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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皇帝 ...

  •   “哦?”尔朱昌兴致盎然,笑问道:“是何人也?”

      “故沈将军飞鸢之子,沈华。”章耀目不斜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回答。

      朝堂上一片哗然。元天图扭过头来,死死盯住章耀的脸。

      尔朱昌敛了笑容,遽然站起身,额前玉旒一阵激荡。“果真么?!天不绝忠良之嗣!快传!”

      沈华在殿外已平心静气酝酿多时,听到旨意,连忙快步走进来,照章耀所授完美无瑕地行了大礼:“臣沈华昧死冒叩天颜,吾主万年。”

      他虽然匍匐在地没抬头,却依然感受得到整个大殿的目光都灼灼汇集在自己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尔朱昌的声音遥遥从丹陛上飘下来:“抬头朕看。”

      沈华直起腰身,还记着章耀说的不可直视君颜,遂仍然半垂着眼睑。

      尔朱昌撩开十二冕旒,仔细观瞧一番,大喜过望,竟然亲自走下丹陛来扶起沈华,眼中隐隐有泪:“好人才,好气度。老将军有此麟儿,天幸也!”

      沈华本能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一切,忍不住也抬起眼偷偷打量起尔朱昌。皇帝也才二十来岁的模样,应与章耀同龄,长相不及章耀那样英伟俊朗,但也算眉清目秀;只是清秀中带着些许孱弱,有点“男生女相”的味道。

      沈华看了两眼不敢再看,赶忙低眉垂目地答道:“臣无尺寸之功于社稷,何敢当陛下盛赞。”

      “既是章丞相带你来见朕,足见你也曾于北府效力。何言无功?只是……”尔朱昌的目光移向章耀,似有微嗔之意:“怎么丞相于军报中只字未提?倒叫朕失恩于忠良之后。”

      还不等章耀谢罪,沈华连忙抢着答道:“陛下,说来皆是臣胆小无能。自先父罹难,臣悚切不安,流亡北土,以致误为奴隶,辱及祖上。是机缘巧合之下为章府所赎,故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直至回京方白真相于丞相,再三哭告求谒陛下。陛下不问臣欺瞒之罪已是天恩,岂敢再言功绩?”

      尔朱昌听了这话,怆然泪下,伸出手抚着沈华的背道:“都是朕负了老将军,皇城脚下竟使沈家遭此血难!可怜你一介孤儿,风餐露宿历尽辛劳,方得全身来此见朕,而朕……至今还未能替你家寻得真凶,岂非无能之至!”

      天子流泪责己,满朝群臣便再也站立不住,纷纷跪下请罪。

      尔朱昌再度搀起沈华,命众臣平身,拭干眼泪道:“沈卿放心,卿父之仇,早晚得报。不知卿年几何?”

      “回陛下,小臣贱龄十八。”

      “好年岁呵。想必深得沈老将军真传,颇通武艺韬略罢?”

      “小臣草莽,只粗知枪棒,徒有一腔为国效死的匹夫之勇。”

      尔朱昌拍了拍他的手,哈哈大笑,“真应‘蓝田生玉’之说!朕若得子如卿,江山何忧!”

      这话一出,满殿悚然,元天图的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炭,就连章耀也蹙起了眉头。

      尔朱昌将群臣的神情尽收眼底,只恍若不知,拉着沈华的手笑道:“朕封你为羽林监,加侍中,随侍左右,出入宫闱。你可愿意么?”

      沈华心头突突狂跳,连忙跪下叩头谢恩。尔朱昌大悦,见群臣也没有别的事,便叫散朝,又特命沈华留下。

      沈华有些茫然无助,下意识地看向章耀,指望得到些须指点。然而章耀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沉默而冰冷的背影。

      “沈侍中,还愣着作甚?还不快随陛下内殿叙话?”方英看到沈华呆立原地,笑吟吟出言提醒。

      “是……多谢公公。”

      方才在殿上能对答如流,多少还是亏得事前有所准备;而现在要和皇帝面对面说话了,沈华这心里真是半点底都没有——从前自原著中得知的人物形象,在他亲眼见识后,都有了颠覆性的逆转,他现在根本无法判断这个皇帝的好恶啊!

      就这么一路忐忑着,沈华跟在一群太监宫人身后进了内殿。

      尔朱昌好像一下子放松下来了似的,一边命宫人们替他更衣,一边十分随意地叫沈华坐:“难为你小小年纪,头一次见这阵仗,竟然对答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可吓坏了吧?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来着?”

      “陛下!臣岂敢……”

      “哎唷,逗你玩儿呢!都没人了,还端着作甚?”尔朱昌卸下了那冕旒正冠,脸上的笑容更加随和可亲了,从案上端了一盘精致的点心送到沈华手里,顺手捏了捏沈华的脸蛋:“时候一长你就晓得了,我待亲近之人从不神神鬼鬼的,不信你问他们。”

      说罢一指方英等众內侍。方英笑眯眯地答道:“陛下是罕有的仁君。小沈侍中,你既是天子近臣,今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只要忠心侍主,别的什么都不用怕。”

      沈华虽不至于傻到真把皇宫当家,但皇帝这样宽厚亲热的态度还是令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不由得眼眶微热:“陛下为何待臣这样好?”

      尔朱昌与他并膝而坐,缓缓叹了口气:“小沈啊,不瞒你说,一来朕痛惜沈将军之亡,不能不移爱于你。二来么……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在北府,做得很好。”

      沈华正在疑惑,尔朱昌目光一闪,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当真以为北府之事朕一无所知?你这小东西虽然机灵,但那哄鬼的话也只好骗骗群臣罢了。”

      沈华忽然想到方英明明去过煌城,自己方才随口编的瞎话在皇帝面前自然是漏洞百出,也不知这算不算欺君大罪。当即头皮一麻,背后惊出了冷汗:“陛下……”

      尔朱昌看着他的眼神里俱是欣赏与怜爱:“你别怕,今天对答得十分妥当。要是直接叨扯出与飞鸢军、章瀚辰有交情的话,倒叫朕难办了。有人立时就能给你扣上‘联结旧部’‘攀附重臣’‘心存异志’的帽子,你省得么?”

      沈华此刻已是面无人色。他方才那样回答,完全出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并无深思。现在叫尔朱昌这么一点,这才后怕起来。

      “但你要明白,朕是全然地信你。”尔朱昌紧紧握住沈华的手,掌心的温度一阵阵传来:“飞鸢军鞭长莫及,禁军孱弱不堪,父皇突然崩逝,朕虽名为天子,手中实无可用之兵,这把龙椅并无一日坐得安稳。今日朝堂上的光景你也看到了——你要实实地依靠朕,听清楚了吗?”

      沈华心头热血一阵阵翻涌,情不自禁回握住皇帝的手,颤声道:“臣必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尔朱昌又凝视他良久,那眼神就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看得他耳根都热了。“陛下……”

      “小沈尚未及冠,还没取字吧?”皇帝忽然又拉起家常来。

      “回陛下,已有字,是……”沈华刚想说是章耀取的,忽然想起之前章耀再三叮嘱的话,话到嘴边急转了个弯:“家父从前取的。”

      “哦,”尔朱昌似乎微有些惋惜,“是哪两个字?”

      “思念之‘思’,山岳之‘岳’。”

      “思岳?思岳。嗯……”尔朱昌笑着点点头,“你家祖籍西府华山县。不忘桑梓,确是好字。待你及冠之年,朕定当送上一份厚礼。”

      “多谢陛下。”

      “怎么还是这般拘谨?莫不是这大半年,叫章瀚辰这锯嘴葫芦给教成木头了?”尔朱昌笑着摇摇头:“据朕所知,你分明是个活泼爱说笑的性子呀。”

      提到章耀,沈华的眼神便不自觉地黯淡下去:“谈什么教不教的,我又非他子弟。”

      尔朱昌抬起头,同方英对视了一眼,旋即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他待你不好?”

      “他给我一口饭吃,我为奴为侍伺候他,如今两不相欠,何来好坏!”

      沈华眼里的冷淡看上去不似作伪,尔朱昌信了,叹口气道:“章瀚辰这人,其实就是敏于行而讷于言,最不善与人委蛇。好歹你父与他同受托孤,看在同僚之谊,也当稍假词色啊。哎,你也别太介怀,这人要不是这点毛病,何至于到现在连个老婆都娶不到?”

      沈华猛然抬起头来,声音一下子蹿高:“陛下,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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