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妃子是来点燃剧情的》贡茶

12、第 12 章

　　凌凌一听张平的话，当众就朝楚熙所在的方向走去。

　　众人哗然，适才听她诉说身世本还有点疑惑，现如今瞧着太子也撑她，想来身世是真的。

　　楚盛站在另一侧，却是差点气歪鼻子，不是，一刻功夫，她怎么就成了太子的人，早知道应该让安顺把那只香包放她身上，让她出丑。

　　楚熙见凌凌当众走过来，神色略霁，喊张平道：“你且先送她回太子府。”

　　张平应了，又看一眼楚熙，太子要了这一位沈姑娘，哪另一位沈姑娘……

　　楚熙知道张平这一眼的含意，颔首道：“孤自有分寸。”

　　凌凌跟着张平走到大门外时，却被沈千玉拦下了。

　　沈千玉朝张平道：“公公，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张平便看向凌凌，现如今她是太子的人，他只听她的吩咐。

　　凌凌朝张平轻轻颔首，待张平退开，便看向沈千玉，似笑非笑道：“沈大姑娘要说什么？”

　　沈千玉咬着牙道：“贱人，你从前一切，全是假装的？装着懦弱胆小听话，就为了等这一刻？”

　　凌凌轻笑出声，“不然呢？还有，我身上也流着沈家的血，你喊我贱人，你自己岂不是更下贱？须知道，你母亲生下你时，她还是一个下贱的妾，你当时也就是一个下贱的庶女。我么，才是堂堂正正将军府嫡女。”

　　沈千玉气白了脸，低喝道：“就凭你今日当众毁誉将军府名声，抵毁父亲和祖母，你觉得，他们还会认你么？将军府不认你这个女儿，你什么也不是。你就算到了太子府，也只配当一个下贱的宫女，永世翻不了身。”

　　凌凌淡笑道：“你操心的太多了，太子殿下让我去太子府，自有法子让父亲认回我，到时我回将军府，你这个庶女的脸不知道要往哪搁。”

　　沈千玉喝斥道：“沈凌凌，你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村姑，到了太子府，稍一不谨，只怕尸骨无存，就盼你不要连累将军府的人。至于回将军府当嫡女，可别做梦了。”

　　凌凌摇头，唉，沈千玉这模样，简直纸老虎，虚张声势呢。

　　她瞥一眼沈千玉，“将来啊，自有你跪地给我涂蔻丹那一日，等着罢。”

　　说毕，招手喊张平，转身上了太子府马车。

　　长公主府跟太子府并不远，两刻钟功夫，马车就到了。

　　张平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当即跳下马，待小厮过来牵马，便喊过守门的，吩咐道：“进去跟程姑姑说，来了贵客，让她出迎。”

　　守门的见车马车帘低垂，猜测不出来了什么贵客，也不敢多看，忙忙进去通报管事程姑姑。

　　很快的，程姑姑就迎出来了。

　　张平待她走近，低语几句，见程姑姑神色诧异，便笑道：“你见过人，便知道为何了。”

　　程姑姑点头，领着两个宫女上前揭车帘，一边道：“请姑娘下马车。”

　　车帘一揭，露出凌凌的面容。

　　程姑姑一瞥，果然大吃一惊，这姑娘，也太像当年的桃桃了，甚至比桃桃还要娇美。

　　凌凌下了马车，张平已过来介绍道：“沈姑娘，这位是太子府管事姑姑，姓程，你跟着她，她会安排姑娘饮食起居。”

　　凌凌便轻轻一福，“见过程姑姑。”

　　程姑姑还礼，“不敢当。”

　　一行人进太子府，程姑姑忍不住又悄悄打量凌凌。

　　当年有谣言，说太子喜欢花神像上桃花仙的相貌，因此宠爱相貌像桃花仙的桃桃。

　　程姑姑那时跟另一位掌事姑姑素心一道照料太子起居，却是知道，太子寝殿中，确实藏有一幅桃花仙画幅，甚至抽屉里，还珍藏一只桃花仙泥像。

　　太子心中，真正喜欢的，该当是桃花仙那样的。

　　素心姑姑当年凭着眉眼有一两分像桃花仙，就深得太子信任，成了太子府掌事姑姑第一人。

　　桃桃只不过像了桃花仙两三分，就深得太子喜爱。

　　这女子相貌像了桃花仙六七分，以后……

　　程姑姑态度更加殷勤，带着凌凌进宫殿寝室，又吩咐人换了新铺盖，一边道：“有些仓促，不及好好布置，姑娘且住着，过后另收拾出房间，再请姑娘移驾。”

　　凌凌笑道：“这房间已经很好了，以后还要姑姑多加提携。”

　　“不敢当。”程姑姑眼角又瞥一下凌凌，带笑道：“不知姑娘可喜欢燃香，若喜欢，我令人找了香炉来点上。”

　　“不用了。”凌凌谢过程姑姑，另道：“我从前在乡下长大，日子素朴，平时并不计究。”

　　程姑姑含笑道：“从前是从前，现下姑娘可是太子的人，自然不同了。”

　　她说毕，又道：“姑娘且用膳，再沐浴休息，太子殿下回了，怕是会传召姑娘。”

　　说着让人送膳，又点了两个机灵的小宫女留在殿中服侍凌凌。

　　楚熙回太子府时，天已有些昏黑。

　　他先传了张平。

　　张平不须他询问，已细细说了自己如何带凌凌回太子府，如何让程姑姑照料凌凌。

　　待张平下去，楚熙遣开身边的太监，在抽屉里找出珍藏的泥像，捧到灯下细看。

　　泥像曾被长久摩摸过，面目已模糊，手臂处且凹凸不平，但细看，依然能看出泥像捏就的人，曾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楚熙近几年已不再摩摸泥像，因怕把它摸坏，再要捏一个，却捏不出记忆中的模样了。

　　这当下，却再次摩摸一遍泥像，想起了冷宫那场大火，想起救他的仙女，又想及今日所见之沈凌凌。

　　十五年了！

　　楚熙天姿聪颖，一岁多便能跟着戚皇后诵诗，两岁多已识得许多字，时常拿了木棍子蹲在地下写字，囚在冷宫的宫妃们喜欢逗他，时常抹平他写的字，另教他一个笔划繁多的，没料到不管教什么字，他都很快学会了。

　　宫妃们跟戚皇后说了此事，戚皇后这才发现，楚熙不单聪颖，且过目不忘。

　　戚皇后不喜反悲，楚熙过目不忘这件事若传扬出冷宫外，只怕会被忌惮，到时小命不保。

　　戚皇后思前想后，狠下了心，不再叫楚熙认字，只让他在冷宫玩泥巴。

　　楚熙玩泥巴，却也不同一般孩子，他把泥巴捏成一个一个泥人。

　　冷宫里一个姓夏的宫妃原是匠人之女，擅长雕刻和捏泥人，见楚熙喜欢捏泥人，便悄悄教导。

　　因要捏泥人，楚熙便照夏宫妃教导的那般，观察别人的神情动作，几个月功夫下来，他捏的泥人栩栩如生。

　　但凡看过别人几眼，他便能照着捏出来，半点不差。

　　冷宫大火过后，楚熙悄悄捏了三个泥人，一个是夏宫妃，一个是戚皇后，一个是“仙女姐姐”。

　　每逢看见夏宫妃和戚皇后的泥像，总会陷入痛苦中，于是他便把这两个泥人藏起，轻易不再拿出来。

　　每看见仙女姐姐的泥像，忆起那日突然出现的白光和踏出白光的仙女姐姐，总是震憾莫名，燃起对生的希望。

　　楚熙每天都会把仙女姐姐的泥像拿出来看一遍，摸一遍，后来摸的次数多了，泥像有些变了形，他深怕自己会忘记仙女姐姐真实的模样，便又捏一个泥像，只后来捏的，总觉得不像仙女姐姐了，因又毁掉。

　　他闭眼，复又想起今日在凉亭内坐着时，沈凌凌踏着白光进凉亭的情景。

　　他记忆如果没有出错的话，沈凌凌和仙女姐姐，简直一模一样。

　　谣言说他喜欢桃花仙那样的相貌……

　　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仙女姐姐那样的。

　　画幅上的桃花仙，有仙女姐姐几分风姿而已。

　　楚熙睁开眼，心里喟叹一声，站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

　　他十五年相思苦，是上天怜悯他，因此送了一个跟仙女姐姐一模一样的沈凌凌到他身边么？

　　桃桃当年到他身边时，他每于夜里，总忍不住让桃桃扮演仙女姐姐，学仙女姐姐那般说话，摆出仙女姐姐那样的神态，那个时候，他心里有过快乐时刻。

　　楚熙忍不住要想，假如是沈凌凌学仙女姐姐的神态，是不是会更像。

　　假如仙女姐姐到他身边，他会如何？

　　楚熙眼神突然一阵灼热，扬声吩咐人备水。

　　仙女姐姐来了，他第一时间，定然是沐浴薰香，然后欣喜相迎。

　　楚熙沐浴毕，穿了新衣，过去书房，吩咐人点灯燃香。

　　他在书房里踱一圈，心里有一个声音说：说不定仙女姐姐假借了沈凌凌这个凡身，来到孤身边呢。
　　窗外，月亮升了起来。

　　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太子楚熙便如着了魔一般，百般千般假设仙女姐姐来到他身边的情景。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隔一会，他让人拿了一壶酒，对月小酌。

　　酒入肠，思绪越加发散。

　　两壶酒入肠，楚熙着人喊进程姑姑，让她去传凌凌。

　　楚熙再抬头看月时，知道自己今夜已犯臆症。

　　但不怕，沈凌凌那么像仙女姐姐，今夜，自己或有片刻欢乐。

　　只一会，他就彻底沉入某种臆症情绪中。

　　楚熙：仙女姐姐既是以沈凌凌的身份现世，那么……

　　他思忖半响，觉得自己不能动举妄动，轻易相认，须得看仙女姐姐的意思，免得惹她不快。

　　楚熙嘴角一勾，仙女姐姐若以沈凌凌的身份活动，而自己是太子，哪……

　　门外传来脚步声，楚熙身子一下绷直，眼神狂热，偏要尽力掩饰。

　　仙女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