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不做强盗了》战争之雪狼

2、商人

　　然而琪菲娅很快因体力透支，不得不靠在树上，现在她只能依靠微弱气流维持风暴状态。

　　她干瞪着满地枝叶的公路，以及被她产生的狂风吹得惊慌失措的男子，思考下一步计划。

　　而那男子的马匹因受惊而嘶鸣起来，并不自觉地想要挣脱。若不是男子及时下车安抚它脖子，它很有可能会把马车里的货物与杂物全都翻抖出来。

　　同时，树林里还传来几位男性的叫嚷声，从声音听得出来相当愤怒。很快，四个全副武装的民兵提着短矛从刚刚那个方向跑过来，来到这里以后就大口大口地喘气。

　　其中有人不耐烦地用带南方口音的新语问话：“喂……你，有没有见到强盗？！”

　　男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哈？强盗？”

　　某种意义上，男子回答的是真话，因为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刚刚琪菲娅在哪里过来，更不用说到达哪里。

　　可这些民兵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且还把注意力放在马车之上，这让男子不禁冒冷汗，同时眼睛转向货物堆。

　　“看你这么慌张，也许就在这里呢！”

　　另一个民兵突然如此说道，他露出轻蔑笑容，没等男子阻拦就来到马车车厢前，并粗暴地将覆盖在上面的红布掀开，其他同伴则在一旁架着短矛，随时刺下去。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虽然民兵们伸头向里面看去，然而，他们只看到小麦穗等交易用货物，以及羊毛巾等生活用杂物，还有防身用粗糙大刀、直径约六十厘米的木制铁边圆盾与一些标枪，旁边还有个马鬃装饰的生锈容器。

　　因为那个民兵的粗鲁举动，男子的马再一次受惊了，他连忙安抚自己的马儿并把马栓好，期盼它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惹是生非，还无力地嚷了一句：

　　“喂，你们够了！”

　　男子原本以为这时候他们该离开，然而他们没有起步。

　　相反，离他最近的民兵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来，让布满老茧的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然后从嘴里吐话：

　　“最近这地方强盗特别猖狂，给点辛苦费如何？”

　　遇到这种情况，男子的表情就好像把变质蛋糕吃进肚子一样。

　　他很想拒绝，可他不能在这里搞事情，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了，如果一般人现在选择抵抗，很有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从他们现在那烦躁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

　　求助于商会也不是不行，然而作为独行侠，他不知道这些大众脸民兵隶属于哪个城镇，更何况商会比眼前的矛头还要远很多。

　　就连商队也偶尔会被买来的雇佣兵袭击，他现在这种情况其实算不了什么。

　　至于攻击他们，永远都是最后选项，他可不想在这里混不下去，毕竟他没有对抗整个有机组织的勇气。

　　于是乎，他就无奈问道：

　　“圣人在上，你们想要什么？”

　　“这就得由我们决定了！”

　　话罢，他们就兴高采烈地凑过来从货物堆里任意挑选。

　　到最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拿到一张新鲜狼皮，那些狼皮都是在进行售卖之前打算拿来过夜外加御寒。

　　这些民兵对他们强行拿走的狼皮感到满意，他们把狼皮塞进棉甲以后，就象征性地相互介绍，其中那个男子的名字叫利奎德。

　　民兵们在最后逐渐恢复了体力，他们撇下一句“祝你旅途愉快”，随即拍屁股走人，留下利奎德在那里发呆。

　　琪菲娅看着民兵们离开后就放松了一些，她现在还不能动弹，不然缠绕在身上的气流会消逝，那些民兵还没有走远，而且利奎德回马车后立即算起账来。

　　在他计算好损失准备出发时，忽然警觉地望向琪菲娅所在的位置，四目相对的状况让她心里一怔。

　　她花了一秒钟时间意识到裹在身上的气流已经减淡，整个身体呈半透明形态，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用肉眼看见她那碳基构筑的身体。

　　于是她索性把气流放走，节省下所剩无几的体力，并回忆漂亮匕首的位置，随时准备战斗。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一个小几岁的少年都打不过，更不用说面前这个长得壮实的男子。

　　利奎德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后，也二话不说地将手往后腰伸去，他双目开始变得锐利起来。

　　想必利奎德对她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印象深刻，否则他会转身拿大刀或标枪悠哉地收拾她，而非应急自保。

　　可惜他慢了半拍，在他摸出匕首的空当，琪菲娅已经快速将匕首投掷出去。

　　利奎德本能地抬手左手，想要避免被直接刺中主要器官，同时眼睛微眯着。借助眼睛余光，他看到刀刃一闪而过。

　　切割声传来后他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反而听到旁边急促的蛇鸣。

　　“嘶——”

　　他在吸气的时候发出怪声，然后迅速往匕首最终去向定睛一看，发现一条细长的蛇在他刚刚坐下的位置旁。

　　由于它被漂亮匕首钉在木板上，因而它即便挣扎也无法逃离。

　　尖牙、锥形头以及饱和度略高的花纹都预示着它是一条毒蛇，天知道它怎么爬上马车而他又不自知。

　　虽然匕首目标并不是马匹，但后者还是受到了惊吓，如果不是被栓绳限制，它很有可能会拖着马车狂奔。

　　他匆忙地简单处理毒蛇，并收起那把匕首，等他把注意力放在琪菲娅身上时，后者已经扶着树干半跪在地。

　　于是，他提着车厢里的大刀来到琪菲娅面前，凝眉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琪菲娅小声嘀咕：“使不上劲……”

　　利奎德忽然伸出空着的左手，捏着琪菲娅的下颚，强行对视并追问：“那么现在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是就地正法？还是把你交给那群民兵？”

　　他手很暖，再加上比起捏着更像是托着，这让琪菲娅误以为他会放过她。她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情结，可他脸上那紧皱的表情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此琪菲娅没有回话，在比手臂还长的刀刃下，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指甲抓着树皮。

　　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太阳开始落山了。利奎德抬头看天空，然后松手，他突然把折叠镜掏出，并揿开防尘盖将镜面对着琪菲娅。

　　“看看你，你觉得自己是那些烂大街的骑士小说的女主角吗？”利奎德轻蔑地问。

　　不管琪菲娅乐不乐意，她都得通过镜子重新确认自己的形象。

　　镜子里映出一个又矮又瘦的营养不良少女，她留着一头切得不够整齐的未经打理过的棕色披肩发。

　　少女的服装像是被解构一样随意拼凑，还有汗水与污泥的加成。她除了头戴有些掉色的黑色战帽，还身穿打补丁的亚麻填充的破旧战衣与棕色的衬裤，脚踝缠上绑腿，下边是一双布鞋。

　　琪菲娅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骑士小说，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主角光环，她就只是一次性血肉之躯。

　　“啧……要杀要剐请便。”琪菲娅不耐烦地回应。

　　“哦？这么着急寻死吗？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我的信任呀。”利奎德嘴角突然抬高一个弧度。

　　“……什么？”琪菲娅听到重点后，这才心生谈话的意愿。

　　“虽然你刚刚救了我，但是这不足以弥补你给我带来的损失，所以我给你两条路。”

　　利奎德观察她表情的变化，还高调伸出手指分别摆出一与二的手势，并一字一顿地说。

　　“第一，给我干体力活干到死为止，好让我提取你的剩余价值，第二给我立刻死，选一条吧。”

　　也就是说，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琪菲娅只能无奈地选择能够活下来的路，尽管可能会有让她不得安心的变数。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她也没有什么选择权。看起来，唯有真正无法脱身的时候，脑袋才会诚实地让身体避开灾厄。

　　“好，我会给你卖命……”琪菲娅对上利奎德的视线，她眼中只有惧怕。

　　“我喜欢你这种干脆的人，过来吧！”利奎德满意地笑了，他转身回到马车那边，“顺带，你应该偷听了我名字对吧？就拿那个名字称呼我就行。”

　　琪菲娅艰难地起身，然后慢吞吞地过去。她现在饥肠辘辘，体力恢复得相当慢，整个身体仿佛不由自己大脑支配，利奎德并没有伸手帮助她。

　　等到她来到利奎德面前时，利奎德把一张狼皮、一个木桶与一套衣服全都交给她，然后对她说：“给你一份简单任务，这对你来说是第一份工作。”

　　“具体内容是？”一听到有工作，琪菲娅就竖起耳朵。

　　“今晚你就睡在我马车附近，注意用狼皮保暖。”

　　“就这？”琪菲娅疑惑地问。

　　“我不希望你不用狼皮保暖，因为我可不想在第二天看到病殃殃的雇工。”利奎德解释说，“另外明天有很多活，我说过我会让你干到死，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要求呢……”琪菲娅追问。

　　“同时，我也不希望明天在我借给你的东西上闻到多余的气味，毕竟我们这些挑剔的商人可是对跳蚤与汗水相当敏感。”

　　利奎德说完要求，便开出条件。

　　“不过放心好了，薪资待遇的话，我这边包吃住，至于金钱……取决于圣人会不会眷顾我们，以及你的工作态度。”

　　琪菲娅已经想象出自己一旦不按他要求去做会有什么惩罚，至于工作态度，只有他才可以裁量。

　　她默默拿好利奎德给她的东西，开始寻找附近的河流。

　　而利奎德把从车厢里拿出自己经常吃的晚餐掏出来，同时对着琪菲娅喊：

　　“喂，等等，先吃点东西再过去也不急，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琪菲娅回头，见到利奎德手上拿着缩水一样的小块蒙尘鱼肉干，与被掰出裂纹的饼干，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肚子在抱怨似的打起了咕噜。

　　而且，她还要向他拿回漂亮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