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喜欢 ...
-
她笑的眼睛都眯成条缝，似乎很久没有开怀过：“同学，你走错门了，隔壁请。”
燕子舒说着便搭上她的肩：“那我们可算是难兄难弟了，你在理重最后排窝着，我在文重最后排趴着。”
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我的分不像你可没有最后一排。”
“你可算是开心了些。”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翻涌着炽热。
她有些恐慌地错开了视线，不敢面对那些貌似尘封的细枝末节，那些过于猛烈的青春悸动，那些她强按下去的多思多想。
“你还是老实准备高考吧。”她从他校服兜里掏了糖，在他面前挥了挥径直走了。
日历一页页地被撕去，倒计时一个个往下跳。白花花的卷子衬着白茫茫的前途，大家都瞎子过桥摸黑走，不敢想渺茫的未来。
燕子舒副科倒还凑合，倒是英语数学压根没眼看。偶尔可怜的假期得以喘息，就被虞晶萱拉去自习室。虞晶萱中午带了压缩面包和代餐粉。
他看她在冲咖啡，心神一动撒娇道：“我可还在长个呢，想吃对街小馄饨嘛。”
虞晶萱闻言手一抖，划拉一下杯子碎了一地。
他去拿了扫把整理，看她一脸无措调笑道：“这下是可好，咱非得去不可了。”
他大马金刀地一坐，馄饨摊位显得狭隘极了，招呼店主道：“老板，来一份虾馅一份大肉的。”
他看她实在心思旁落，于是挑起话头：“你想考到哪里呢，我记得阿姨可一门心思想让你考S大当老师呢。”
她眉头突地就蹙起来，像是一弯春水起了皱，却字字掷地有声：“我不想。”
“我姆妈是希望我安稳地嫁个好婆家，我不想像菟丝花一样，命悬危楼般攀附任何人。”她看向他的眼底：“我想要能闯荡天地，和干净的爱情。”
他拿着汤勺搅了搅：“挺不错的，我整日里混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过几月娇娇就回国了，恰巧是高考之后吧，有空凑起来聚聚？”他不经意说道。
她心里一顿：“你先好好学习吧，这几个月先把英语数学搞下来。”
“每天晚上放学后来我家吧，我给补半小时课，顺带着整理思路复习。”
最后一个夏天应该是呼扇不停的风扇，冒着气泡的冰汽水，篮球场上的少年。
燕子舒顺手接过毛巾擦了把汗：“明天高考，你紧张吗？”
虞晶萱拧着水瓶盖：“就当跟平时差不多，全听命运安排吧。”
“想去哪里？”燕子舒接过水瓶咕嘟一声，在烈阳下喉结一动，恰好淌过几滴汗。
虞晶萱不自然地移开了眼：“去Z城吧，见见山水，比较养人。”
“那得把你养成什么性子，估计是Z大吧。”虞晶萱整理了下他皱起来的领子：“边走边说吧。”
从高中到家的路走过千千万万遍，很难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走完这一天。万家烟火升腾起，喜怒哀乐是人间。她看着自己家里的一豆烛火，在窗前映着燕子舒的脸。
燕子舒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高考加油。”
窗内，虞母在招呼虞父端碗摆筷；窗外，燕子舒在她耳畔祝福。
她略显狼狈地推开：“那我只能祝你超常发挥了，可不要辜负恩师厚望啊。”
“走了。”他递给虞晶萱她的书包，少年单薄瘦削，一步步踏入黑夜。
她推开门，外面有淋沥雨声。
高考也就一会儿的事，一场接着一场。难度也不比平时大，早写完了会就有些瞌睡。虞晶萱就出神地看着墙上挂的表，这次战役落幕之后路还多远。
燕子舒则是不会也要画俩笔，一直磨叽到打铃合盖。最后一门考完，考生们一个个如释重负地走出考场。虞母燕母在梧桐树下等候着，细碎的光折了她们半白的发。
虞母摸摸她的头：“在酒店给你们安置了庆功宴，回家休息一下晚上八点去聚聚吧。”
燕子舒从燕母那里换了包：“姆妈，我要去机场接娇娇，完事带她一块。”
燕母笑得眼睛像一弯新月：“好。”转头对虞母说：“那娇娇是个机灵孩子，晶萱应该也认识，你们初中一个级段呢。”
酒席上人并不多，寥寥可数，都是亲近的家人。沈凤娇风风火火闯进来，倒是一直不变的扮相。
燕子舒随后进来，曲着膝盖喘了口气：“这是娇娇，好朋友。”
场上的气氛被沈凤娇三言两语活络起来，空气里都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高考放成绩那天，虞晶萱手都是抖的，先查了燕子舒的，应该能过一本线。于是便松了口气，查了自己的，估计Z大可以进，但是不能选专业了。
也没多惋惜，本来就是什么都打不起来兴趣的性子。学什么专业大差不差，再者以后还有转专业的机会。过几天有个同学聚餐，再过就该报志愿了。
报志愿时他们约了家咖啡厅，三五好友在一起相互参谋。燕子舒带了沈凤娇过来，说是着小妮子嚷嚷道要对他的终身大事负责。
周围人调笑道：“这可不得娇娇负责，连这个人也得你负责吧。”
虞晶萱心神不稳，晃得差点倒了。
沈凤娇出声道：“说什么呢，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Aaron还在楼下等我呢。”有人问道：“什么Aaron啊？”
燕子舒啜了口拿铁：“金发碧眼小帅哥，英国认识的，追娇娇儿好几年了。”
“哥，你不会还没对晶萱下手吧。”沈凤娇心大不加思量，惊愕地出口道。
燕子舒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先报志愿吧，帮我找找Z城的。”
沈凤娇抱着一大厚本报考指南说：“蒙的不错嘛，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可以报得上。”
“那我先走了，开学送你啊。”
燕子舒摆了摆手：“知道等急了，走吧走吧。”
弄报考查资料一下午可过去了。傍晚余晖下，他们共踏一条路回家。
燕子舒说了又顿，顿了又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虞晶萱揪紧了衣摆：“我知道了。”
燕子舒只觉天地翻涌，山河失色。眼前一片都变得模糊，唯有眼前这人，方才这句，直撞地心坎都软了。
“然，然后呢？”
然后，来日方长，青春尚好。
他们有大把时间去浪掷，去挥霍，去喜欢，一切都来的刚刚好。
虞晶萱柔柔地漾开一抹笑来：“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燕子舒觉得像是根羽毛搔痒心尖似的，却也好像着不该再去多问什么了。
过了几天后就出结果了，燕子舒被个艺科院校录取。
他几乎是即刻去给虞晶萱问：“高考成绩的录取结果下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细密电流从话筒里传过来，虞晶萱有些懊恼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并没有被第一志愿给录取上，大概是不愿调剂专业的缘故。
她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我没有录上Z大，差了那么一点。”
燕子舒结巴吞吐着说：“啊？那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以后的路子还长着呢，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虞晶萱调侃道：“你真的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其实没怎么伤心难过，只是充其量有点失落罢了。
燕子舒有些憋屈：“我在你这里向来嘴笨。”
虞晶萱说：“还是在Z城的。”
燕子舒语调都扬了起来：“啊！我也是Z城的!”
他不知道的是，少女犹豫了好久，把志愿大半都推翻，最后全改成了，Z城的几个大学。
虞晶萱平静着说：“真巧。”
燕子舒欢快道：“我们可以一块去上学了！”
等到要去报道的时候，两家父母都在火车站，眼角都有泪光闪烁。
燕母道：“都在外地上学，你照护好妹妹。”
燕子舒拉过了虞晶萱的行李箱：“哎呀！我比我自己还重视妹妹呢！”
虞晶萱羞红了脸：“阿姨且放心，我会看着他。”
“让他不搞乱子出来。”
燕母笑道：“有晶晶看着，我肯定放心。”
火车上的时间极其难熬，虞晶萱翻身几次，还是燥热难耐。她于是起了身，透过模糊毛边车窗，看向外头的夜色。没多会儿就有脚步声，好像离她很近似的，但是她并不想回头。
然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每次看见星系，就觉得浩瀚无垠，自己如此渺小。”
“可是那都太过遥远，只有抓得到才是真。”
“对我来说的话。”
“你比星光更璀璨。”
虞晶萱被突如其来的情话烫着了耳朵。
燕子舒问“我已经过了十八了。”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虞晶萱还是想勇敢一些：“好。”
纵然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她也想给这人一个明确回应。
燕子舒握紧她的手：“我抓住我的星光了。”
虞晶萱笑道：“怎得？我什么时候成了星星了？我怎么还不知道呢？”
燕子舒又大胆了些，换个姿势将她拥入怀中：“我早就想这样干了。”
虞晶萱不敢动，僵直了身子愣着。
他醇厚的嗓音在轻扬着唱：“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虞晶萱慎重道：“我也是。”
漫天都是你。
满心满眼也是你。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喜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