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软甜萌》乐木敏

7、07

　　“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喜欢秦毅时，他还没有和丹杨谈恋爱。”尤晓晓低垂着头，她扎头发的头绳是浅灰色的，有两个正方形的装饰，一个橙色一个是黄色，她像个犯错的孩子，绞着手指头断断续续地说，“丹杨说不希望我们这么早谈恋爱，说不然我们就没时间一起玩了，而且丹杨那时候不喜欢秦毅，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喜欢秦毅了。”
　　这些，冯丹杨没对冯嘉运提起过。
　　估计是心里清楚，如果说了，冯嘉运一定会训斥她几句的。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秦毅了。”尤晓晓抬头看看表情阴晴不定的冯嘉运，她声音闷闷的。
　　她不是自动放弃喜欢秦毅的，而是被动的，不情愿的。所以她嘴上明明说着不喜欢秦毅了，眼睛里却带着点点泪光，扁着嘴巴委屈巴巴的模样。
　　“嗯。”冯嘉运心情烦躁，想抽烟。

　　他的确这样做了，房间是提前留的。老板是熟人，知道冯嘉运要请客，但不知道人数和对方的性别，在餐桌上留了香烟、火机和烟灰缸。
　　有人说细烟不如粗烟，过于女性化了。
　　冯嘉运把烟咬在嘴上，他摁着打火机，就这样点着了烟。
　　深吸一口，夹在指间，搭在桌边上。
　　慵懒又散漫又性感。
　　尤晓晓的视线落在他手腕骨上。
　　每个女士对心仪对象，大都有觉得对方性感的优点，比如有人喜欢身高，有人喜欢嗓音，有人喜欢喉结，有人喜欢骨节分明的大手……尤晓晓喜欢手腕骨。
　　这块骨头在学名上叫尺骨茎突。
　　每个人都会有，只是大小与形状不同，有些过分明显的可能是某种异样的症状。可尤晓晓就是喜欢，像有的人喜欢残肢美、病娇男、阴郁男一样，她喜欢这块骨头传达出来的力量与诱惑力。

　　“你真的相信？”尤晓晓不相信地看着他。
　　冯嘉运不是很疼冯丹杨吗？
　　他真的会只是听到口头承诺，就相信自己这个潜在的危险吗？
　　冯嘉运看着就是很不好糊弄的人啊。

　　“相信。”冯嘉运食指轻点，抖落烟灰，他笃定地说，“相比较秦毅，你把丹杨看得更重要。”
　　尤晓晓用力点头。
　　“只要你以后不再喜欢秦毅，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日记本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冯嘉运抬眼看她，“你能做到吗？”
　　尤晓晓用力点头表决心，可又隐隐觉得，像是被冯嘉运套路了。

　　“如果我做不到呢？”尤晓晓好奇地问。
　　冯嘉运淡笑着说，“且不说秦毅现在还是丹杨的男朋友，就算他们有一天分手了，换你和他在一起，我有的是办法拆散你们。”冯嘉运不轻不重地解释，“秦毅的大哥和二哥，刚好分别欠我一个人情，我豁出老脸，搅也要把你们搅散了。”
　　虽然在秦毅决定选择冯丹杨开始，尤晓晓在心里已经决定放弃秦毅，她会要求自己，慢慢的不要喜欢秦毅，直到只是把他当成朋友。可是听到冯嘉运竟然用手段恐吓她，尤晓晓鼓着腮帮子，不敢瞪冯嘉运，气鼓鼓地瞧着碗碟，“你这么厉害，什么都可以做到，还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她脸上终于出现讨好的微笑以外的其他表情，不再乖巧懂事儿，反而添了几分娇憨和任性。
　　恶趣味的，冯嘉运想看到她更气恼的样子，最好是暴跳如雷的那种。

　　又吃了两道菜，冯嘉运提醒，“你真的确定这个就是你丢的本子吗？”
　　“嗯？”尤晓晓傻眼了。
　　冯嘉运解释，“你的本子没有掉在我的车上，这个本子是我的。”
　　“你在骗我吗？”尤晓晓又不知道，冯嘉运哪次骗了她，是说本子是她的，还是说本子不是她的，无论是哪个，都足够让人崩溃的。

　　“你一边说着本子不重要，又打电话索要，我很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冯嘉运挑眉，赞赏地称赞，“你的诚实让我意外，我只是提了个姓氏，你就不打自招了。”
　　“！！！”我刚才……是缴械自杀了？
　　“我提醒过你，让你看清是不是你的本子。”冯嘉运耐心地解释，“你不是说本子不是重要的东西吗？丢了就丢了吧，我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出了这家餐馆，你刚才对我的坦白，我不会对丹杨提起。希望，你能遵守承诺，能做到不再喜欢秦毅。”

　　尤晓晓咬紧牙齿，小脸因为生气恼怒得通红。
　　如果可以，她想扑过去，用尖锐的小虎牙，狠狠地咬冯嘉运一口。
　　气鼓鼓地膨胀到一定程度，尤晓晓的肩膀瞬间塌下来，她低着头眼睛吧嗒吧嗒地掉。秦毅已经是冯丹杨的男朋友了，她已经很难过了，冯丹杨的哥哥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她呢？
　　尤晓晓安静地掉眼泪，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冯嘉运坐在对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极了。
　　“我可以回学校了吗？”尤晓晓站起来，眼睛红红，她压着哽咽小声说。
　　冯嘉运递纸巾给她。
　　尤晓晓用力拍开，“如果……如果我哥哥活着，他一定不会让你这样欺负我。”
　　可是尤星剑死了，没有人会再护着她了。
　　眼前的是冯丹杨的哥哥，他只会帮着冯丹杨。

　　冯嘉运站起来，把身后的窗户推开，他扇着手散味儿，“事情谈完了，还有五个菜。”
　　事情发展成这样，如果尤晓晓还有心情吃饭，那她就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没脑子了。
　　“我要回学校。”尤晓晓坚决地说。
　　冯嘉运抬手看时间，距离自习下课没剩多少时间。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没有回她。

　　“我要回学校。”尤晓晓又说了一遍。
　　她是脾气软，可不代表冯嘉运可以随意欺负她。
　　“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想法。”冯嘉运走到尤晓晓旁边，摁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凳子上，“说完，我就送你回去。”
　　尤晓晓防备地看着他，以防他再次挖坑。
　　冯嘉运换到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他看到尤晓晓紧张的表情，无奈地搓着眉头，“不是关于日记本的事情，你放松一些，你这样，我不好开口说了。”
　　尤晓晓夸张地耸了两下肩膀，深吸一口气，“我放松了，你说吧。”
　　你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工作内容需要和外界交流，丰富技术和经验……现在，有一次不错的机会，但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冯嘉运边说边观察尤晓晓的表情，“你怎么想的？”
　　尤晓晓听得模棱两可，她只是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能给出多少有价值含量的提议呢。她问，“这个机会很重要吗？”
　　“错过这次，三年内不会再有。”
　　“那你就去吧。”
　　冯嘉运拖着凳子，往她跟前挪了二十公分，“但是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不知道离开之后，她会不会等我。”
　　“是静静姐吗？”尤晓晓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
　　“哪个静静？”冯嘉运觉得自己懵了。
　　“李静静？张静静或者菁菁？”尤晓晓说，“我不知道是哪个字，丹杨说过一次。”
　　“她还说了什么？”冯嘉运眼角直跳，他想用胶水粘住冯丹杨的嘴巴。
　　“说……说你不是一个人睡。”尤晓晓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你是成年大人，我们明白。”
　　冯嘉运觉得他血压瞬间飙升不少，脑袋里嗡嗡地叫。

　　看时间点，应该到了下课时间，走到窗户边上，冯嘉运给冯丹杨打电话，接通了劈头盖脸地问，“李静静？张静静？你从哪儿听说我有女朋友的，你他妈的别给我无中生女友。”
　　“哥……”冯丹杨被骂得目瞪口呆，“哥，你怎么了？”
　　“我就问问你，谁给你说我有女朋友，我和人睡过觉的？”冯嘉运真是被气着了，暴躁地走来走去，呼哧呼哧地喘气。
　　冯嘉运果然脾气不好，生起气来连最疼的妹妹都骂。
　　这么想想，尤晓晓心里平衡多了，冯嘉运只是捉弄了她一下，至少没骂她。

　　“陈阿姨给妈妈说的……”冯丹杨着急地解释。
　　冯嘉运心烦气躁地吼，“我的事情你们以后少管，以讹传讹的事情，更别管。”
　　挂了电话，觉得不解气，又把手机狠狠地扔在了桌上。
　　尤晓晓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睛求生地看着门口。

　　“就算是为了这个叫什么静静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冯嘉运狂躁地问。
　　他这边哄着团着尤晓晓，一次见面机会恨不得掰成两次用，冯丹杨不发挥作用制造见面机会就算了，竟然还在背后拆他的台。冯嘉运心情不好，脸色就格外难看，凶神恶煞地瞪着尤晓晓。
　　直直地盯着尤晓晓，好像她如果给的答案不满意，冯嘉运能继续突突她。

　　尤晓晓心思单纯，想法就简单，她宽慰冯嘉运，“如果她是正确的人，就一定会等待你回来。”
　　“你真的这样想？”冯嘉运紧绷着的情绪，缓和一些。
　　反正只是给建议，又不是帮忙做决定，尤晓晓张嘴说说话没什么压力，“嗯。”
　　她只是一颦一笑，甜甜的嗓音说了一句场面话。
　　可她就是有以柔克刚的本领。

　　“尤晓晓，你大概会什么时候谈恋爱？”
　　尤晓晓还沉浸在“被冯嘉运诈了、我真蠢”的死亡循环里，关于个人的问题，她谨慎回答，“我现在肯定不会谈恋爱的。”她认为冯嘉运还是不肯相信她的，要不怎么又要问呢。
　　“上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冯嘉运又给出两个选项。
　　“……”尤晓晓为难地看着冯嘉运，不知道该不该说谎。
　　“你的真实想法。”冯嘉运鼓励她。
　　“……”他又不是她哥，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冯嘉运站起来，走在她面前，他低头看着她白净的脸颊，“告诉我，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
　　“上大学吧。”尤晓晓一个做题做到麻木的高三狗，哪有心思去想什么时候谈恋爱，再说谈恋爱又不是完全按着计划来的。就算她想现在谈恋爱，她也得有个男朋友不是。
　　冯嘉运追问，“是一上大学就谈，还是大二？大三？临毕业或者毕业之后？”

　　冯嘉运：我有个恋爱想和人谈一下。
尤晓晓：谁？静静姐吗？
冯嘉运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