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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辞旧迎新1 ...

  •   早上徐青禾不肯起床还要睡,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颠簸了一阵又玩嗨了,他们这急着上班,只能叫冯女士过来了。怕冯女士要挑剔,杨雪花还把家里稍微归置了一下,省得她又要说杨雪花在哪都是猪窝。

      早饭没做,沈徒离给杨雪花煮的红枣姜茶倒进了保温杯带上。去街上买的包子,小镇的物价把人给坑死,素菜馅的也要三块钱一个。杨雪花赌气不要了,去买了五块钱的酱香饼,到了厂里两人先在车上分着吃了,然后才各奔东西。

      中午去食堂吃饭,果然很难吃,米饭还是夹生,太硬了。现代人的胃都不好,牙齿也不行,只能吃软饭。环境也不好,许多工人为了表示抗议都把饭菜扣在桌子上,地上也到处都是。

      杨雪花倒是还好,就是姨妈在身,大冬天的,菜冷的太快了,排队时间长,根本吃不了热呼的。所幸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到了尾声就没那么矫情,随便的吃了点。沈徒离就在那看着她吃,他一筷子没动。

      两素一荤没得选,爱吃不吃,炒青菜没有油,还是有炒藕片。昨天曹夫人就是吃这藕把牙给磕断了,本来就是安的假牙,一颗要好几千呢,她叫死了,让陈丽丽赔。

      肉丸子是假的,根本就没肉味,就是大家吃火锅丸子时里面的那个大丸子,而且还像是那种冷冻了很久已经过期的。一开始卖错了,每人两个,后来改成一人一个,嗨,一个两个都不好吃,连杨雪花这么不挑食的人都吃不下了。

      “饿死你拉倒。”两份藕片她都吃了,脆脆的,也不咸,扒拉两口饭结束。

      “一顿不吃饿不死。”沈徒离老用这句话来回他的挑剔,明明还是杨雪花先说的,关键是她能饿死。

      下午三点没到,杨雪花打电话给冯女士,说晚上过去吃饭,很饿,多做一点,一回来就要吃的。这两天那边请客吃饭,肯定还有许多好吃的没吃完,冯女士又老嫌这嫌那的,到时候都得扔掉,还不如让她去扫荡一下。

      冯女士没好气的说:“我欠你们的。”原来沈徒离十二点的时候就已经打了电话给她,还自己点菜了。

      “想当人家妈,好歹拿出点诚意嘛,别只想着要好处。”杨雪花恬不知耻。

      这边人到了腊月就开始做馒头灌香肠晒腊味,今年猪肉贵,连带着这样的景象都萎缩了很多。冯女士嫌腌制品不健康,而且她也没有存粮的习惯,所以她只是少弄了点备着给那些不速之客。

      杨雪花认识一家开饭店的,在Z港,每年都会叫人家帮忙灌个几百块钱的香肠。有甜口味的还有辣味的,问沈徒离要不要吃,他就两个字“随便”。杨雪花弄了五百块钱,她吃不了辣的,甜咸口味的香肠也是不错的,尤其是刚晒得差不多,没进冰箱的时候,软硬适宜,香味最浓。

      李木兰家做了馒头,也是自己准备材料然后到专门蒸包子的地方加工。有萝卜丝的还有豆沙的,这边通常就是这两种口味,萝卜丝里有肉,条件好的多加肉,豆沙都是自己家淘的,里面还会加陈皮。

      做好后十个一装,一个一个的摆好,然后全都进冰柜,从腊月一直吃到正月结束,有的人家不爱吃的还吃到来年,味道早变了。李木兰说她家做了二十斤面,她家人多,每顿每人吃两个,一天下来五六十个就没了。

      杨雪花很不要脸的敲了她二十个,两种口味都要了十个,结果沈徒离不爱吃,把她自己吃的发腻。

      食堂的饭菜还是没什么改善,但好歹能吃了,菜不行可以自己带点小菜,只要饭软和就好。由于工人闹得厉害,陈丽丽家还把陈总老婆秦姐给叫来撑场子了,她亲自来给工人打饭。也是奇怪呢,闹得最凶的人都是本地人,人的本性,见不得认识的人过得更好。

      陈丽丽这段时间累的不行,不舍得花钱请人,除了一个掌勺的大厨,其他的都是她家的人,她公公她姑姐她侄子她姐夫……白天他们顶着,凌晨还有一顿夜餐,就是她来。她白天还要上班,每天下午活干结束了就趴那睡。他老公早上买菜,中午和晚上还要负责小食堂,一批领导全都挤在了小食堂,还要负责贵客的接待,累死。

      真是就为了钱了,陈丽丽还总叫根本赚不了钱。她钢到底,跟老周都吵了一架。因为工人们总闹,厂里又把饭卡的钱卡死还不让卖东西,想想赚的是挺少的。

      然后厂里面又开始寻找下家了,还真有人来看,并且谈拢了,过了年就来接手。知道她家不干了,突然就安静了。

      杨雪花以前宿舍的妞儿,就是小邓,现在做猎头,给杨雪花介绍了个工作。一家合资企业,刚投入生产,招聘生产文员。六险两金,月薪一万,十三薪,奖金另算,杨雪花具备各种特种作业资格,所以就去面试了。

      一般人家想要,当场就会挽留。杨雪花该正经的时候很正经,问什么都能应答如流。条件挺吸引人,HR也跟她讲了,这个岗位其实是车间经理的储备干部,很有上升空间。

      但是……杨雪花纠结了,怎么说呢,她要是跟徐嘉树离了婚以后一个人单过,这份工作就非常适合她。努力拼一拼,说不定还真能跨入中层领导的行列。

      职场女性的悲哀,杨雪花一样免不了,她都跟沈徒离说要生个孩子了,这种环境肯定不适合备孕。人家也说了,本来就不大愿意招女性,看重的也就是杨雪花已婚已育,专业素质另说,最主要还是能吃苦耐劳。

      生产还没进入正轨,刚开始是最忙最烦的,加班是常事,说不定还要上夜班。这家厂还在开发区,从C镇过去要穿过整个市区,是个对角线。所以即便不堵车,车程也要一个小时,上下班高峰期再遇上节假日,算了,直接就疯了。

      那天是沈徒离送杨雪花过去的,但出来的时候他还没问,杨雪花就先冲他摇摇头,说人家没看上。小邓也在,话没点破,只叫杨雪花请吃饭。

      请就请呗,她又不差钱,所以去了必胜客,可真够大方的。

      沈徒离见了这位姐姐,一时……他应该不会错乱的,就是有些感概。原来不是谎话,真的跟杨雪花长的很像,同样方中带圆的脸,大眼睛,很爱笑,一笑起来酒窝很明显。就是个子高了些,而且穿着很时尚,属于气质流。

      一边吃饭一边聊了聊,邓姐姐不经意间问起金誉怎么样,杨雪花不厚道的说:“他还在等你!”

      邓姐姐笑了笑,没接话。问起她现在怎么样,她说挺好的。她小孩已经上一年级了,老公也混到了小头头,市区有房子,又刚买了车,虽然都是按揭,但日子过得有盼头。

      她高中复读了一年,大二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大一的学弟,就去追了。然后两人就在一起,她先毕业进了社会。一般女孩大一些的都会包容男孩,时间长了就会养成习惯,累是肯定的,但终究还是放不下。

      杨雪花那时候问她:“你真的要结婚啊?”

      这姐姐说:“结啊,是我先追的他,总要对人家负责,始乱终弃最可耻。”

      这话把杨雪花笑了一个晚上,笑着笑着她就叹了一口气。这姐姐是真分心了,然后又缩回了,只可惜他俩都不够勇敢。

      “花花,她婚礼你去吗?”金誉那年问杨雪花。

      “去呀,好歹还睡了几年。”杨雪花阴阳怪气的说,“也不能白睡呀。”

      “那你跟我坐一起,帮我挡着点。”金誉没管杨雪花的揶揄,自顾抽着烟,烟全都被他吸进了肺里,手指熏黄了,他也不知道丢掉。

      “你是怕自己失态,还是忍不住要抢亲?”杨雪花问。

      金誉玩笑一样的口吻:“我怕我会哭。”

      后来她的婚礼,金誉没来。

      “帅哥要找工作,可以来找我。”邓姐姐看着沈徒离,却没怎么放心上。她没问杨雪花的近况,但估计是知道一些的,她跟厂里好些人都有联系,这年头山不转水转,山水总会再相逢。

      “可以呀,帮忙留意点,年薪低于百万的就算了。”杨雪花说。

      大家一笑了之,都以为在吹牛。

      年尾了,许多岗位都在等着来年再说,招聘并不多。之后杨雪花自己又去应聘了一家,是个药厂,卡在杨雪花学历那一关过不去。杨雪花拿了那么多证,也想升个本,她甚至可以直接考研,但是条条避不开英语,真的想死。

      这种地方不找个人介绍一嘴,靠自己是很难挤进来的。不过烦人的是,既然这么纠结,投简历的时候直接pass掉就好了,还又要叫人家来面试。

      也是巧了,对方刚要摇头,遇上了徐泰来的一位同僚,那个在之前就提过一嘴的老程。

      杨雪花内心OS:真他妈出鬼了,出门遛个弯撞到了千年邪祟。

      “雪花,你爸爸不是给你介绍了工作,怎么跑到这边来碰壁?”只能怪杨雪花的名字太好记了,这人也就见过一两次,张口就能叫出来。

      “程伯伯好!”也幸亏杨雪花脑子够灵活,不脸盲也有心,要不然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的傻笑了。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瞎怄气,你爸说你脾气很倔,果真不肯来。我说你就是太蠢,拎不清时势。”老程笑容和煦,一派老好人的架势。

      人跟人是不同的,即便是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为人处世也会有天囊之别。以前徐泰来就给她介绍过一个工作,那个更风光更体面。当时徐嘉树说这人是笑面虎,杀人不见血,去到他那边,可以不会做事但一定要懂做人。那会儿杨雪花怯场,只是不敢应对挑战。

      “程伯伯,我已经不是徐家人了。”杨雪花说的坦坦荡荡。

      “这叫什么话,那你不是青禾的妈妈了?”这人几乎没丝毫犹豫就把话接上了,估计是知道了一些,他们那会儿三人行,别人也知道她不是个逆来顺受听天由命又苦大仇深的主儿。

      “那是两码事,我不能真拎不清。”杨雪花说。

      “哎呦,你还是没活明白,要是我那家那位,她一定会跟你说,女孩子不该委屈自己。”老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你等一下,我安排你去那边看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看你爸爸有没有时间。”

      咳,怎么还一口一个你爸爸?

      杨雪花没办法,到了他们那边的实验室,老程这个级别的不合适出面,跟着那边的一个大姐,姓缪。杨雪花还有心调侃人家:“哟,缪缪啊,奢侈品呢!”

      缪大姐先给她介绍了一下,然后才说要考试,笔试,实操,最后还要面试。

      杨雪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差点憋出硬伤,找了个机会溜出去赶紧给徐泰来打电话,不喊爸爸,改成爷爷了。徐泰来也没怪她,只说被将军了,要是提前知会一下,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又问她有没有底,要是不会就走人,这是老程的惯用手段,要杀他面子的。

      杨雪花心想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再跑已经很丢脸了,一咬牙一跺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去做题了。

      他们有题库,一千套试卷随机抽出一套,杨雪花现场做的,就在电脑上,跟本不给修改的机会,写错了的话直接打叉,然后旁边蹦出正确答案。杨雪花这几年大大小小不知道考了多少场试,她简直就是为了考试而生的。

      一写完,成绩跳出来了,用的身份证登陆,这个分数直接入档了,好狠!

      缪大姐站在杨雪花身后,连个作弊的机会也不给,看到杨雪花半个小时完成,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脸上的笑容都变了。杨雪花在那“我擦,我靠,奶奶个腿……”的时候,缪大姐站在后面蹙着个眉头,还提醒她慢一点,要仔细审题。

      杨雪花考了九十二分,第一题选择题不小心按错了,还不给改正的机会,连着骂了十八个操。判断题自己写错了一题,简答题没写完整,漏了两个要点。最后一题计算题,给人要了纸笔,写了能有两张纸才把答案算出来。真老了,脑子不行了,差点要数手指背元素周期表。

      过了笔试,实操就人性化很多了,他们那边还有人在上班,遇到杨雪花来考试都聚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人不多就七八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来上班时间是挺闲的,也一点没有紧张的氛围。

      做的色谱分析,这是杨雪花的强项,他们有大数据,未知样品按规定做好,结果出来对照一下就好。就算软件还用的不熟,以后熟悉一下就好,上手很快。

      最后去面试,才知道那位缪大姐就是这边的负责人,整个过程她都看在眼里了,就跟杨雪花随便的聊了聊。杨雪花超级诚实,该不该说的都说了,要让这缪大姐跟本不敢跟人八卦。

      杨雪花连自己要备孕这样的话都跟她讲了,还保证轻伤不下火线,只休三个月的产假。

      “你在物理组,做性能测试,别把自己电着就好。以后可能会有调动,但你要不同意可以申请。”缪大姐说,“身体不适该休还是要休,我们不提倡劳模,过劳死不值得。”

      晚上真一起吃饭了,老程当着徐泰来的面把杨雪花一顿夸,说她怎么漂亮怎么聪明怎么有自信。杨雪花看着他们笑笑,落落大方的敬酒,她没酒量,直接说不喝酒,敬的饮料也没人多话。

      要是没有徐泰来在,在场那些唱和的一定会说杨雪花:“啊呀,大领导在,怎么能用饮料,一定要喝酒,喝得越多诚意越大。”多少次,杨雪花陪着徐嘉树把自己灌晕,越说不能喝,越想叫你喝,人家看见你喝吐了才仿佛见到了真心。

      真心,是她那一颗爱人的心,从来,她不曾辜负。

      徐泰来笑着对老程说:“这可是我家丫头,连着筋的亲闺女,我但凡听她跟我抱怨一句,我就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老程点头不歇,只说:“明白明白。”他今天没将成军,心里头有些虚,徐泰来都肯出面了,这事他必须要办漂亮。

      就是简单的吃个饭,结束的时候八点还没到,徐泰来问杨雪花怎么走,沈徒离开着Q7就到了。

      早上是沈徒离送杨雪花过来的,他现在上班不专心,有半颗心都是放在杨雪花身上的。杨雪花被老程拽走,他直接就遁了,晚上吃饭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杨雪花也懒得管他了,把地址发给他,定位打开。

      “我觉得先做做,坑国家一把,等生了孩子再说,要不然我保险不好报。”安静了能有几分钟,杨雪花才开口。但这话说的有点敷衍,第一她不缺钱,第二她也可以在金建明那挂职。

      “嗯。”沈徒离应了一声。

      “你媳妇儿我很优秀的,你可要把我抓紧了。”杨雪花儿化音说的好僵硬。

      沈徒离笑了笑,没啃声。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不敢跟你黏的太紧。”杨雪花上去抓住了沈徒离的一只手,“我很安全,别那么紧张好吗?”

      “可是你总想着跟我分开后的独立,根本就不信我。”沈徒离这话憋很久了,虽然他说的很委屈,不敢惹怒杨雪花。

      “如果我完全依赖你,你不觉得很有压力吗?如果我没了你就不能活,你负重前行的不累吗?你总这样充满牺牲感,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累?”杨雪花把抓着沈徒离的手丢开了,要他好好开车。

      沈徒离不说话,他有时候不觉得自己有病,有时候很烦自己有病。

      “其实我也会没有安全感。”杨雪花沉吟了一声,“如果你不乖,我会不要你。我要你时刻明白,没有你,老娘也能活很好,你要滚就滚,老娘绝不挽回。”

      “那你要我怎么乖?”沈徒离问。

      “你们男人根本就不懂我们这种当了妈妈的,你们只是随性的付出了一颗精子,而我们却要十月怀胎,还要忍受生产带来的恐惧和危险,甚至各种后遗症。然后还要各种圣母加持,稍微怠慢了就是不配为人母的被剥削,劳苦却不功高,爱太深又说孩子活的太压抑,那到底该怎么做?”

      “……”沈徒离有些郁闷,他承认他有时候的占有欲表现的太明显,可是杨雪花的这一通牢骚却让他摸不准,徐青禾的到来又不是他的错,他也没说一定要再生个孩子。

      “沈徒离——”杨雪花歪了歪脑袋,随口说了一句,“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沈徒离是真没听懂。

      “昨晚,我绝逼是受|精成功了。”杨雪花言之凿凿。

      “真……的?”沈徒离挑了挑眉,早就习惯了杨雪花的不靠谱。

      “真的,真真的,我有预感。”杨雪花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声的嘀咕一句,“说了你要不开心,但我是有经验的。”

      “宝贝儿——”沈徒离扭脸看向杨雪花,整个人有些愣怔。

      “亲爱的,请你当司机专业一点,我们现在是一家三口在车里呢!”杨雪花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她说了跟从前一样的话。那个时候的徐嘉树全心全意的爱她,他们也都坚信可以携手走到头。

      人生果真是一场轮回,永远都在同一个圈里徘徊。许多次,沈徒离对上杨雪花时眸光一怔,大约也是对应了曾经的某个重合。第一次很美也很伤,哪有那么多幸运的人能有始有终呢,别人想找个相爱的都很难,他们自然该知足。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杨雪花那边已经说定,等过了年,正月初六去报到。已经是妥协的最好结果,沈徒离不敢再有意见。李木兰知道杨雪花要走还不开心了好几天,然后就彻底不理杨雪花了,和余盈正式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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