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相对论[穿书]》月皓

3、巧克力

　　夫夫被江风推开手，很明显感觉到了嫌弃。
　　看着自己肉乎乎的爪子，夫夫正觉得太委屈要申诉，看到于炎也不敢叫嚷了，悄然闭麦。

　　于炎还是戴着口罩，手插兜靠着墙，松松垮垮站着。
　　他像个结界，经过他这里的同学们自动把方圆一米绕出一个弧形。

　　江风不绕，径直从楼道中央走过去，他看了下于炎收回目光。
　　于炎看起来很累。也是，四点从外头回学校，能不累么？
　　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应该就是不太学好。
　　不过江风不太关心就是了，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浪费时间也好追求刺激也好，后果自负就可以。

　　于炎跟前还有两三个Alpha，都挺不学好的，有一个冒熊大大之大不韪，染了一小撮黄毛，说笑中晃进走廊中间，刻意拦住江风，痞笑。

　　江风眼都不抬，绕过黄毛走了。
　　黄毛被忽视得太彻底，愣怔半晌，指着江风的背影莫名其妙地说：“我是透明的么？怎么感觉他不一样了？”

　　于炎也感觉到了不一样，之前闹别扭，江风也总装一副绝情脸，但是耳朵眼睛都在捕捉着于炎的动静。
　　有关注跟没关注还是挺明显的。
　　刚才江风就真的好像没把于炎当回事。

　　于炎说不上是轻松还是不爽，可能都有点。
　　于炎跟黄毛说：“都上熊大大通缉榜了，你能不能别乱晃了。”
　　黄毛鹅鹅鹅地笑：“那我挺光荣，跟你一个榜了。诶说真的，心疼了？真心疼你闹这么崩干什么啊？跟他说说呗，反正你又不是真喜欢秦云。”

　　于炎并不想接这茬儿，嗯了声，黄毛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秦云这小哥长得是还行啊，妈的一身正气，一看就是正派。”
　　于炎有点烦地移开眼。
　　黄毛继续补刀：“跟我炎神反派大佬刚好可以演绎一场腥风血雨的正魔两道对决……诶，怎么感觉风风就是个配角呢，只负责貌美如花。”

　　于炎后背一推走廊起来就走，给黄毛丢下一句话：“今天你自己单排，我回教室了。”

　　黄毛嗷嗷惨叫：“！我分都要掉没了！”
　　旁边的同学笑疯了：“你闭嘴吧。”

　　江风回教室之后发现他跟夫夫坐同桌，夫夫的话真的可以说是永动的。
　　刚上楼的时候，秦云作为班长被年段主任喊走了，夫夫就可劲儿八卦江风跟于炎、秦云之间的爱恨纠葛。
　　夫夫的八卦来源是个迷，快准狠，他现在已经知道马文刘金楠欺负江风，被熊大大逮了的事了。

　　江风屏蔽了夫夫的碎碎念，习惯性伸手进桌兜抓厚厚的物理著作，猝不及防掏出来一本粉紫色封皮的小说，江风：“……”
　　风风哥的青春真的，过于靓丽。

　　夫夫凑过来说：“风风，你真的不借我吗？我保证沐浴焚香不沾上一滴油。”
　　江风书往夫夫怀里一塞：“送你。”

　　夫夫瞪大眼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风风你别吓我啊，这栖鸟大大的签名书啊！你没事吧我好害怕！”

　　江风说：“你……”
　　话到嘴边滚了一圈，没说出来。
　　——你活下去，有天会遇到栖鸟大大的。
　　——你不要成为社会事件里头的一个名字。

　　原主风风哥最后心理彻底崩塌，有几个里程碑事件。
　　原生家庭，朋友出事，被刘金楠霸凌欺负最后退学，跟于炎决裂。

　　朋友出事，就是夫夫出事。
　　夫夫现在看起来挺开心的。
　　可开心的人有的是真开心，另外的是不得不开心，借此遮掩背后的虚无，或者不可和解的伤。

　　夫夫：“哦风风你到底考咋样啊，真的要去走读了吗……”
　　江风回神，说：“考一百吧……”
　　教室里闹哄哄的，夫夫觉得自己没听清，重复：“多少？你物理一般不是就七十多分么？”

　　江风：“……”
　　风风哥这颗学渣真的是，处处有惊喜。
　　现在他们理综还没合一块考，物理一百五十的卷子风风哥考一半。

　　见江风一直板着脸，夫夫劝他：“风，你不就是跟于炎闹崩了么，于炎有什么好的，不就身高188么，长得好看了点么缺点也一大堆，比如……”
　　夫夫想了会儿，说：“靠，为什么他每次考试考倒数第一，我还觉得他很干啊，我鄙视我自己。
　　“我要清醒，于炎把自己亲妹妹抡墙上打呢，暴力血腥没人性，我不可以觉得他帅出风采帅出水平，不可以！是不是风风？告诉我，于炎长得很丑！”

　　江风根本没听见夫夫说了些什么，随口接话：“于炎长得很丑。”

　　第六感超强的夫夫忽然感觉到不太对，他转头。
　　于炎手插兜站江风背后，戴着口罩，似笑非笑地低着头。

　　夫夫：“……”
　　夫夫凑江风跟前：“你要不要昏迷一下？”

　　江风远离夫夫，说：“从现在开始保持社交距离，至少二十厘米。”
　　江风向后望，推测夫夫怂成这样就是因为于炎回来了。
　　果然。

　　于炎说：“丑到你了？”
　　声音低低哑哑的，判断不出他是真的生气还是逗江风。

　　于炎其实一点都不生人勿进，甚至挺喜欢开玩笑，就是莫名其妙有杀气，又成天行踪不定，加上恶名远扬，让人禁不住绕道走。
　　雨后阳光柔和，斜射进来把于炎的影子投了一半到江风身子上，江风抬头，感觉不到压迫。
　　但由于江风自己本身也很难感受到压迫感，所以也不确定于炎是不是生气了。

　　江风指着教室窗户边儿贴着的名人画像说：“他丑吗？”
　　于炎看了眼不知道是傅里叶还是谁，说：“挺……特别。”
　　江风说：“赫兹，没他就没现代通讯。”
　　于炎说：“所以？”
　　江风用一种劝于炎振作的语气说：“别自卑。”

　　于炎愣了。
　　长这么大，因为长太好，最烦恼的就是那些收不完的情书、听不完的告白，每年情人节圣诞节他都要躲出学校去。
　　他仔仔细细看了看赫兹的脸，咽下一口气，好，不自卑。

　　江风觉得于炎这表情好像哪儿疼，问：“你牙疼吗？”
　　于炎彻底无语了，说：“我腿疼，我还自卑。行了你转过去吧，不然我头也疼了。”

　　于炎看江风背影，小孩儿作的手段开始进化了。
　　但江风真的太陌生了。

　　江风转过去才想起于炎说的腿疼是什么意思，下午他过于迷茫，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拧了于炎一把……
　　江风忽然转过去把手放在于炎桌上，说：“你可以拧回来。”

　　江风搞不清楚正常人的相处模式，就觉得不要欠别人的。

　　于炎背靠椅子半瘫着，看少年的手。校服有点长，江风指尖蜷在外头，校服外套空空鼓鼓的。
　　这天气没人穿秋季校服，就江风穿着，也不见他出汗。
　　于炎心里软了一下，江风太瘦了。

　　于炎说：“那你准备好了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江风嗯了声。
　　于炎说：“你要不要闭眼？”
　　江风说：“不用啊，我不怕疼。”
　　于炎：“那我拧了啊。”

　　夫夫：“……”
　　求求二位了，说什么呢。
　　夫夫当场决心入定。

　　于炎坐直，把手从兜里抽出来，蜷着手举起说：“掌心向上。”
　　江风翻过手心，于炎作势要拧，手一松，一颗巧克力落进江风手心。
　　于炎说：“我困了，别打扰我。”
　　说完就推开江风胳膊，趴比他脸还干净的桌面上睡了。

　　于炎说话总让人觉得是发布圣旨，江风转回去看手心。
　　一颗球形巧克力，浅蓝的锡纸，铝箔，质地柔软、延展性好。可可原产中南美，赤道南北纬18度以内的狭长地带。江风看了下小白纸上的配方，牛奶焦糖海盐，热量应该不低。
　　想了这么多，江风唯独没有去思考，这颗巧克力是给他吃的。

　　他把巧克力放进桌兜，也趴桌子上闭眼，从脑袋里调出一个系统集合做推演。
　　他用了点时间才集中注意力，因为风风哥的生活实在是太斑斓了。

　　江风记得书里写的秦云是个铁憨憨，心思太简单，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增进江风跟于炎之间的误会。
　　但是对于现在的江风来说，于炎不重要，秦云也不重要。
　　这些事太麻烦，他好像就没有被设计出来处理这些事的机能。
　　他希望所有的麻烦都跟自己无关。

　　考完试他们还要上课到晚上九点，然后能有一天的假。
　　其实永乐十中是个好学校，就是什么学校也免不了产学渣。
　　班主任马叶香处理完儿子马文那边的事过来，一进教室就看到江风跟于炎同款睡姿。

　　两人前后桌，都是脑袋窝在肘窝，骨节清晰的手浅浅插在头发里。
　　江风白一些，骨骼也更纤细一些。

　　马叶香皱眉叫同桌把他们两个推醒，说：“昨天晚上干什么了睡成这样？”

　　教室里瞬间躁了，大家压不住要笑。

　　于炎被推醒有点烦，站起来说“选C”又坐下了。
　　班里彻底憋不住，闹了个哄堂。

　　马叶香板着脸说：“晚上打算上到十一点么？”
　　马叶香从来不说玩笑话，大家陆陆续续收了笑。

　　于炎真的困，刚才考试就一直在睡，他反应过来自己闹笑话了也不窘，还跟着笑了几声。
　　然而他一笑周围的人就不敢笑了。

　　于炎抬起手指捂了下黑口罩，轻咳了一声，提醒马叶香他感冒了，别跟病人计较。

　　马叶香早把于炎打入放弃行列了，瞪了他一眼说：“江风，再睡运动会三千米给你跑。”

　　夫夫悄悄推江风，江风离开普朗克的怀抱，神志清醒的瞬间听见夫夫跟老师解释说他鬼压床。
　　这是于炎之前告诉夫夫的，说江风趴桌子上睡觉如果不醒不要硬叫，因为江风睡觉鬼压床，脑神经不健康。
　　夫夫觉得江风就是贪睡好吧，于炎真的，暴君。
　　但没办法，于炎说的话，天生就让人想无条件执行。

　　于炎对江风一直都是保护的想法更多一些，事实上所有人都惊叹于于炎对江风的耐心。
　　但是于炎一腔保护掏出去，怎么都换不来江风的安全感。
　　风风哥天天这么作，于炎其实也挺累的。

　　江风起身坐直，跟马叶香对视一眼。
　　马叶香知道江风跟马文刘金楠撞上的事了，看江风的时候带着点“我怎么摊上你们这两坨东西”的意思。

　　于炎手插兜靠桌子上看江风。
　　少年清瘦，绷直了显出一种奇特的倔强来。
　　刚才走廊里遇到江风，江风那眼神，藏不住眼底的冰凉跟漠然。
　　之前他一直觉得风风就是个没他就玩完的完蛋孩子，这种感觉突然就没了。

　　马叶香上课死板，但是胜在手段狠，随时随地叫起来重复记忆，一走神被提溜起来回答不出问题就得被马叶香罚抄。

　　马叶香课间不休息，到五点了夫夫实在是困得不行，问江风：“你干什么呢？”

　　江风把之前桌兜里那些乱得没样的书本卷子拿了出来，在整理。
　　教科书全部放一摞。
　　他翻开各科教辅扫了眼，基础资料都跟教材摞一块，有点内容的他放在另一摞。
　　但是对他来说有内容的太少了，所以教科书那一摞特别高。

　　夫夫瞥了好几次，看见自己这边高高一摞教材，终于又忍不住了，说：“你真要奋起了？”

　　永乐十中是省重点，教材基本形同虚设，他们现在课本上高二的内容都已经学完了。
　　但对于江风这种大号学渣，好像的确是从教科书学起比较对。

　　江风瞥了眼黑板继续整理。

　　一个粉笔头砸过来，江风下意识闭眼。
　　耳朵里出现马叶香的粗嗓子：“上课呢你这会装什么样子呢。”
　　江风睁开眼，书皮上有一点粉笔印子。
　　他没理马叶香，折了下校服外套，露出一截清晰纤细的腕骨，从侧边收纳袋里抽出一张纸擦书皮。

　　马叶香看江风不顺眼，说：“要不你上来算？”
　　江风伸出食指指着马叶香公式的结尾说：“老师。”
　　全班同学顺着他的手看向黑板。
　　江风说：“1.2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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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赫兹老师长得特别，但是在我心里是一米八八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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