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从中来》末笺

10、山洞

　　刘疯子不是天生的疯子，疯了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就好了，但为了能继续享受村里人的帮助和施舍，就一直装疯卖傻。
　　有一日他去后山砍柴，突然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因为好奇就顺着声音找了过去，他看见一个黑衣人，那人脚边躺着一个村里的村民，黑衣人站在山洞口和另一个红衣人说话，他不敢走太近，所以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都带着面具，看不见脸。
　　红衣人很快就离开了，黑衣人扛着村民转身进了山洞，刘疯子很害怕，准备离开，但刚转身脖子就被绳子套住，直接被拉到了洞口，黑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只能继续装疯卖傻，希望黑衣人能放过他。
　　黑衣人将他扔进山洞里，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你什么都看见了，所以你必须死。”
　　刘疯子当然不想死，他跪在黑衣人面前，连连磕头求饶。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保住你的命，愿意听吗？”
　　“愿意，我愿意！”
　　黑衣人受红衣人控制，走不出山洞，就让刘疯子骗村里的人上山来，可是又有几个人愿意听一个疯子的话呢，他屡屡尝试都失败了，但黑衣人并没有责怪惩罚他，而是给了他一瓶药，说下在村民的饭菜或茶水里，等他们晚上睡着了就把人带上来，他哪里扛得动那些男人，黑衣人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他力气变得很大，一次至少可以扛两三个人上山。
　　“都是那人逼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泠问道：“你可知洞中黑衣人身份，上次救你的黑衣人是他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和我说，每次都是让我把人放在洞口，过一会儿再扛回来。”
　　“你第一次带人上山去，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人已经死了？”
　　他用力摇头，否认道：“我不知道！他们……看上去和睡着了一样，身体还是热的，我也是第二天听人说才知道的，真的！”
　　“你既然早就知道还这么做。”
　　“我能怎么办，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就可以去害别人吗！”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们……”
　　朝羿解开刘疯子身上的绳子，只捆住双手，让华泠牵住一头，对刘疯子道：“山洞在何处，带我们去。”
　　他不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能去，我去了就回不来了，我不能去啊！”
　　从未见过如此怕死的人，华泠道：“你以为你不去就没事了？他要了这么多人的命，还怕多你一个？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又将他出卖了，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
　　刘疯子涕泗横流，求他们救救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等他们到山洞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刘疯子趴在洞口的地上怎么说都不肯进去，朝羿让朝戈在外面看住他。
　　洞很深，七折八拐，里面不大，角落里铺了一层干草，应该有人睡过，靠墙有一张石桌，上面有许多草药和瓶罐。
　　华呈走过去，拿起瓷瓶闻了闻，皱眉道：“此人看来很擅长研制药物，这是一种特制的迷药，很少见，村里的人应该就是被下了这个迷药，失去意识被带上山来的。”
　　华泠在石桌上翻找，道：“大师兄，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刘疯子说的那种吃了力气可以变得很大的药，我也想尝尝。”
　　“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再说那药不能乱吃，对身体有损。”
　　“知道了，我开玩笑的。”
　　“这边有东西。”朝羿道。
　　两人闻声跑过去看，是一枚不完整的玉佩，只有小半块。
　　“这图案你们可曾见过？”朝羿问道。
　　华泠拿起来翻来覆去都没看出什么名堂，道：“这么一点哪里看得出来，花不像花，虫不像虫的。”
　　他递给华呈，华呈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番，若有所思道：“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朝羿道：“看上去是否像鸟的翅膀？”
　　“没错！”华呈恍然大悟道，“凰鸟！看上去的确像是凰鸟的翅膀，你是说这玉佩有可能是烈玄门弟子所有？”
　　“正是，听闻烈玄门下弟子擅长制药的不在少数。”
　　“真的吗？”华泠再次拿起碎玉佩仔细端详，经朝羿那么一说，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他没见过烈玄门弟子的玉佩。
　　华呈道：“那我们要继续南下，到烈玄门去查探情况。”
　　“那还等什么，走吧。”华泠道。
　　三人从山洞里出来，但朝戈和刘疯子不见了。
　　“不会出事吧？”华泠担心道。
　　“方才没听见什么动静。”朝羿查看了周围，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他们进去没多久，人应该走不远。
　　华呈和朝羿两人齐力将山洞封住，三人一路寻找，听见林子里有动静，跑过去一看，刘疯子倒在地上，朝戈正和戴着鬼面的黑衣人交手，身上血迹斑斑，已然受了伤。
　　“朝戈！”
　　朝羿飞身上前将朝戈替下，华呈也加入其中，黑衣人见情势不妙快速逃走，不过还是受了朝羿一剑。
　　华泠扶着朝戈，朝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刘疯子，自责道：“他被黑衣人杀了。”
　　“没事，他本就该死，你的伤怎么样？”
　　他摇头：“我没事，不过刘疯子说这不是山洞里那个黑衣人。”
　　华呈道：“上次和我交手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朝羿扶朝戈坐下，要输送灵力替他疗伤。
　　“师兄，我真的没事，不用……”
　　“安静。”
　　华泠和华呈退到一边，华泠不由多看了朝羿两眼，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紧张呢，也不似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冷血嘛。
　　因为朝戈受伤，他们在巡州多留了几日，附近村子都没再出事，阴谋已被发现，黑衣人肯定不会再来了。
　　朝戈在房里躺了三四日，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说想出去逛逛，华泠一口答应，拉起他就出了门。
　　难得朝羿没有异议，和华呈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看到一栋楼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朝戈好奇道：“华泠哥，那里好热闹啊，是什么地方？”
　　华泠看过去，随后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可是好地方，里面好吃的可多了，你去叫上你的师兄，我们一起进去尝尝。”
　　说到吃的朝戈眼睛都亮了，激动道：“什么吃的，好吃吗？”
　　“好吃，保证你吃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了。”
　　朝戈信以为真，急忙跑到朝羿面前说要进去吃东西，朝羿的脸当场变黑，华泠看着他，想笑又不敢笑。
　　“立刻回客栈！”朝羿丢下三个字就转身走了。
　　朝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怎么老爱惹他，你又打不过他。”华呈无奈道。
　　“大师兄，我就是觉得他平时太严肃了，我们这一路得多难熬啊，所以就想增加点乐趣。”他猜朝羿一定没进过青楼。
　　“好玩吗？”
　　他点头如捣蒜：“好玩啊，你看见他刚才那个表情了吗，哈哈，笑死我了。”
　　华呈摇摇头，心道你这么做早晚会后悔的。
　　把华呈支开后华泠独自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最后回的客栈。
　　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
　　“你们晚上喝茶，不怕睡不着觉？”
　　朝戈见他手里拿着个像灯笼一样的东西，好奇道：“华泠哥，你拿的这是什么啊？”
　　“问得好，我告诉你啊，这个呢……就是大名鼎鼎的灯笼了。”
　　朝戈大失所望：“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呢这个灯笼可不是一般的灯笼，看到下面这四根线没有，只要全部拉下来，就会有奇迹发生。”
　　“真的吗？”朝戈来了兴致。
　　“试试就知道了，这样，咱们一人拉一根，我先来。”
　　说完华泠先拉下了第一根，朝戈迫不及待拉下第二根，华呈也妥协地拉了第三根，剩下最后一根，灯笼被递到朝羿面前，他却不为所动。
　　华泠朝朝戈使眼色，朝戈立马会意，劝道：“师兄，你就拉了吧。”
　　“不拉。”
　　华泠收回手，故作遗憾道：“好吧，既然你不拉，那就算了。”
　　朝戈自告奋勇，举起手：“那我可以帮师兄拉吗？”
　　看他积极的模样，华泠故作为难地想了想，对他道：“那好，就由你来帮你师兄拉吧。”
　　“好！”
　　朝戈抓住了绳子，有些紧张，不知道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华泠把灯笼举得老高：“准备好啊，我喊三二一，喊完你就拉好不好？”
　　“好。”朝戈郑重地点点头。
　　“三……二……一！”
　　绳子被拉下，只听“咔”的一声，灯笼底部张开，里面有水洒下来，淋到朝羿肩上，打湿了半边衣裳。
　　……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朝羿抓住搁在一边的青霄，看了华泠一眼，这一眼看得人头皮发麻。
　　“哈……”华泠尴尬道，“是不是很神奇？”
　　“愚不可及！”朝羿拿着剑起身上了楼。
　　这次确实有点过了，华泠对着他的背影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朝羿兄，对不住了，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朝戈站起来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华泠哥你完蛋了，师兄最爱干净了，你怎么能给他泼水，我看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好像真的惹毛朝羿了，谁知道这人那么不禁逗，他讨好道：“好朝戈，朝戈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办……”
　　没等他话说完，朝戈就摇着头走了。
　　他欲哭无泪，只能转头求助华呈，哭丧着脸道：“大师兄，你说这下我该怎么办？”
　　“自己惹的祸，自己想办法。”
　　华呈也上楼去了。
　　“你们一个个也太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