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花式拯救大房》杨雨梦

52、第 52 章

　　听完章凯转述的今天晚上东院发生的事，林苒忍不住推测，“搞不好张氏之死就是贾代善在背后做推手，想来他也恨张氏带累贾赦，但是张家遭难，他们就弄死张氏，会落下一个落井下石的名头，干脆就让王夫人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媳妇去。”

　　林苒今儿个晚上一直在等章凯，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见章凯回来，瞬间精神了。章凯这会儿也睡不着，夫妻俩就躺在床上夜谈。

　　“你说的这个，也有可能，几千年来的传统就是这样。在现实世界里，谁家里有人犯罪进监狱，周围知道的人对那家人或多或少也会有看法，会有排挤。更遑论封建社会里，罪不及出嫁女，不过就是一句口号而已。所有人家犯事，他家出嫁的女儿都讨不了好，张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社情就是这样，谁也改变不了。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趁着贾珍的母亲出殡，贾赦找机会来找章凯，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这会子章凯说忙，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忙，贾琏、贾蓉、贾蔷都能够帮他。女眷那边林苒自己忙不过来，他找了王熙凤帮忙。惜惜再次被送到邢夫人跟前带着。

　　章凯带着贾赦到了他的内书房，房门一关，把喧闹都关在外面。

　　“芸豆宝宝，屏蔽内书房。”章凯手不经意的划过手腕上挂着的珠串。

　　“好了，爸爸放心聊天吧。”

　　亲自给贾赦倒了杯茶，章凯说：“赦叔可是决定要归还欠银了？”

　　贾赦有一瞬的惆怅，随即又坚定起来说：“还。”

　　“老太太，二老爷能同意？”

　　贾赦说：“不论他们同不同意，这银子我都还定了。”

　　章凯诧异，贾赦怎么这么硬气？

　　实际上这三个月的时间，贾赦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就算是再恨贾代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荣国府的基业就这么毁了。

　　他只有还银这一条路可以走，不还银，无论爵位是他的还是贾政的，荣国府到他们这里基本也就到头了。

　　章凯说：“赦叔，你可想怎么还了？欠银后面牵扯着兵权，还有很多人家的利益在里面，不找个好时机，怕是不等皇上，那些人家就先把我们撕碎了。”

　　贾赦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得意的笑容，“这你放心，且看你赦叔手段。”

　　宁荣二府这会子正如日中天，贾珍之母出殡，很多人设祭棚接祭。现在正是夺嫡最紧要的关头，贾府手中的兵权尤为重要，但凡是出宫建府的皇子，都设棚路祭。

　　章凯每家棚都去谢过，第六棚就是恭亲王府的。恭亲王原本只想派个家人来的，但是他的哥哥们都亲自来了，这些日子一来，为了收回户部欠银，他已经得罪了许多朝臣，实在不想多生是非，只好亲自来。

　　这些个皇子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章凯每谢一家，就要跪一次，心中郁闷。到了恭亲王这里，他刚跪下去，恭亲王亲自来扶。接触的那一瞬间，章凯借宽大的衣袖遮挡，往恭亲王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恭亲王心中诧异，面上神色不变，顺势把纸条收在袖子。出殡的队伍离开，恭亲王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纸条看看，但是他的兄弟们过来邀请他去喝一杯。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婉拒了几位皇子王爷，恭亲王匆匆回府打开纸条看了。那纸条上写的是一个地址，时间。想来这是贾珍约他相见的时间地点。

　　在铁槛寺做了三日道场，诸事办妥之后，章凯林苒才进城回到宁国府。眼见着林苒带着宁府的车马浩浩荡荡的离开铁槛寺，章凯这才做普通农户打扮，往城中走去。

　　进城后他来到城西城南交界处的一处小宅子里。等了不一会儿，就见到同样乔装打扮而来的恭亲王。

　　“臣贾珍，见过恭亲王。”

　　“免礼。”恭亲王免了章凯的礼，坐在堂屋上座，“贾珍你要说的事最好够重要，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戏弄本王的代价。”

　　章凯面色不变，淡定的说：“王爷言重了，此次请王爷前来，为的是欠银之事，不知王爷觉得此事可重要。”

　　恭亲王正在活动手腕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哦？你若要还银，直接让人把银子抬到户部去就行了，何必要乔装打扮约本王到这里来？”

　　章凯说：“王爷收欠款，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贾珍深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宁国府势单力薄，经不起风浪，这银子也只敢悄悄的还。”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关于贾珍这个人，恭亲王听过无数传言，大多都说他荒唐不成器，今天却颠覆了他的认知。“贾将军深藏不露啊。”

　　章凯不置可否，从袖袋拿出一串钥匙，“这是这个小院子的钥匙，这宅子也不值几个钱，就送与恭亲王了，地契与恭亲王要的东西再一起。贾珍还有重孝在身，这就回去闭门守孝。”

　　说完章凯就离开了这个院子，在荣宁街不远的市集上买了两担柴，挑着，从宁国府厨房进出的小门回府。

　　银子是还了，但兵符还在贾珍手里，什么时候交给恭亲王，就看恭亲王后面怎么做了。

　　宁国府的闭门守孝，是真正意义上的闭门守孝，除了平日采买进出的小门外，所有的们都上了锁，连荣国府都不怎么来往了。不过外面的消息，他们还是能知道的。

　　宁国府静悄悄的把银子还了，相比之下，荣国府就轰轰烈烈的多了，贾赦把还银之事整的人尽皆知。

　　贾赦的奶奶，老荣国公的夫人，她的私产大多都给了贾赦，这里面就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下人。贾赦让这些心腹之人把贾老太君和王夫人的陪嫁心腹都给围起来，然后他亲自跑去京兆府敲登闻鼓，把这些下人都给告了，罪名就是偷盗主家财物。

　　荣国府的事，京兆府不敢管，只能拖着，让人去通知贾政。贾赦看着他，冷笑一声，扭头就去五城兵马司借了一队人马，亲自去那几个下人家里抄家。

　　五城兵马司的几个指挥使倒是不怕事，贾赦用一等神威将军的身份招呼，他们就跟着走了。

　　根据贾赦给的地址，几人分工合作，有的跟着贾赦去抄奴才的家，有的去查封铺子抓人。

　　贾赦一心把事情闹大，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贾政得了消息，匆忙从工部赶回来。正好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查封店铺抓人的那一波，压着一队奴才回到荣宁街。

　　“老爷救命呀！”

　　“老爷奴才冤枉呀！”

　　“老爷，大老爷又胡闹了，你快拦住他啊！”

　　见着贾政的身影，被看押的奴才们纷纷大喊，闹起来了。

　　贾政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质问贾赦，“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问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贾赦斜着眼看他说。

　　贾政一头问号，皱眉说：“有话咱们回家说，先把这些下人放了，别在这丢人了，小心老太太知道了，气坏了身子？”

　　“丢人？我丢人？”贾赦大声说：“我的人早就丢尽了，还在乎这一次？我一等神威将军贾赦，马棚将军的浑号，在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什么时候都不缺吃瓜群众，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荣宁街早就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其中一个胆小的指挥使问另一个，“良哥，你看这事儿，咱们要不还是撤吧。”

　　这位良哥，是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的裘良，他家也有爵位，而且他爷爷景田侯还在，因而并不怕荣国府。“撤什么撤，就在这看着。”

　　贾政见劝不动贾赦，被捕的下人们，又口口声声叫着‘老爷冤枉，老爷救命’，他就要亲自去跟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说。

　　贾赦一把把他扯住，用悲怆的语气说：“听听，大家都听听，这就是我荣国府的奴才。我才是这荣国府的袭爵人，一等神威将军贾赦。听听他们叫我什么，再听听他们叫贾政什么？”

　　吃瓜群众们，这会儿回过味来，这些下人们明明是荣国府的，却叫贾赦这个正牌袭爵人大老爷，喊贾政老爷，那不摆明了，在他们心里，贾政才是这荣国府的主人。

　　贾琏在家里听到动静出来看，被贾赦拎到身前站定。

　　“这是我嫡亲的儿子贾琏，我一等神威将军贾赦的儿子，我荣国府袭爵人嫡亲的儿子，住在这荣国府里有什么不对！可是你们这些外人是怎么说我这儿子的，说他在乃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家务。你们可知道我儿贾琏，他是这府里的长子嫡孙，是承重孙，你们可知道。”

　　说道这里，贾赦痛心疾首，泪如雨下。贾琏也被感染，红着眼眶悲怆道：“父亲！”

　　贾赦抓住贾琏的手说：“琏儿，是为父不好，是为父无能，保不住你亲娘和你嫡亲的大哥性命，也保不住你监生的资格，让你得了个不喜正务的名头。”

　　“父亲，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他们在这里父子情深，贾政听着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怒喝道：“大哥，贾琏，你们两个在这里胡说什么！”

　　贾赦推开贾琏，走到贾政跟前，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问：“我胡说，贾政你敢不敢拍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不知道我那先夫人张氏是怎么死的？我那嫡长子贾瑚是怎么死的？继夫人邢氏十多年来为何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我那庶子庶女的姨娘为何和我先夫人的死因一模一样？”

　　贾政张口结舌，顿了一下说：“这我怎么会知道？”

　　贾赦大笑三声，“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贾政这样的端方君子怎么能知道这内宅阴私，不如你去问问你的好夫人王氏，贾珠生病，家里丫鬟婆子那么多，为何偏偏要调走我瑚儿身边的？问问她，明明张氏已经母子平安，为何喝了她送来的补汤，不多时便血崩而亡？”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里，有一个声音大声说：“定是那王氏在补汤里下药，药死了张氏。”

　　“就是就是。”

　　“那邢夫人嫁进贾府十多年不生孩子，想来也是被下药了。”

　　“不止呢，你没听这位大老爷说，他那两个生了孩子的姨娘死因和先夫人张氏一模一样。”

　　“咱们大庆朝是嫡长继承制，这位二老爷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爵位，可不是得大老爷无后才行。”

　　“这二老爷也太狠了吧，为了爵位竟能让大哥断子绝孙！”

　　吃瓜群众窃窃私语，贾政听得几欲喷血，愤怒的指着贾赦道：“你血口喷人！我要告诉老太太。”

　　吃瓜群众哄堂大笑，这个二老爷真有意思，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去找母亲告状。

　　贾赦听了想笑，又想哭，贾政他就是这么一次次的抬出老太太来压制他的。

　　“贾政，你想要联合这群硕鼠掏空荣国府，我告诉你，那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拱手对裘良道：“裘指挥使，有劳您让一部分兄弟将这些偷盗主家财物，坑害主子的奴才压到京兆府去。”

　　裘良回礼道：“世叔放心，一个也跑不了。”说罢对身边的另外几个指挥使说：“你们三个，按照贾世叔说的去做。”

　　那三个按照贾赦说的，带领自己的人马压着被抓的奴才们走了。

　　“贤侄，我这还有一事请贤侄帮忙。”

　　“世叔请说。”

　　贾赦恨恨的说：“请贤侄带人与我一起，将这些财物都送到户部去，将我荣国府的欠银都还上？”

　　欠银后背的权利牵扯，显然裘良也知道，他犹疑不定劝道：“世叔，还银一事，事关重大，还望您三思。”

　　贾赦一副颓丧的样子，“贤侄，我家如今这样，你也看到了，叔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接着又愤恨的说：“我宁可把这府中的一切都献给皇上，也绝不让他贾政夺取分毫。”

　　抄奴才家的时候，裘良全程跟在贾赦身边，那府里的奴才贪了多少他一清二楚，这些个奴才有大半都抬出二太太来。刚才在门口又全程吃瓜，把荣国府阴私听得是清清楚楚，不由同情贾赦道：“也好，我就陪世叔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