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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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临近傍晚，剑城城外排着进城的百姓。
时炫的目光落到排队进城的人身上，也牵着时因排进队伍之中。
无数目光落在队伍中的两人身上。
这两个女子气质不凡。
白衣女子手里拿着剑，白衣女子带着面巾遮住了脸。。
红衣女子容貌张扬，周身透着不同寻常的气蕴。
一般这样打扮的大多都是仙人。
可仙人又怎会与百姓一样排队入城？
如今剑城中全是仙人，百姓们原本对仙人多是敬重仰慕，现在却更多畏惧避让。
此时见两人挤进队伍，离得近的立刻让出位置，刻意与两人保持了些距离，避免冒犯到仙人。
城门之上，几个守城护卫的目光也都落到两人身上。
挤在百姓队伍中的修士少见，没准是妖怪也说不定，可惜离得远，他们无法用灵力试探对方身份。
不过也无妨，若她们真是妖怪，定然进不了这城门。
队伍很快排到她们，守卫看了她们一眼，迟疑了一瞬，便低头恭敬的请她们进去，并没有像其他百姓那样搜身。
时炫的视线落在摆在城门处的一个古铜镜子上。
她们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走过，镜中忽然显现出一只灰色的大老鼠。
男子愣了一瞬，转身就往城门外跑。
然而他还没跑出去，就被一道灵网罩住。
男子瞬间化成原型，凄厉哀嚎，灰黑色的身躯被灵网烧灼，滋滋冒出烟雾。
疼痛让它下意识挣扎的更厉害，然而他越是挣扎，灵网便收的越紧。
排队的百姓熟练的背过身去，或是转过头不敢看，有大人捂住幼儿的耳朵。
就在这时队伍中有个十来岁的壮硕少年忽然冲出队伍向外跑去。
空中再次弹出一道灵网，将那少年网住。
同样一声凄厉的哀嚎之后，少年变成黑熊模样。
而先前的老鼠妖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无力挣扎。
时炫看向城门上方，方才上方现出阵法，如今阵法消失，空无一物。
“因因，方才那是什么？为何会弹出抓妖的网？”
时因眉目冰冷的解释道：“是御兽宗研究出来捕捉妖怪的法器，只需中阶法器便能制成，若发现有妖怪，立刻用灵力唤醒，便能弹出一道捕捉妖怪的灵网。”
这时，队伍中忽然有一个妇人牵着孩子走出来，对着城门‘扑通’一声跪下，磕了头后扬声喊道：“仙人，这个黑熊妖并非恶妖，三年前它为救我家幼子还受了重伤，求诸位仙人开恩，绕它一命！”
“求仙人绕我义兄一命！”
然而妇人的求饶并未有任何作用，那修士只冷淡的扫了妇人一眼，便将无力挣扎的两只妖怪收走了。
那妇人被相熟的人拉扯走，百姓们继续排队。
时炫走到镜子前，却有些迟疑，“因因……”
这镜子若是让她现出原形可怎么办？
时因牵起她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无妨，这是照妖镜，你并不是妖怪。”
两人走过照妖镜时，时炫看到铜镜中出现两个女子的身影，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人形的样子。
安稳走过照妖镜后，时炫才松了口气。
得亏她不是妖。
走近城门时，时炫似有所感的回头，就见城门上有个人正低头盯着她们。
见她看过来，那人问道：“敢问道友是哪个宗门的？”
时炫坦诚回答：“我们并无宗门。”
城楼上的人神情微松，神情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原来是散修，我御兽宗在城中新开了店铺，所有法器丹药皆以五折出售，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优惠，两位若感兴趣便去看看吧。”
时炫点头应下。
进了城，她的视线落在远处的街道上。
街道空旷，看不到几个百姓，便是有百姓都是脚步匆匆。
街道两边的铺子只有不到三成开门营业，半天没见客人出入。
与时炫印象里的样子并不一样，和豹妖描述的热闹情景也全然不同。
时炫指着第一家铺子的牌匾问：“这是卖什么的？”
时因道：“老周茶水铺。”
她又指着隔壁已经关门的铺子问：“那这一家呢？”
时因道：“云水早食铺子。”
连着问了几家后，时因不等她问，将路过的铺子名字一一说给她听。
这般一路问下来，时炫记忆好，也算是认识了不少字。
期间路过一家酒楼时，食物的香味传出来，时炫倒是有心想进去买点吃食，只可惜身上没钱，便只能作罢。
走过这条街，进入下一个街道，人渐渐多了一些。
街道上能看见零零散散的人从街上闲散走过，比上一个街道行人脚步匆匆的情形不同，这些人有的聚在路边闲谈。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修士。
“这条街专门卖修士用的东西。”时因语气淡漠的解释道。
时炫疑惑问：“这剑城怎么修士比百姓还多？”
按照她的印象，虽这世间有修士和妖怪，但还是以普通百姓为主。
和先前那条街所有商铺都关门不同，这条街的铺子基本都开着门。
时因仍旧为她介绍这些铺子。
先是卖灵植的铺子，随后是有卖丹药的，法器的。
这些铺子与普通的铺子不同，且很好区分，基本上招牌上都带着所属宗门的标识。
她们说话间，时炫正好看见两个人走进一家铺子，便问：“这家铺子是卖什么的？”
时因道：“迎宝阁，这是当铺。”
“正巧我有东西要当。”时炫说着便带着时因进去。
这次出门在外，时炫身上一穷二白，没钱用自然不行，自然得想办法弄些钱财。
迎宝阁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正站在柜台前盘账，感觉到有人进来，抬眼看去，只一眼便认出两人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
白衣女子身上的衣服不仅透着灵性，还带着禅意，是一件中阶宝物。
红衣女子这一身暗红色的衣裳……
老板皱起眉头。
他做了多年生意，早已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大多数时候只一眼便能估摸出宝物的价值，几乎从未看走眼过，只是这身衣服，他竟是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
时炫走向老板，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红色石头放在柜台上，“老板，你看这个收不收？”
这红石是火山岩浆中凝结出来的，经年累月，红石之中吸收了许多天地灵气，若再蕴养个千年，化成精灵也是有可能的。
老板眼睛一亮，拿起红石看了起来。
这红石表面通透，内部宛若盛满了岩浆一般的液体，随着动作内部液体缓缓流动，十分绚丽漂亮。
关键是其中富含浓郁的灵气。
“这宝石灵力充沛，可出三十灵石。”
时炫不懂物价，为了确保自己不被坑，进来前便无论老板出价多少，都翻倍加价试试。
“三百灵石。”
时炫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身旁的人先一步开了口。
她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时因，见她仍旧是一副神色淡漠，不染俗尘的谪仙模样。
老板也看过去。
这白衣女子蒙着面纱，气质冷然，瞧着不好说话，老板莫名觉得这人瞧着有些熟悉，不过也并未多想。
因觉得白衣女子不好游说，而反观红衣女子方才神情迟疑，像是好忽悠的，便又转头跟她说道：“你这宝石的确罕见，但不如法器和丹药那般实用，顶多摆在家里当个观赏物件，我给个实诚价，顶多给你出一百灵石。”
时炫看向因因，见她没发话，便对老板说，“那我不卖了。”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回自己的东西，然而老板却不松手，“客人，一百一灵石，不能再多了，我这铺子是千机楼的产业，保准你离了我这店，别的店更开不出好价钱。”
时炫又转头去看时因，从她神情中看不出什么。
但是这不重要，她回头对老板说，“我不想卖了，你还给我。”
老板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见这貌美的女子频频看向身旁之人，便猜出做主的应当是旁边的蒙面女子。
但这女子瞧着寡言，不易交谈。
迟疑一瞬，老板一咬牙，“三百灵石就三百灵石。“
时炫又看向因因，然后对老板说：“我现在要卖四百灵石。”
时因转头，冷淡的眼眸落在时炫身上。
她并非这个意思。
这块红色宝石依她估价，卖不了四百灵石。
果然，老板将红石还给她，朝她摆摆手赶人，“……那你拿到别处卖去，我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亏自然是亏不了，但没什么赚头，且这种无人见过的东西，还不一定能卖的出去。
时炫每走，非常自觉的厚着脸皮降价：“三百五十灵石，老板你若愿意，往后我有东西都到你这里当。”
老板在心中稍作斟酌，觉得可以，不过仍旧故意朝她摆摆手，“走走走，收不了。”
时炫自然将老板眼中的迟疑看在眼里，她将红石收起来，牵起因因的手往外走。
刚踏出店门，便听身后老板喊道：“算了算了，三百四十灵石，我收了就是。”
时炫转身之际，朝时因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老板将红石收走，递给时炫一个储物袋，“你点一点吧，你也是做生意的吧？这般会讲价。”
时炫目光落在当铺的货架上，上面应当都是从其他修士收来的东西，她指着一件低阶法器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按规矩我这里的东西都是不卖的，不过这个储物戒是我今日刚收的，还未来得及向上面报备，你若想要，我也不赚你，直接按原价一百灵石给你，”老板话锋一转，语气坚定的表示，“这个可不讲价，一灵石都讲不了。”
时炫没真打算买，只是想对物价有些了解。
一个低阶的储物戒就能买一百灵石，看来法器的价格都很贵。
她又指了指另一件中阶法器问：“这个呢？”
“这个不卖，也不方便透露价格，你若需要，三日后可以去玄宝阁买。”
玄宝阁与这家当铺迎宝阁，属于同一个宗门，都是千机楼的产业。
这边迎宝阁收了宝物之后，在送去那边的玄宝阁卖，至于价格么，那自然是收来的价格与卖出的价格不一致，且看起来差额应当不少，不然也不会将收来的东西特意换个铺子卖。
从迎宝阁出来后，时炫转头对时因道，“若没有因因，我今日便要被坑了，这老板当真是敢开口，竟直接压了十倍的价格。”
时因道：“迎宝阁一向如此，不过阿炫很聪慧。”
时因作为玉剑宗宗主，宗门生计的问题需要她操心，因此各种物价情况，她自然是了解的。
因为玉剑宗不像其他宗门那般专心做各种生意，宗门内的剑修也没几个擅长做生意的，所以玉剑宗的宗门开销，与其他宗门相比自然要抠搜许多。
从当铺出来，时炫有了钱，便转身走进了先前看到的一家卖灵植的铺子。
询问一番后也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又空着手从灵植铺子里灰溜溜的出来了。
品相最差的低阶灵植都要十灵石一株，她当那颗红石的三百四十灵石，也只够买三十四株低阶灵植。
低阶灵植一般是给食草的灵宠食用的草料，有药性的也可以用于制作低阶灵丹，不过药材类的灵植价格要翻一倍。
中阶灵植能在灵田中蕴养更长时间，其中富含的灵气也更多，且买回去后移植到自家灵田中也能成活，放在储物戒中能存活三个月之久才会枯死，价格比低阶灵植更贵，普通中阶灵植价值三十灵石一株。
还有普通品相的高阶灵植价值三百灵石一株，养成后能结出果实和种子。
了解物价之后，时炫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灵植买不起，她二百灵石买了些灵植种子，灵植种子价格便宜许多，只要五灵石一颗，至于能不能养活，以及长成之后会变成低阶灵植还是高阶灵植，全凭土壤灵力是否充裕，以及种植者的技术。
善龙岛灵气充沛，适合种植灵植，土壤自然是没问题的。
若是能成，这也算是个生财的门路。
其实按理来说善龙岛上应当也能自然蕴养出一些灵植出来，但是岛上生活的有妖怪。
将肉骨头放到狼面前狼能忍住不吃么？
从卖灵植的铺子出来后，时炫又带着时因进了一家卖糕点的铺子。
这家卖糕点的铺子牌匾上有仙厨门的标志。
时因向她科普，这间糕点铺子便是仙厨门的食修开的，仙厨门与其他宗门不同，虽有宗门，门内弟子却不受宗门拘束，所以这间铺子虽有仙厨门标志，但却是仙厨门几名弟子私开的，并非宗门产业。
糕点铺的生意很好，因为普通人不能吃有灵气的食物，但这家糕点铺的糕点是由食修做制，虽不含灵气，却有强健体魄的功效，而且普通人也能吃，所以光顾这家店铺的客人多是普通人。
相比于灵植，糕点铺子的物价算得上很低，一个糕点价值一至十灵石不等。
老板还十分贴心，考虑周全，客人若是没有灵石，也可以拿银两购买，一灵石等同十两银子。
时炫共买了三盒补气血的糕点，原本想多买一些，但这家铺子每人每月限购三盒。
从点心铺子出来，考虑到时因如今没有修为，走了这么长时间定然累了，虽然她并未说累，但时炫注意到她额间冒出了细汗，气息也比先前要稍沉一些。
所以打算就近找了个地方歇一歇。
糕点铺对面就是一家茶楼，里面也多是修士歇息闲聊。
茶水又灵茶，也有普通的茶水，时炫点了一些普通的茶水。
不过她点普通茶水并不是因为穷，虽然穷是真的，但这点钱还是舍得花的，主要是时因没有修为，喝灵茶容易伤身。
就像先前她也不能吃灵丹补身子一样，那灵丹也是用灵植做出来的，灵茶也是灵植。
时炫跟小二要了一间安静些的包厢。
小二关上门后，时炫拿出用龙鳞变的手帕给时因擦汗。
时因却微微避开，“我可以自己来。”
强烈的落寞感瞬间涌上心头，时炫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连忙慌张的接住那些掉落的小火苗。
“你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因因嫌弃我了……”时炫声音哽咽，背过身去给自己抹眼泪，“明明在岛上的时候因因都愿意让我碰，现在却不许我碰了。”
时因半晌无言：“你……”
时炫继续抹泪，“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因因受累。”
“……你别哭了。”时因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然而她这句话说出口后，便见时炫不出声了，只是仍旧背着身子，她将人转过来，见她在默默流泪。
时因抿唇看了她一会，最后只好妥协，“劳烦你帮我擦汗。”
她想不明白这条龙内心为何这般脆弱。
时炫眼睛一亮，眼泪瞬间就不往下掉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何能变化的如此之快，只是方才悲伤失落的很，现在却忽然又好似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愉悦幸福的情感。
随后她便用手帕轻轻的将时因额头上的细汗擦干净。
又将糕点拿出来摆上，捻了一块递到时因淡粉的唇前，“因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时因对上她满是期待和热情的眼睛，伸手接过那块糕点，放入口中。
时炫又拿出帕子想帮她擦一擦唇角。
手腕被握住，时因说道：“我自己来。”
时炫看着自己的手腕，感受着这一抹凉意，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的。”
她心慌意乱的坐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时因的时候，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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