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糖叨

9、麻烦

　　林淮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完“老唐喊你明天去办公室”后就带上了门。

　　舒琳出门的声音格外响亮，高跟鞋扣在地上的声音在这边都听得清楚。林淮收拾碗筷的时候想起刚刚那母子两人的互动，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俩人关系不管像什么，总不像对母子。他下了定论。

　　于燕暂时回不来家，过了这茬以后，他也想不起去问问，倒是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放学时跟乐逸乐飒到附近老城区美食街搓一顿，看俩人插科打诨，偶尔再插个嘴，闹闹哄哄成一堆。
　　不用操心的生活，真好。

　　一中作为寄宿制学习，课多，排课排满了整整六天。周日还得再上一上午自习，到下午才算有一段完整的时间休息，晚自习也从来没少过。

　　周日这天林淮回家摊了一下午，才感觉最近缺的觉稍微补了点回来。到晚上返校上课的时候，人还带着满身的倦意，大概是午觉睡多了的缘故。

　　他今天去的晚，已经是临上课的时候了，校门口都没什么人。
　　到校门口要跟保安亮校卡的时候，被旁边一个人喊住。

　　“同学，能跟你说件事吗？”
　　天早黑了，只有沿路的路灯亮着。林淮趁着昏黄的灯光打量那人，没穿校服，还穿着破洞牛仔裤，上面搭着一件卫衣，明明冻得要死还装，像个社会上的刺儿头。

　　“什么事？”
　　“能到旁边一点的地方吗？这儿——”那人看着保安亭，言下之意是有保安盯着不方便。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配合。”林淮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手揣在兜里，也作出一副“烦躁”的样子。
　　“我想找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但不知道他的班级，想问问你知道宋南这个人吗？”

　　“不知道不认识，我走了。”林淮没想着给那人回什么好话，长腿一迈，进了校门，保安把那人拦在了校门外。
　　林淮走过几步后回头看了眼，那人还站在那里，似乎还是在守株待兔，只是脸上的表情比刚刚烦躁不少。

　　今儿晚上宋南还是没来，不知道那天以后老唐找宋南到底谈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人没再上过晚自习，而他去老唐办公室无意间听到的也都是叹息——
　　“看上去挺老实的一孩子，怎么偏偏不学好。”

　　老实？林淮想起最初见宋南的那个样子，短发冷眼，一脸凶相。
　　老唐，再多当两年班主任吧，你的眼睛还得再练练。

　　林淮没有宋南的联系方式，想提个醒也没什么法子，手机滴溜溜在手里转了几圈，放到了课桌内，没再管别的事情。

　　晚自习铃响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以后，物理老师踱着步子进来，不慌不忙地开始发试卷。

　　“前两天开会冲了节课，今天晚上这个小测试就当补课了啊。”物理老师周哲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上课思路清晰，讲课方式也通俗，最重要的是，从不拖堂，下课铃声一响走的比学生还快。因为性格不错，能跟学生打成一片。

　　“老周，你还不如直接上课算了，测什么试啊。”下面凑热闹的开始喊。
　　“就是！”
　　“对啊！”

　　一个个为了躲考试使出浑身解数，被周哲全都怼了回去，“计时四十五分钟，刚好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到时候没及格的到时候假期作业给我翻倍啊。”
　　整个教室瞬间安安静静，试卷传得“啪啪”作响。

　　差不多等卷子发到林淮这儿的时候，后门被打开，周哲看了一眼，“迟到了的快点到座位上去啊，到时候写不完可不怪我。”
　　有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扭头去看，发现原来是转学生，背着包一路风尘仆仆。

　　周哲这卷子出的很有他个人特色，题目障眼法多的跟乐逸的话一样，林淮一门心思铺在卷子上，到下了课开始递卷子回去才想起要和宋南讲起门口那人。

　　“你这...风尘仆仆赶过来是打算在物理老师面前捞一个重在参与奖吗？”林淮把卷子递给宋南，看到他的卷面后感叹。
　　选择和填空倒是都填上了，就是和答案不怎么挨边。

　　“怎么，这么相信自己的是正确答案吗？”宋南淡淡回，把林淮那点话里的隐含意思都给拽了个清楚。
　　“不——是你错的太离谱。”坐得太久，林淮站起来舒了个懒腰，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要跟这人提一下那个刺儿头，算个好心提醒。“对了，我今天晚上来的时候在校门口遇到个人。”

　　“谁？”宋南突然变得有些警觉，擦眼镜的动作都停了。
　　“不认识，反正...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林淮再看了他一眼，嗯，摘了眼镜还是有学生样的，就是没有镜片的遮挡，眼睛的轮廓分明很多，看上去更不好接近了。

　　“他怎么找到你的？”
　　“不算特意找过我吧，我今天来校迟，在校门口被他拦的，应该也拦了别的人。他提到了你的名字，问了你的班级，不过我没回别的，只说了不知道。”

　　“好。”宋南把眼镜重新带上，想了想还是再说，“林淮，如果有下次，不要理，也不用搭话，忽视掉那些人就好了。”
　　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也干不了什么干净的事，不该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哦。”

　　在之后的晚自习中林淮进一步确定了宋南这人是真来参与的，作业不会不做，基本上都填上，但答案填的都很天马行空，你看着他那答案都能好奇那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水。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绕过所有正确答案的？

　　一中各科老师对作业基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交上来的作业都得自己校正过，黑笔也好蓝笔也好，都得跟红笔的校正区分的明明白白。
　　再两节晚自习下来，林淮看着自己的练习册和卷子，又看看前桌的，再次感叹，这人不如干脆用红笔做题黑笔校正好了，看上去至少不会血红一片。

　　“你是要把我的书看出两个窟窿来吗？”宋南淡淡说。当然能感觉到林淮的惊奇，但宋南早这样习惯了。
　　“没有，没有，您继续。”林淮移开目光，又听到下课的铃声。

　　终于到晚自习下课了，他舒了口气，清点着要带回去的书和卷子，想着今晚的夜班要开什么内容。
　　“我先走了啊。”他看着装的差不多了，没带什么重的，稍微带了点卷子意思意思，走的时候顺便跟宋南说了声。

　　“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这位哥今天晚上是改了什么性子，突然说起要同行，林淮虽然迟疑，但还是点了头。“行。”

　　到校门口的时候，这人改了和他并行的距离，带起了帽子。“你走前面，跟我隔一段距离，就当不认识我。”
　　“嗯？”林淮突然想起跟宋南提起的刺儿头，点了点头。

　　这回放学，有走读生三两成群地出校门，俩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话并不算太突出。
　　果然在校门四五十米的地方，还站着那人，应该是冻老实了，格外罩了件羽绒服，不过破洞裤还没屈服。肉眼可见的，那人比上晚自习的时候暴躁多了。

　　林淮走的时候离那人刻意远了点，幸好那人一心挂在找宋南身上，没注意到晚上对他不屑一顾的林淮。
　　他到马路跟前，借着摇头看车辆的名头，朝后面看了眼，宋南完全没那么小心，插着兜大摇大摆地从那人跟前走过去了。

　　“你搞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你会躲那个人。”林淮不清楚俩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默认是宋南惹了刺儿头。
　　“他不认识我。”过了马路以后，这人就把眼镜摘了，少了眼镜遮挡，让林淮产生宋南先惹事的错觉也不奇怪。

　　“那他还来找你麻烦？”这一段路黑，只有些许人家门口的灯亮着，看不清旁边人的表情。
　　“替别人来的。”

　　“那那人挺牛啊，这大冬天的在外等这么久，还能让你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他想起刚刚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看不见旁边人的表情，但林淮能感觉到这人是笑着的。

　　黑暗无光，但林淮心情莫名其妙上升了个度，以往难捱的暗路今天走得很是轻快。

　　“所以，为什么要隔开走？”
　　良久，宋南才说，“你不该被我扯上麻烦。”

　　因为码字太慢，错过六点发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