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异国记》穆子礼

31、第三十一话 魅舞银蛇的威胁

　　“蓝马！蓝马！停下！你快给我停下！”汤朗的声音都快要喊得沙哑，他的眼睛里迸射着愤怒的火花，周围的景物快速的后退，狂奔中的蓝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住嘴！汤朗！你以为我拼命到现在是为了谁？！”蓝马的马嘴之中，那默默流淌的血丝毫没有停下，如果他现在还是人形的模样，脸色必定苍白无比。
　　汤朗也是妖怪，对于血的味道极其的敏锐，他知道蓝马撑不了多久了，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脸庞流淌。他闭上眼睛，颤抖着嘴唇，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说给蓝马听：“兄弟，记得我们才被分派到卡多西亚城的时候吗？没有接触过人类社会的我们真是逊毕了！你还配合我在大街上做那些可笑的表演，哈哈……”
　　“哈哈哈……呜呜……”汤朗的笑声中夹杂着忍不住地呜咽，“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我现在仍旧记得你那可笑的小丑表演，真是……真是……逊毕了，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来给我们捧场……”
　　蓝马的眼睛展现出一丝柔光，嘴里却反驳着：“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记得，我好像只是负责收钱的，后来能经营起饭馆，那倒是你做对的一件事……咳咳……”说话引起蓝马的伤势更加的严重，他看见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听力也越来越不清楚，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
　　不行！再多走一点！多走一点！对方有空间系的魔术士，再远的距离都是不够的！蓝马长长的一声嘶叫，拼上了最后一口力气。
　　奔出卡多西亚城外数千里，除了岩石还是数不尽的岩石，一口气爬到眼前层层叠叠延伸至远处的高山脚下，“呼——呼——”不住喘气的百色叉着腰，喘着气说道，“已经跑出这么远了，应该够了吧？”
　　淮南抬眼看着身后一片漆黑的夜空，淡淡地道：“这点距离，随时会被追到。”
　　“什么？！”百色一声惊呼，伸手牵过风行万里兽做势要跑。这是她好不容易从城里“顺手”牵来的，多亏了它，几人逃得非常的快，不过负重四人的风行万里兽累得快要趴下了，嘴里开始翻着白沫，这是他们在这里停下的原因。
　　穆舞月伸手制止了百色：“对方没有追过来，放心。”
　　百色看了看淮南和萨默尔大叔，两人都点点头，她这才真的放心的松了口气：“你们早说呀，害得我紧张……哎……”
　　“那个克雷好像没有打算追我们的意思，本来我们就不是他们的目标。”淮南说道。
　　“不知道汤朗怎样了？”穆舞月看着前方的道路道。
　　淮南走到一块岩石旁边坐下，懒懒的道：“谁知道。”
　　穆舞月抬眼看着淮南用手捂着的，还在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即使在夜幕之下，仍旧那样的醒目，她皱了皱眉，说道：“只要你击开他的短剑就好了，为什么要往剑口上撞？”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击开？”身影一动，淮南出现在穆舞月的身后，伸过一双有力的臂腕环住了她的腰。
　　突然的亲密动作让穆舞月脸色微微发红，但她轻叹了口气，伸手贴住淮南的伤口，柔声道：“好，那些先不管，还疼吗？”
　　温柔的手，温柔的声音，让抱着试探心理的淮南心中不免悸动。本来他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并没有说明，从刚才他试探穆舞月的反应看来，穆舞月根本不可能跟上他的速度，那么，当时穆舞月是怎样控制住了那个空间系的魔术士的动作？
　　“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同行？”没由来的，淮南突然这样问道。
　　穆舞月一愣：“嗯？”对啊，当时她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从一开始下阳朔山起，淮南在身边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淮南侧过脸，注视着穆舞月的眼睛说道：“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明白了，你和我有一样的眼神……”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注视穆舞月，他仔细地看着她，目光陷在了她的身上，居然看呆了……
　　沐浴着月色清冷光辉的柔顺红发，像玻璃一样晶莹的眼眸，正温柔的盯在自己脸上。二人近在咫尺，她的芬芳环绕在自己的身边，暖暖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香甜。淮南没有想过人类有这样的味道，竟然再说不出话来。
　　穆舞月也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贴近淮南的脸，愣住了……
　　“咳！咳！”对于两人的行为，百色捂着小嘴格格笑道，“我说，你们干嘛呢？没看见这里还有三个人吗？”
　　萨默尔大叔背转着身子，镇静地说道：“少主，我们睡觉，睡觉！”
　　“可以放开我了吗？”穆舞月突然开口，柔声说道。
　　“啊？”回过神来的淮南惊慌了下，如此近的距离，只觉得四周听见的都是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让百色帮你怎样？”穆舞月嫣然笑道。
　　想到百色手指中那剧痛的“针”，淮南脸色一沉：“不用！”
　　他说着，快速闪身回到了自己刚才坐下休息的地方，缓缓说道：“那个家伙的空间移动掌控十分熟练，我第一击的确拨开了他的短剑，但他瞬间又出现在另一侧，我根本来不及躲开。”
　　“就是这样，‘黑石深渊’刺过的伤口恢复要花几日的时间，我要休息，你们想做什么自便。”
　　低低地说过这样一句话后，淮南安静地闭上眼睛，体内的妖力正在运转修复着伤口，那把“黑石深渊”上附着的暗黑力量十分奇怪，一直阻止着伤口的复苏，这个伤势在不被打搅的情况下，两三天的修复时间是必定要花去的。
　　而且现在他的心，更需要平静。
　　百色此时却好奇地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穆舞月：“嗯？嗯？唔……”
　　“你看什么？”
　　“这家伙说你和他一样的眼神，我怎么不觉得？”
　　穆舞月淡淡一笑：“可能是……感觉吧。”那是一种隐藏在心底的深深的压抑，有着不愿回忆的过去的悲伤，想要完成某件事情的执著，许多的情绪交汇而出的东西，穆舞月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所以你喜欢这小子……”银蛇没由来地在穆舞月心底冒出这么句话来。
　　“嗯。”穆舞月心中和银蛇交流道，“我喜欢他。”
　　“你个小姑娘，说话也不脸红！”银蛇啐道。
　　穆舞月道：“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很喜欢百色，喜欢所有关心我的人，只要别人喜欢我，我都觉得很感激，想要同等的对待，不是你想的那种。如果是那种，我会直接告诉对方‘我爱你’，你真要这么无聊，那就别和我说话。”
　　“哈……哈，开个玩笑，主人您可别生气……”银蛇见穆舞月马上要切断与它的精神联系，忙叫道，“等等！主人！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什么事？”
　　“你先离他们远点，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穆舞月听出银蛇的语气十分的认真，这个万年老古董能认真地说话，表示它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穆舞月定了定神，对百色说道：“我离开一会，能在这里等我吗？”
　　“你要上哪里去？”
　　“……”穆舞月沉默起来。
　　百色看着夜幕下近看成山，远看成川的不住拔高的地势，知道再往前走就要进入青海国的高原地带了。现在是个月明之夜，天是几乎透明似的，月亮离山顶，似乎不过几尺，层层叠叠的山势不知道还要走多远，她对穆舞月点点头：“现在马也累了，天色也暗，我们不可能再前行，好，我在这里等你。”
　　“谢谢。”穆舞月轻轻笑道。
　　百色苦笑下：“没办法，被当成你们同伙的命运，我是逃不掉了，还不如乖乖跟你们走比较好，等到我到达目的地以后咱们再分头行动吧。”
　　看着穆舞月消失在夜色下的背影，百色猛地一击打在睡在疲劳的风行万里兽身边的萨默尔大叔的脑门上，小手不断地颤抖着，咬牙切齿地道：“我说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萨默尔大叔睁开迷茫的眼睛，嗯了声，耳边却传来百色的暴喝：“你们可是被通缉的家伙的同党啊！你难道想让我这么个弱小的女子晚上替你们守夜不可？！快起来守夜！”
　　萨默尔大叔似乎被凉水泼过一般清醒过来，搓搓牛屎发型：“这个，我本来想装睡逃过守夜的……啊！不小心又说出心里话了！”
　　“原来你在装睡啊！！”
　　“你又不是我的主人，别对我指手画脚的！”萨默尔大叔见状不好，马上翻脸不认人。
　　“你以为是谁救了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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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里呱啦的刺耳吵架声的后果只有一个，尚在沉睡中的小雷少主终于被惊醒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眸中闪着火花。
　　“轰——”蓝色的闪电划过这片密集的岩石，夜晚变得白昼一般！
　　穆舞月听着远处的惨叫声，轻轻吁了口气，看着在半空中浮动的银蛇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这里够远了吗？”
　　银蛇的口气略带骄傲地道：“嗯，就这里吧，既然通过血契关系了，经过这几天的表现我也大概真心的承认你是我的这任主人了，那么，作为你的召唤契约兽，主人你想过为我做什么吗？”
　　穆舞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
　　银蛇在半空中打了个栽，差点没跌到地面，它嚷嚷道：“你是魔法师吧？你不知道怎么对待你的召唤兽吗？”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能战斗的家伙啊！”
　　听穆舞月提到这个问题，银蛇的骄傲情绪又来了：“哼哼……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完整体，完整体的我可是非常厉害加强大的存在，主人你这样的小女孩想都没想过的存在。哼哼……不过话说回来，那样强的我，你是驾驭不了的。”
　　银蛇说着，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中突然渗透出丝丝杀气：“知道驾驭不了的意义吗？到时候你要是比我弱的话，我就一口吞了你！”
　　听着银蛇冰凉的语言，穆舞月回想起父亲穆戈的话：“召唤兽虽然是由魔法契约的血契签定，但是若主人没有控制它们的力量，召唤兽会反噬主人，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但她没有退缩，对银蛇说道：“我不会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在你恢复原状以前，我会比你强！”
　　银蛇嘿嘿笑道：“就是这个气势，虽然现在的你，在我眼里看来说这话和做梦没有区别。不过，我可以指导下你，让你变得厉害起来。”
　　穆舞月点点头，她知道银蛇叫她到一旁要说的话了，它想教她修炼的方法，上次在冰原城，它只是想借知道修炼，来看看它的新主人的潜力吧。
　　银蛇和穆舞月心灵相通，共用着精神力，知道穆舞月明白以后，它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啰嗦，而是直接进入正题问道：“在此之前，我要主人先明白一件事，你知道所谓魔法师使用的魔法元素，那是怎样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