，最后将木桶摆在马儿的面前。

　　看着马儿低头进食，他不禁想起与琪菲娅初次相见的情景，手里还不忘将饼干送嘴里。果然，短时间以内他是没法跟这匹马形成默契的，换作是打了很久交道的老马还差不多。

　　少女担心地发问：“你看上去有什么心事？难道说在意她？”

　　“唇亡齿寒，你懂的。”利奎德简单地回答，他在不知不觉中干掉了半包饼干。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了，两人继续赶路出发，不久望见城镇的轮廓，便让马儿顺着道路走。

　　城墙下的拒马比平时多了，执勤的卫兵也同样多了起来。

　　“请表明你们的身份，还有你们的意图。”

　　“我是商会的一员，这位是我妻子，这是有关粮草的订单。”

　　利奎德边说边递出凭证与进城费，其中一个卫兵接住以后看了一眼凭证后，将凭证还给利奎德，然后检查车厢，没有发现任何违禁品。这些话以及凭证，都是身旁的少女一手准备的，然而接下来才是麻烦的开始。

　　“那位夫人，劳烦你脱下兜帽。”

　　突然有个卫兵叫道。

　　少女本想回应，却没料到利奎德抢先了：

　　“非常抱歉，她被仇敌泼了硫酸，一旦被外人看到她的外貌就会有很大的反应……”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卫兵就朝少女伸手，少女猛然挥起左手，将卫兵的手拍开，这个举动让利奎德最为紧张。然而他多虑了，因为少女似乎感觉不到骨折带来的剧痛。

　　“非常抱歉，先生们，如果我的容貌被我丈夫以外的人看到了，我怕到时候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少女说这话时，用上相当礼貌与委婉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平日脱线的模样，侧面证明她的应变能力还算可以。也许是觉得她可怜，有卫兵就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进去吧，反正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感谢你们的理解。”

　　利奎德谦逊地低头，然后轻声发出对马说的前进口令，就这样进来了。那些卫兵还在嘀咕什么，将这些话凑合起来，大致意思就是最近商人的活动频率很低，尤其是没有护卫的。

　　待到见不着卫兵时，少女就拉利奎德的衣袖，看他转头便坏笑着说：“嘿嘿，泼硫酸啊，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

　　“偶尔这样罢了。”

　　利奎德没趣地回应道，然后继续向前看，他一边回忆地点，一边避让行人。

　　“麻烦的开始”终究只是麻烦的开始，麻烦的开始以后便是其他更加麻烦的麻烦。现在的问题在于，就算找到了地点，也未必能够顺利交易，以及路线，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应该知道现在干这种事情的困难之处吧？”

　　“当然啦，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呢，你尽管发挥自己的才能就是了！”

　　尽管发挥自己的才能吗？

　　利奎德默默想着，他开始对少女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