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HP]当忍者的魔法师》狗尾巴葱

189、Chapter.189

　　算算时间，哈利惊觉今年是他在忍者世界生活的第五十年。这段曾被他当做累赘和负担的强制任务般的人生，不知不觉间竟已完成了一半。
　　说起来，他上辈子也只活了五十岁，在异世界过五十一岁的生日，也许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重获新生？

　　不论如何，作为内在是巫师的披皮忍者活了这么久，哈利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土著忍者们的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就比如当下——

　　刚刚结束一场生死攸关的激烈战斗，敌人离开不久，战场尚未清扫，伤亡还没统计，伤员仍需救护……当务之急应该是清点可用人手，在外围设置警戒线，防止遭到其他敌人袭击，再在废墟中展开全面搜索，发掘尸体或一息尚存的幸存者，以便收尸或抢救。
　　但是，就在这种时候，本是盟友的木叶忍者和砂忍吵起来了。

　　砂隐坚持认为抓一尾的叛忍用了木叶专属的封印阵法，领头的那人还有写轮眼，明显跟木叶是一伙的。
　　木叶反驳说这纯粹是捕风捉影，叛忍头头既有可能是曾归属木叶后又叛逃的宇智波，也有可能通过不可告人的手段窃取了写轮眼和木叶的封印秘术，不能因此就把黑锅扣给木叶。

　　起初，木叶方还算比较冷静，奈何砂隐方只有一名辩手，身上又受了伤，状态很不稳定，好好说话他一律不听，把胡搅蛮缠一词发挥了个彻底。
　　木叶的忍者们难免感到生气：他们这么多人为了帮砂隐救人拼上性命战斗，死的死伤的伤，结果砂隐非但不领情，还说他们是在卖命演戏？

　　激动的情绪对撞，怒火越烧越旺，争吵在所难免。

　　当一件事从辩论发展为吵架时，就没有逻辑和理智可言了。砂隐骂木叶卑鄙无耻奸诈狡猾，木叶骂砂隐忘恩负义不讲道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都翻出来一一清算，间或夹杂着粗鄙的人身攻击。
　　最后话题甚至牵扯到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蝎身上。

　　蝎是个艺术家，拥有着超脱世俗我行我素的特质，击败那名使用雷遁的叛忍后，他当场就在叛忍身边坐下，开始对新到手的新鲜人傀儡材料做预处理——跟做标本的步骤相似，放血，去除内脏，皮下注射防腐剂……
　　他自己把这当做艺术创作，但在别人眼里，他跟杀了人还要虐尸的变|态狂没什么区别。

　　因为蝎是跟着罗砂一块来的，表面上归属于砂隐阵营，所以他被木叶拿来攻讦砂隐，指责砂隐用人不当，跟叛忍同流合污。

　　这一骂实打实地戳到砂隐的肺管子了，就连自持身份没有掺和口舌之争的罗砂都眉毛一跳，身周气压显著低下去。
　　砂隐的忍者们不瞎也不傻，蝎用的傀儡里有一具，不管是样貌还是能力都跟至今下落不明的三代目风影一模一样，要说蝎跟三代目风影的失踪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可即使看出来了，他们也只能装聋作哑，当做无事发生，毕竟……蝎真的很强，他和他带来的岩隐叛忍，对战力不足的村子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不过么，用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砂隐也一直在为自己不得不借助‘叛忍’的力量而感到羞愧和耻辱，自欺欺人的心思被木叶点破，难免恼羞成怒。

　　在语言冲突进一步升级前，哈利下场了。
　　他没简单粗暴地喝止“闭嘴”，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砂隐叛忍赤砂之蝎，是受我所托来帮忙的。”

　　两帮人都哑火了。

　　哈利靠真诚的必杀技拿下绝杀，又对罗砂说：“一尾是没保住，但人柱力救下了，这会还在抢救，要去看看情况吗？”
　　罗砂这才想起被选择性遗忘了许久的倒霉儿子来。

　　两名领导各自把善后事宜交代给下属们，掉头去找我爱罗。

　　早些时候，赶在角都发起攻击之前，医疗队长和协助的那名医忍把我爱罗转移到了几公里外一处隐蔽的地洞里。哈利和罗砂循着记号找到她们时，她们还在轮流给我爱罗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验证过哈利和罗砂的身份，医疗队长收起防身的武器，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疲惫地说道：“都过去几个小时了，还没恢复自主心跳和呼吸，说实话，希望不大。”

　　跟过来查看情况的鸣人闻言咬破手指，通灵出了妙木山的虫合虫莫——他师承自来也，也跟妙木山签了契约。
　　虫合虫莫听完求助，跳到地上，摸了一下我爱罗的额头，就下定论道：“救不了。”

　　鸣人不死心，追着问：“用仙术也救不了吗？”
　　“仙术也不能让尸体活过来啊。”虫合虫莫说，“这种情况，别说我们了，湿骨林的蛞蝓仙人都没办法，节哀吧。”
　　它眼睛一转，瞧见了哈利，便又指着哈利说：“诶，月亮上的救世主在这呢，小鸣人，你问问他，他说不准有别的途径可用来救人。”

　　作为最后的希望，哈利很想点头，但他确实无能为力。
　　我爱罗情况特殊，不是因伤病而濒死。检测魔法显示，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活性了，心脏停摆，血液凝滞，意识丧失，所有器官都在罢工。
　　“生命力耗竭，就像临终的老人，天命已至，无从逆转。”哈利说，“我能拖延时间，维持他的身体‘不死’，但拖延再久，留下的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鸣人小声嘀咕：“怎么会……早知道还不如加入那个不死男的不死神教……”
　　他的声音渐低，很快归于沉默。

　　空气变得安静，无声的悲恸和绝望弥漫开。

　　医疗忍者的急救还在继续，在放弃抢救的正式指令到达前，谁都可以放弃，唯独他们不行。
　　哈利有权下令，但他没有发话，只扭头看向罗砂。
　　罗砂既是风影，也是我爱罗的父亲，于公于私，都是最合适做出最终裁决的人。

　　而罗砂只是沉默。
　　他那张与我爱罗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没有多少凝重和不舍，有些麻木的漠然，又有些谨慎的权衡，就好像面临着的抉择不是要亲口宣判儿子的死亡，而是……一笔需要中立看待的交易。

　　良久之后，罗砂开口了。
　　大家都认为他会说出“放弃抢救，让他安息”一类的话，可他说的却是：“砂隐有个禁术，能将施术者的生命力赋予施术对象，相当于以命换命……我来救他。”

　　罗砂没有解释缘由，但一村之影的决定，木叶忍者们没立场也没资格置疑。
　　在罗砂的委托下，哈利和医疗队长分头把还能行动的两名砂忍带了过来，充当见证。

　　罗砂正一边交代后事一边以手谕的形式写遗书，暂处理完‘艺术原料’的蝎也闻讯而来，微皱起眉头问：“什么情况？”

　　蝎长了一张不近人情的面瘫脸，眉眼间凝结着亘古不变的寒霜，皱眉时更显冰冷肃杀，加上他手上和袖口还沾着干掉的血和人体组织碎屑，看着就像个心狠手辣的变|态杀人魔。
　　没人敢跟他讲话——除了哈利。
　　哈利的说明言简意赅：“我爱罗是人柱力，尾兽离体活不了，风影大人打算牺牲自己救儿子。”

　　“哦。”蝎应了一声，凑上前去检查我爱罗的身体状况。
　　他不是专业性的医生，在医学上也没有什么高深的造诣，说是检查，其实就是拎着我爱罗的胳膊腿前后左右拧动，观察关节的灵活程度和皮肤的柔软度，跟摆弄傀儡似的。

　　得益于医疗忍者坚持不懈一刻不停的急救，我爱罗在严格意义上已‘死去’了几个小时，但躯体未僵，查克拉尚存，连体温都没全散掉。
　　蝎捏着我爱罗的手指，突兀地说：“罗砂，你要是舍不得你儿子，我可以把他做成傀儡留着陪你。”
　　罗砂话头一顿，瞥了他一眼，眼神和表情都毫无波动，但拒绝的话很干脆：“不需要。”

　　蝎‘贴心’地额外说明道：“如果不用额外改造、加装机关和机械装置，跟真人相比不会有太大区别。有傀儡师在，还能让他动起来——我记得你的长子就是傀儡师。”
　　罗砂还是拒绝：“不。”

　　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远房叔侄，脑回路异于常人又出奇一致。
　　他们的聊天内容过于诡异，围观群众听得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他们俩还毫无自觉，语气平静得就像在闲话家常。

　　蝎是个感情淡薄的人，对待亲人只比对陌生人亲切上那么一丁点，劝了一下没劝动，他也没再不依不饶，本着放任自流的心态退到一边去了。

　　罗砂则扭回头来继续交代后事：“关于我的继任者……五代目风影的人选，我推荐我爱罗。他继承了‘磁遁’的血继限界，实力不输给我，对村子也忠心耿耿，甘愿牺牲自己保护大家。如今没了一尾拖累，不再存在失控暴走的风险，大可以放心。”
　　“我知道，他太过年轻，距离成年都还有几年，处事不够成熟，资历也不足服众。至少未来四五年内，还需要有人在旁辅佐，指导和协助。”他稍作停顿，喊了其中一名砂忍的名字，“马基，你是我爱罗的老师，这事就交给你了。”

　　等马基应下，罗砂又说了一阵，把考虑到的事情一一安排好，最后当众在手谕末尾签下名字，交给马基收好。
　　马基望着他，沉重地问道：“您有什么话需要跟我爱罗……和他的兄姐说吗？我帮您传达。”

　　罗砂稍加思索，给长女手鞠和长子勘九郎分别留了几句话，公式化地关心了一下孩子们的成长和未来发展。
　　至于小儿子我爱罗，他连象征性的关怀都没有，只干巴巴地说：“风影可没那么好当，让我爱罗好好干，别丢村子的脸。”
　　——认识的知道我爱罗是他儿子，不认识的会以为我爱罗只是他的一个下属，还是不怎么熟的那种。

　　该办的事都办完，就该施术换命了。

　　换命用的已生转生是砂隐的禁术，木叶忍者无权旁观，就连职级低些的那名砂忍都在被清场的人员之列，只有马基被准许留下。
　　蝎本来都走远了，想到什么，脚下一转，又折回来问：“等你死了，我把你做成傀儡，留给你的小孩？”
　　“……”罗砂说，“不必了，尸体带回去，照惯例沙葬。”

　　蝎难得的有些疑惑：“为什么？”
　　“傀儡不用吃饭睡觉，不用担心受伤，即使坏了也能被修复。成为傀儡，你就永生了，不好吗？”

　　罗砂死志已决，此时心如止水，十分从容，还有心思与蝎开展一场生命意义和人生价值的哲学性探讨：“这并不叫‘永生’——傀儡能保存得再久，也不过是没有思想、不会自主行动的死物。”
　　“人之所以为人，生命之所以宝贵，都体现在时间的有限上。用有限的时间创造无限的可能，改变、发展、传承……然后以自己的方式死去，为短暂的一生画上句号。”
　　“成为一个能被他人铭记的人，即使肉身殒灭，记忆或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也仍流传于世——这才是真正的永生。”

　　蝎没被说服，但有所触动，低头陷入了沉思。
　　在罗砂和马基第二次催他回避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还有个方法，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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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罗砂：我遗言都留完了你给我整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