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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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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槐想起司徒聿追过来之事,神色一凛,轻巧掠到门后屏住呼吸细听外边的动静。
过了会,她听出来人是娘亲,眉眼舒展地跟他们父子示意无事,坐回去义正言辞拒绝父亲,“我没钱。”
林丞一下子绷直了脊背,哆嗦拎起茶壶倒茶。“爹爹就是随便一说。”
夫人怎么起来了!
让她知晓自己跟女儿要钱,那可不得了。
林青槐笑笑,端起茶杯垂目喝茶,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也不是真没银子,他又不止一个私库,就是想哄娘亲开心罢了。
多年来他一直扮猪吃虎,表面上是个富贵闲人,实则暗中掌管宫中禁卫的选拔和训练,哪会缺银子。
上一世,哥哥和娘亲的离世,给他的打击巨大,尤其是哥哥的死。
爹爹少年袭爵,祖母又走得早,两个弟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感情不同于寻常兄弟。
哥哥死后,最先生疑的是父亲,也是他派了人协助自己,自己才能数次顺利出入围场。
侯府别院有地牢,也是他告诉自己的。
对于二叔一家,他没留任何余地和情面,可也因此一蹶不振。
后来会坠崖,说起来也不能怪他。有人给所有的马匹下药,使得马匹在特定的时间里发狂,他是建宁帝的心腹之一,建宁帝遇险他势必要救驾。
此事最终查明,大皇子司徒瑾因此事送命。
当时她利用天风楼在其中做了不少事,逼着司徒修去推动这个结果,自以为天衣无缝。
如今才知,凶手不过是借刀杀人。
想到幕后之人最终有可能得手,害死了建宁帝,时隔十几年又害死自己和司徒聿,林青槐缓了缓,轻轻吐气。
不急于一时。
司徒聿应该也已有所怀疑,等明日见了他再合计。
“爹爹想了想,此事虽牵扯到争储,但该查的还是得查。”林丞喝了口茶压惊,“爹爹这些年,一直对你们的二叔疏于防备,是爹爹不对,但眼下爹爹也确实不便出面,你需要人手只管开口便是。”
他是圣上的心腹之一,储君不定乃是圣上有意要观察几位皇子,若自己早早便择人,会让圣上疑心。
女儿如今假扮成儿子,此事由她去查,外人也不会多在意。
说到底,受惊的人是她。
“好,我要你手下的星字护卫。”林青槐面上浮起笑意,取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过去,“我先回城,你俩没事在这边多住几天,归尘师父那可以去挖春笋了,正好他不在家。”
“路上小心。”林丞接过银票,麻利收入袖中,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圣上明日要考校两位殿下,三殿下昨日没受伤吧?”
林青槐:“……”
没受伤,但被她打成了猪头。
开门出去,周静站在廊下,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慈爱看她,“昨夜可有睡好?”
“睡好了。我爹刚才把禅房的桌子拍坏了,你管管他。”林青槐嗓音清扬地回了句,戴上帷帽翩然离去。
林丞:“……”
林青榕:“……”
……
林青槐带着谷雨她们出了院子,想起答应小九给他带糕点的事,唇角扬了扬。
小胖子胖的快走不动了。
幸好谷雨她们几个都做了易容,没被小九认出来,不然寺里得炸锅。
回到车上,林青槐吩咐谷雨去送糕点,摘了帷帽拿出抽匣里的纸笔。
父亲既然让自己放手去做,那她就不客气了。二叔要除,陈氏也要赶走。
惊天大盗案由二叔与另外一位少卿负责,只要进了大理寺,自己就能找到证据,证实二叔偷偷放了几个盗贼出去。
眼下她和司徒聿现在都是小孩儿,没权没势,想进大理寺没那么容易。
上一世她倒是查过二叔,但没能进大理寺。二叔也不是因为这事,被都察院抓走吞金自裁,而是跟大皇子勾结。
若惊天大盗案和大皇子也有关系,正好将他们都除掉。
林青槐想到这,又收起纸笔烦躁阖上眼。
明日必须得找司徒聿谈谈。
午时之前,林青槐将父亲手下的两百个星字护卫,交给夏至差遣,换回男装带着冬至回到侯府。
揽梅阁的管事嬷嬷,将昨夜来探查消息的人捉住,都关在主院的柴房里,共有五人。
林青槐挨个审了一遍,出去后抄了一份陈元庆说的补药单子,递给给管事嬷嬷,“查下这单子上的补药都有谁申领过,我记得厨房申领补药和其他东西,有本册子登记。”
“好。”管事嬷嬷接过单子,仔细收进怀里,“那几个人要如何处置。”
“把人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便行。”林青槐按了下眉心,神色疲惫。
管事嬷嬷应声退下。
林青槐倒在椅子里,止不住摇头。
她娘亲可真是心大。
翌日一早。
林青槐早早起来梳洗,做好易容乘马车入宫。
走到半路,她被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惊到,险险避开。
谷雨和暗处的星字护卫与来人交手,过了会才回来,“是死士,受伤逃了。”
“上车,他们不会再来了。”林青槐屈起手指敲了敲膝盖,平静出声,“星字护卫会留意。”
是二叔派来的人。惊天大盗逃狱,误杀个把人也正常。
“是。”谷雨应声上车。
林青槐疲惫阖上眼。
辰时之前,她总算赶到宫门外,和另外几位皇子伴读汇合,贺砚声也在。
他今日穿了一身水色素面锦衣,腰间绑着白玉绅带,墨发用发带束着,点漆般的眸子明亮澄澈,挂着浅笑的俊逸面容温润端方。
晨曦落在他身上,四周雾气薄薄一层,他立身期间,好看的仿佛画中仙。
再见昔日的知己少年时,林青槐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觉察到贺砚声在看着自己,她扬起唇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未有开口。
不多时,在上书房伺候的太监过来引路,一行人埋头入宫前往上书房。
今日太傅要考校大家的学问,因而不必早早过来。
林青槐坐到哥哥的位子上,想起过会圣上也要来,下意识搜寻司徒聿的身影。
他昨夜没有翻/墙进侯府,不知他是在宫里还是住外面。
“青榕可是在找人。”司徒修起身坐到他身边,摇着折扇,似笑非笑,“三皇弟今日像是迟了。”
“哦。”林青槐态度疏离地扯了扯唇角。
她不喜欢司徒修,这人又怂又坏,满肚子算计。
建宁帝说哥哥可封世子一事,便是他告诉司徒瑾和林庭兆的。
上一世,她能顺利弄死司徒瑾,除了始终躲在幕后的凶手,他也出力不少。
“许是我误会了。”司徒修笑笑,回了自己的位子。
林青槐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外看去。
到了辰时,太傅姗姗来迟。
林青槐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去,不见司徒聿的身影,眉眼间浮上淡淡的愠色。
都当过皇帝的人了,还这么没谱。
“还有人没到啊。”太傅捋了把白花花的胡子,眯着眼环顾一圈,脸色陡然发沉,“面对考校都如此轻慢,依老夫看,也不必继续读书了。”
堂上寂静无声。
司徒修低下头,藏起眼底的喜色。
上书房每月考校两次,以此检验大家的学习成果,父皇素来都是将太傅叫到御书房询问考校成绩,这还是头一回亲自过来考校。
大皇兄如今在詹事府任职,还要去国子监听课,方方面面都比自己和三弟强,见到父皇的机会也更多。
自己须得好好表现一番,趁着三弟不在,好让父皇刮目相看。
司徒修这般想着,轻轻放下手中的折扇,端正了姿态。
林青槐将他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暗暗撇嘴。
“没来的人,麻烦二皇子登记一下。”太傅坐下来,指着桌上插了一支桃花的花瓶,面色不虞,“今日考校书画,题为桃花,以一炷香为限。”
说罢他点上线香,拿了本书翻开。
大家都不敢做声,默默摆好纸笔开始作画。
林青槐收了心思,提笔勾线。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忽听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大总管太监李来福的声音,清晰灌入耳内,“圣上驾到。”
太傅起身理了下身上的袍子,行至门前恭候。
所有学生都抬起头,神色略显紧张,只有贺砚声不为所动,好似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林青槐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回头看去,脚步声也到了近前。
“听闻太傅今日要考校尔等的书画,朕正好得闲,也来瞧瞧。”建宁帝人未到,笑声先到。
不过片刻,一袭明黄的高大身影进入书房,身边站着脸上瘀青全消的司徒聿。
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缎面蟒袍,腰间绑着赭色蟒纹腰带,身姿挺拔。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司徒聿忽而抬头看过来,目光与她交汇了下,面色冷凝。
林青槐对上他的目光,毫不相让。
她也被毒死,冤枉的紧。
“老臣参见圣上。”太傅躬身行礼,“日前考过诗词,故而今日只考书画。”
林青槐跟着其他学生起身礼毕,又坐回去拿着笔装模作样。
建宁帝入内看了一圈又回到门前,朗声道,“榕哥儿,朕方才在路上考了老三,现在也考考你。若是答的好,明日起你二人无需再来上书房,可直接入大理寺观政。”
“青榕恭听圣上出题。”林青槐又站起来行礼,惊讶地看了一眼司徒聿,心中的巨石落地。
考什么她都不怕,只要能去大理寺观政,她就有办法让二叔和大皇子早早归西!
建宁帝面上露出几分笑意,负手往外走,“随朕去御书房。”
“是。”林青槐收拾好自己的书箱,垂首跟上。
贺砚声停了笔,过了会又摇摇头,继续作画。
林青榕的文章确实做的好,他还得多下功夫。
司徒修悄悄回头,拢在在袖袍底下的五指用力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三弟深藏不露,他若是争储,自己和大皇兄当真是一点胜算都无。
“恭送圣上。”太傅再次恭敬行礼。
林青槐跟上司徒聿,不动声色地曲起胳膊拐了他一下,压低嗓音开口,“干的漂亮!”
她正愁着呢,他就把这事办妥了。
进了大理寺观政,之后有可能到六部轮换,至多两年便可以外放历练。
只要哥哥够争气,日后成为新帝近臣,撑起靖远侯府不是难事。
“道歉。”司徒聿藏起眼里的笑意,如玉容颜染着几分得色,骄傲抬高下巴,“下次不准乱骂我。”
敢骂他是白痴,他是第一个!
“我为什么要道歉。”林青槐轻哼,“作为臣子,我是真瞧不上你的死法。”
好像她死的很好看一般。司徒聿气得抬手作势要敲他的脑门,手举到半空,怕他像昨日早上一样炸了,复又生气收回。
还不是因为他,自己才死的那么憋屈。
“你二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朕怎么听到你们在说什么臣子。”建宁回头笑问。
这俩人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往日里榕哥儿对谁都疏离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聿:朕还是很能干的。
林青槐:也挺能死的。
司徒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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