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糖叨

3、没有

　　后来俩人还是上的同一班车，原本隔着三四个人的距离，商业街上来的人比较多，两人之间又窜进好几个人来，让原本逼仄的空间又添了几分拥挤。
　　公车停靠，人流上上下下，快到家时，林淮已经被人推着到了宋南的身边。

　　“你应该是提前走的吧。”林淮手挂在车厢吊环上，眼睛望着窗外，话却是对着某人说的。
　　“嗯。”宋南不咸不淡地开口，好像还有一丝被看穿的无奈。

　　“饿吗？”他看向宋南，一双眼睛干净地发亮。
　　宋南的眸子里终于起了些波澜，大概是没想到他的话题会转到这儿。“不饿。”

　　“真的不饿吗？”他的眼睛依旧直视着他，对着这么双眼睛，难得有人会愿意撒谎，林淮深谙此道。
　　“你想做什么？”

　　“还人情。”他亮了亮右手上那条银白色的手链，他习惯了将人情往来算清楚，才能在脱身的时候走的干干净净。
　　银链绕着手腕围了一周，两端被圆状的塔扣相连，算是简单的样式，却莫名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宋南看着那条手链，对林淮的兴趣多了几分，没再推拒，点了点头，“好。”
　　冰冷的电子女声适时响起，两人一同下了车。冬日午后的阳光温和的有些过分，林淮摘下毛线帽，也将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白白净净的那张脸来。

　　宋南跟着林淮到了小区外，进了一家小餐馆。人不算多，俩人挑了最里桌坐下。餐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上的菜目表微微泛黄，不过桌椅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刘姨，来两碗面！一碗加辣加蛋，另一碗...”林淮对着窗口那边喊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扭过头来看着宋南，“能吃辣吗？还有别的忌口吗？”
　　“不吃辣，其余没有。”他看着林淮拉出旁边的座椅，好像还有人会来似的，“在等人？”

　　“嗯。”林淮拿出手机拨了号码，“梁映晚，下楼吃面。”干脆利落地收起手机，然后对上了宋南夹杂着疑惑的目光。他体贴地做了解释，“我在等我妹，她还没吃中饭呢。”

　　兄妹，不同姓，既然没一个是随母姓的，想来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宋南在想到后没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走，也刚巧面端上桌打断了话，两个人都恢复了安静。

　　面香带着冬日特有的水雾洋洋洒洒地散在空中，恰当地填补了无人说话的空白。
　　“哥！”安静被打破，梁映晚蹦达着走进来，然后在看到宋南的时候收了步子，在林淮身边乖乖坐下。

　　“这是我妹，梁映晚。”林淮把筷子抽出来递给梁映晚，对着宋南说，然后转头看向梁映晚，“这是我们的新邻居，叫宋南...”
　　“宋南哥哥好。”梁映晚乖乖喊人，行为举止乖巧的一批，让林淮很难想起平时劝这位祖宗吃饭有多难。

　　林淮没有盯着人吃饭的习惯，他适时低下头看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感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就顺手把身上的纸巾掏出来递给梁映晚。等梁映晚抽走一张后又顺势递给宋南，抬头的时候又对上宋南的目光。
　　他忽然想起乐逸曾经无数次念叨过的话：林淮，你的行为过于细致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大多神经粗条，打球出汗用衣服擦脸是常有的事情，鲜少有人像他活的精致漂亮，还能体贴地在饭后为他人送上纸巾。
　　总有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细致。

　　“怎么了吗？ ”他笑着对上他的眼睛，表现出几分疑惑。
　　“没什么。”宋南抽走纸巾，移开目光。

　　“你是不是还有作业没写完。”林淮转头看向梁映晚，问她。
　　“还有一点点。”小姑娘皱着眉头回忆，然后想起了剩下的作业。

　　“那我们回家吧。”他提溜起她的帽子，反扣到她头上，转身看着宋南，“我们先回去了，有事的话敲我家门，我今天下午都在。”
　　“很热啦，不要戴帽子。”梁映晚掀开帽子，对着宋南摆了摆手，“宋南哥哥再见。”

　　“再见。”

　　林淮拉着梁映晚回了家，进门直奔沙发，干脆利落地开了暖炉开关，瘫到了沙发上。“你回房间做作业吧，不懂的攒起来问我。”
　　“哦。”梁映晚乖乖回房，临走前还抓了把糖。

　　“吃多了糖会变傻的。”林淮瞧她一眼，骗她。
　　“略略略。”回敬他的只有梁映晚的鬼脸。

　　他在沙发上瘫了好半天，直到再也忍受不了人间仙境为他留下的“仙气”，坐起身来打算换掉这一身。刚如释重负地换下脏毛衣，耳朵就幻听式地听到一声猫叫。
　　奇了个怪的，最近跟猫过不去了。

　　南方的冬天还是冷的刺骨，冷气一点一点地钻进各个角落。他就算是下半身被暖炉暖着，上半身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些冷。林淮飞快地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把手伸进被暖被里。
　　“喵。”

　　他想起宋南家那只猫来，小小一只，声音也低低的，不过不给抱。要不是于燕身体不大能接受猫猫狗狗，他可能还真有一只猫了。就这么想着，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掀起暖被，看到了被橘光照着的小小一只，背对着他，正舔着手上的毛。
　　“喵。”他像那天晚上一样学了声猫叫，把橘团子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再打算去摸一摸的时候，果然又被躲开了。无论他要怎么去碰它，都能被躲开。

　　林淮气得跺脚，本来打算提溜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小毛贼给它主人送过去，现在摸都摸不到，还怎么提，只能自己去敲了对面的门。
　　门开的时候林淮倒是有些吃惊，房间里有些乱，开门的这个人也有些乱，头发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沾上了灰，只穿着单薄的一件长袖，鬓边浮着薄汗。

　　“在找猫吗？”一想到那个小家伙林淮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没好气地说。
　　“嗯。”

　　林淮指了指自己门，“那儿呢。”然后拖着拖鞋往家门走，“不让摸也不让抱，只能你自己来取了。”
　　宋南跟着他后面，看着林淮挠了挠头，坐到沙发上后又给他指了个地方，他掀开暖被，终于看到了他找了半天的小家伙。

　　一脸无辜。

　　他感觉有一股气从胸口漫上来，然后卡在了喉咙处。伸手要去抱它也被躲开，小家伙有了取暖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肯挪步。
　　林淮看到宋南和猫的对峙后，感觉自己的气顺多了，看着他俩笑了出来。“恭喜，现在和我一样了。”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要坐下吗，好像暂时带不走了。”

　　宋南叹了口气，眼睛盯着猫在的地方微微出神。
　　小家伙在烤地暖和了以后放松了许多，终于等到它最懈怠的时候，被宋南一把捞起抱在怀中，“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了。”宋南冲他点头，之前那股子横冲直撞的气势好像收了些。

　　在宋南要关门的那刻，林淮突然想到，“你的猫叫什么名字？”
　　“没有。”

　　林淮想到这位新邻居的性格，不假思索地就定了性。

　　给猫取“没有”，果然够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