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神奈川回想录》白路千和

10、白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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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出展厅幸村的话还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努力不让自己被这份褒美冲击得飘飘然，毕竟我很清楚自己在艺术鉴赏方面究竟有多半吊子，只是一句自以为是的评论而已，幸村又一向擅长照顾别人的情绪，你在得意什么呀。
　　我这么说服了自己，然后幸村在我旁边指了指手表，提醒我马上就要到集合时间了。

　　我们一起走出美术馆，规定的集合地点已经有不少人在，然后我在那里看到了站姿优雅的月见学姐和坐在喷泉池边的早坂。
　　我又想起我最初的困惑，难道幸村没有跟月见学姐一起进馆吗？还是途中走散了？

　　月见学姐倒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跟幸村打了招呼。我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神，明明跟幸村只是偶遇，竟也觉得自己好像鸠占鹊巢一样莫名尴尬起来。
　　早坂似乎对于我进馆时扔下她颇有微词，看到幸村站在我旁边更像是坐实了什么一样抬头愤愤地从眼镜后面扫了我一眼，没有再搭理我的意思。

　　我有些头痛，不过现在对我来说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我在老师那里签了到，接着便急匆匆地赶往跟有纪约好的碰面地点。

　　我在公园门口左顾右盼，接着就被人大力拍了一下肩膀。
　　「哟！」

　　我惊喜地转过身，看见有纪笑着站在我面前。
　　我开心地用力抱了她一下：「好久不见！」

　　有纪拍了拍我的背，重逢的激动褪去，我松开胳膊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有点拘束地冲凤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日吉没有来吗？」
　　「好像是家里有点事。」凤说。

　　我有些遗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之后有机会再见了。
　　有纪拉住我的手问：「所以真央今天已经没有别的预定了对吗？」
　　「是啊。」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凤君这之后要去参加一个钢琴发表会，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吧！」

　　「钢琴发表会？」我看了看凤：「那种场合我们这样的无关人员去会不会不太合适...」听起来好像很正式的样子。
　　「没关系的，只是我老师门下弟子的表演会而已。」凤连忙摆摆手：「不是什么隆重的场合啦。」

　　「那好吧。」我点了点头。凤的钢琴水平我清楚的很，小学时每年都会在冰帝举办文娱活动时大展身手，那他的老师必定也不是等闲之辈，如果能欣赏到他其他得意门生的表演，今天这一趟也不虚此行了。

　　凤很贴心地把我们引到发表会的客席上坐好，然后独自去后台准备了。
　　我趁这个间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阶梯形会场，如凤所说，这次发表会的规模不大，整个会场也不过能容纳百人左右，但就坐在最前排那些人的架势来看，也不缺界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真的赚到了。我又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声，灯光灭掉，发表会便正式开始了。

　　凤的这位名师弟子并不多，满共不过七八人，每个人表演两到三首曲目，进程也很快。凤被安排在下半场，选曲是门德尔松的『春之歌』，发挥一如既往地稳定，演奏完成后他看着我们的方向微微一笑，我立刻发自内心地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凤表演完自己的部分以后便悄无声息地来到客席跟我们坐到一起，有纪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他竖起大拇指，我用气声夸了凤一句：「很棒哦。」
　　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说：「我还差得远呢。」
　　「怎么会，我觉得你在这些人里的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有纪说。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听到最后。」凤说：「最后一个登场的才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我敬重的师兄，我跟他的水平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比凤还要厉害很多？我有些惊讶，一时对这位师兄充满了好奇。

　　发表会接近尾声时幕布终于再次分开，当我看清出现在舞台上的人时不禁有些惊为天人。
　　那是一个高挑纤细儒雅俊秀的少年，头发也是银色，但比凤要浅得多，在明亮的灯光下尤为耀眼。虽然还没有开始演奏，但举手投足都透出一股被打磨至完美的沉稳与贵气。
　　他坐在琴凳上，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压下第一个琴音。

　　直到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我才这份旋律塑造的精神世界中猛然回过神来，看向台上那人的眼神中也不禁多了些佩服。能成为名师最引以为豪的学生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不光是完美无缺的准确性和流畅度，甚至连只是个外行人的我都能够从他的演奏中体会到一种强烈而独特的魅力，将人深深吸引进他的琴音中。

　　发表会结束后凤又去了后台，我和有纪在会场里等了一会儿，便看到凤和那位银发少年并排向我们走来。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师兄。」凤微微抬起手。

　　我和有纪依次报上名字，弯下身子行了礼。我在这个距离才看清他的五官和神情，对着我们的依旧是那种游刃有余的微笑，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单从外表来看一如我在台下模糊察觉到的那样出类拔萃。

　　「初次见面，我是白鸟琉生。」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对我们优雅地行了西式礼。
　　「哦对了。」凤看了看我：「白鸟前辈也是立海大的学生哦。」

　　欸？是吗？
　　我眨了眨眼睛，白鸟轻轻笑了一下，低下头向我凑近过来。
　　「我好像见过你，」他有点困惑地看着我，顿了顿又说：「啊...对了，你是月见那里的孩子，没错吧？」

　　我被那双眼睛盯着，莫名有些瑟缩。因为这时候我发现他的瞳孔深处有种与周身的气质相背离的东西，以至于让他眼中的笑意都看起来不那么真实。
　　我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通常来自于直觉，而现在直觉让我不太想和他交谈下去。

　　于是对他的话我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白鸟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又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为何对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确见过我，因为就在我折回活动室拿落下的素描本的那天，在艺术楼门口匆匆一面的那个人，就是白鸟琉生。
　　那种独特的气场，足以在我脑海里遗留下那一瞬间的记忆。

　　凤还要留下帮助老师处理发表会的后续事宜，我和有纪便决定先告辞。
　　白鸟临走前又看着我微微笑着挥了挥手，我有种被人盯上了一般的不自然，只得敷衍地提提嘴角，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多想，拉着有纪快步离开。

　　时间已将近傍晚，我跟有纪一起去了书店。

　　这次来东京也是想顺便购入我最喜欢的作家——富士那津老师的处女作。
　　富士老师以青少年文学著称，偶尔也会发表一些短篇推理小说，在斩获新人奖后便成为了颇有人气的作家。我想找的书名叫『黑帽子的熊』，虽说是处女作也只不过是一年以前的作品，但这本书知名度并不高，印刷量也很少，以至于我找遍了神奈川的书店也没有买到。
　　好在东京的这家书店规模更大一些，种类也更齐全，店员好一阵翻找后总算是没让我空手而归。

　　下了电车后我便和有纪分开，哼着歌踏上了熟悉的道路，然后在冰帝的校门口停下了脚步。

　　这次来东京我还没有告诉佑树，因为我从有纪那里听说他今天在学校进行篮球部的训练，反正迟早都要见面，像这样突然出现吓他一跳不是更有意思吗？
　　我有点恶趣味地想着，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见熟悉的人影插着兜缓步朝我的方向走来，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我抓准时机小跑着冲上去，跳起来抱了他一下，不料下巴磕在他的肩上，疼得我眼睛有点湿。
　　「喂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肩膀怎么跟铁棍一样硬——」
　　我揉着伤处没好气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佑树，然后他的视线移向旁边，我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男生。

　　而我刚刚，居然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像平常跟佑树的相处模式一样做出了这种疯疯癫癫的举动。
　　老天爷啊，我不要活了。

　　陌生人好像比我还要尴尬，抽抽嘴角看着佑树来了一句：
　　「...女朋友？」

　　「不是！」我和佑树同时大喊出声，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伸手把我扯到一边。「...是我妹妹。」

　　什么啊那种不情不愿的口气，有我这个妹妹很让他丢人吗？

　　我扁了扁嘴，那个不认识的男生表情又明朗起来。
　　「嘿菅原，你妹妹挺可爱的嘛。」他拍拍佑树，冲着我友好地笑了笑：「这么一看，你们两个长的也挺像的欸。」
　　「你好，我是小笠原优，跟你哥哥一样都是篮球部的部员。」

　　「你好，我叫菅原真央。」我严肃着一张脸，亡羊补牢地试图挽回一下我的形象：「我哥哥脑子不太好，一直以来麻烦你们照顾了。」

　　小笠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菅原你的妹妹这不是很懂事嘛！真让人羡慕啊！

　　这个人，是认真地在这么想吗？我有点费解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佑树黑了一半的脸。

　　果不其然，小笠原一走我就被佑树揪住领子秋后算账，他咬牙切齿地怼在我耳朵旁边问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会一个人跑来东京，啊？」
　　我义正言辞：「当然是专程来看你的啊。」
　　「这个时间？」佑树挑眉：「你觉得我会信？」
　　「好吧好吧，」我无奈的摆摆手，从佑树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我跟社团一起来参观美术馆啦！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佑树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我可以明显地从那个表情里读出他一定想说这算哪门子惊喜。

　　我咳嗽了两声，冲着他摊开手掌：「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他一脸疑惑。
　　「我们家的钥匙啊！」我说：「今天就不用住在舅舅家了吧？」

　　我歪着头笑笑：「一起回家吧。」

　　「...哦，」佑树愣了一下，掏出钥匙扔给我。
　　「话可先说好，我还没有吃饭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给你做啦！」
　　「你给我做？」佑树一脸不信任：「你不会把厨房炸了？」

　　不愧是菅原佑树，时隔这么久没见还是能把我气到想冲上去踩他两脚。

　　我没理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接着就听到那家伙在后面用很欠揍的语气点单。
　　「我要吃炸猪排，汉堡肉...」
　　「今天能做的只有咖喱！」我强忍怒火：「吃那么多肉小心血脂过高啊喂！」

　　「切。」
　　「我做的咖喱虽然跟妈妈比起来差了一些，但还是挺好吃的好吗？」
　　「不如说咖喱想做的难吃才比较难吧。」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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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喜欢菅原兄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