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千茶

14、第 14 章

　　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高冷精英方大特助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偏偏霍星洲浑然未觉，虽然一口没吃但看着居然有种满足的味道。
　　吃完饭，方周以为他终于可以好好工作了，但没几分钟就来了一通电话，方周没办法，他们家这个天才大总裁过去一直成熟冷静得不行，也就只有在感情的事情上，才能看得出来今年才25岁。
　　还能怎么办，只能惯着呗。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清楚霍星洲说的话之后，方周还是有种无语的感觉。
　　过去那么多大项目都没见您过问一句，哦，现在就这么小一个项目，您亲自指定对接的公司还不够，现在还要请人家员工吃饭？
　　是不是就差告诉人家，您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方周作为总裁特助，在霍氏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时需要他操心的事堆成山，现在为了总裁的幸福，居然连订酒店这种事都得他来了。
　　方周闭了闭眼，给自己顺了顺胸口，任命地去打电话了。
　　***
　　元萧他们刚来霍氏第一天，就发现老大说得没错，霍氏的待遇是真的好，不止食堂好吃，居然还有下午茶，而且又丰盛又精美，甜点、糕点、水果应有尽有。
　　元萧今天还吃到了上次霍星洲给他点的甜品，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吃明明十分香甜，这次居然只吃了一口就没胃口了。
　　可能心境也影响食欲吧。
　　临下班之前，企划部的部长亲自过来，笑眯眯地说要请他们吃饭，欢迎他们加入霍氏。
　　说的好像他们是什么大公司过来参观的似的。
　　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但人家领导主动放低姿态，还这么热情，他们小公司岂有推辞的道理？
　　于是，部长带着他们加上另外两位霍氏的员工，一行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待到大家都进入包厢坐定，部长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诚惶诚恐地出去了。
　　很快他又再次回来了，这次居然和刚才的姿态判若两人，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帮忙推门，言语里满是小心翼翼。
　　然后元萧就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
　　霍星洲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连领带都被扯松了。
　　元萧以前最喜欢的就是霍星洲穿黑色衬衫的样子，他的肤色是冷白调，若是穿浅色的衬衫会显出一种少年感，但若是穿深色，尤其是黑衬衫则截然相反，带着极致的诱惑力。
　　再加上他幽深的眉眼，微红的嘴唇，元萧每次看到，都忍不住腿软，想往他身上扑。
　　单秋一见霍星洲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在底下拼命扯元萧和卓延的袖子。
　　元萧被她一扯就回过神来了，一抬头，发现霍星洲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
　　元萧赶紧低下头，心乱如麻。
　　部长见大家都很紧张，赶紧出来打圆场，介绍完毕后就招呼大家坐下，又叫来服务员拿菜单，气氛才重新活络了起来。
　　菜单拿过来以后，部长看了一眼霍星洲的脸色，发现他始终漫不经心的样子，便自己做主把常点的菜都点了一遍。
　　最后拿给他看，霍星洲又加了几份杨枝甘露，才把菜单递了回去。
　　这家餐厅效率很高，十分钟以后，菜差不多已经上了一半了。
　　能在职场上坐到高位的，个个都是人精，部长端起面前的酒杯，想要敬霍星洲，但霍星洲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接他的。
　　其实部长做这个动作也就是意思意思，他知道霍星洲来吃这顿饭跟他没关系。
　　于是，他提议，让其他人都敬霍星洲一杯，然后他便小心观察，看那个关键人物究竟是哪位。
　　这些小细节都是暗中进行的，光看他的动作其实看不出来，但霍星洲并不在意这些，工作范围以外，有一些小心思他根本不会管。
　　霍氏的两位员工带头，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紧张，握着酒杯的手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眼神也一直游离，不敢直视霍星洲，脸涨得通红。
　　单秋和卓延表现地更差，毕竟霍星洲于他们而言，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而且长相还如此地有攻击性。
　　最后一位就是元萧，从轮到他开始，霍星洲的眼神就变得认真起来，部长一直看在眼里，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此时便轻声提醒元萧，让他和霍总打个招呼，还自作主张地让他只稍微抿一口就好。
　　说完果见霍星洲投过来欣赏的眼神。
　　元萧难受极了，从刚才就开始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实地体会到，他和霍星洲两个人的差距有多大。
　　霍星洲高高在上，任何人都不敢直视，而他却卑微地像个陪酒的。
　　他甚至想到了，若是文景在，他会如何？
　　想必定会大大方方地坐在霍星洲身边，和他平等地对话，能够接住他抛出的所有话题。
　　可他呢？他和霍星洲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敬酒的时候，元萧压根就没敢看霍星洲，飞快地说完就自顾喝完了一整杯酒，霍星洲抬起手，想要阻止他，但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就喝完了。
　　放下酒杯，元萧就找了一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包厢里就有自带的洗手间，元萧冲进去，一把反锁了门，靠在门上，听着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是不想出去面对霍星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停下来了，紧接着，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元萧以为是打扫的服务人员，就急忙把门打开了。
　　可站在门外的，却是他极力躲避的那个人——
　　霍星洲站在门外，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黑色衬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给元萧传递过来的，是极大的压迫感。
　　元萧想，如果当年他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样的霍星洲，恐怕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主动去追求。
　　霍星洲淡淡道：“出来吧，其他人都走了。”
　　元萧刚才只顾着躲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犯了职场大忌，不过他也顾不上了，大不了就是退出这个项目，回原来的公司，日后多做几个项目补回来就是了。
　　元萧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的包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可刚走到一半就被霍星洲给拦住了。
　　在这之前，霍星洲想了很多的话要对元萧说，但现在把他拦下来，看着他假作镇定的眼神，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一句话：“你怎么不理我了？”
　　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很可笑，但他最难过的确实是元萧不搭理他了。
　　元萧挣脱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和他抗衡，索性直接放弃了。
　　他抬起头看着霍星洲，努力吞咽下喉间的苦涩，尽量平静地反问道：“你说呢？”
　　霍星洲眼圈瞬间红了红，他低下头，沮丧道：“对不起！”
　　元萧看着眼前的霍星洲，他看上去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贵公子的姿态，反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男孩。
　　对于他这种直接道歉的态度，元萧倒是毫不意外，霍星洲一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做错了就会主动道歉。
　　可一句对不起就能消弭他心中的痛么？
　　那种真心爱一个人，却被利用、被践踏、被欺骗的痛，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轻易抹平的？
　　他和霍星洲之间，隔着的是一座天堑鸿沟，过去他自我欺骗，强行忽略了，直到现在才被现实狠狠打醒。
　　更何况，霍星洲不爱他，既然不爱，他要一句对不起又有何意义呢？
　　元萧果断地挣脱开霍星洲的桎梏，走到座位旁拿过包就离开了。
　　只剩下霍星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屋里。
　　元萧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当初文景离开的时候，他的生活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夜不能寐。
　　他想要把元萧留在身边，所以过去他一再隐瞒真相，到了现在这一步依然不想放弃。
　　可这就是爱么？他过去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所以现在他每天都很迷茫和不知所措。
　　但只要见到元萧，他就想和他说话，和他靠得近一点。
　　这到底是习惯使然，还是就是因为爱？
　　***
　　元萧一路飞快地走回了家，深秋的冷风呼呼地吹，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就把他从里到外吹了个透心凉。
　　温度降下来了，人自然也就冷静了。
　　元萧绝望地发现，他居然又开始幻想，霍星洲对他是不是也是喜欢的？
　　不然怎么会对着他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呢？
　　以前每次霍星洲对他好一点，或者是给他买了他喜欢吃的食物，或者是出差给他带了小礼物，他都会在心里幻想一次，只是每次都会被现实敲醒。
　　上次也是一样的，霍星洲邀请他去老宅吃饭，可是转头他就被绑架了，接下来更是一连串的暴击。
　　好像但凡他存一点点小心思，就会有一个雷在不远处等着他。
　　元萧抬起手，狠狠地删了自己一巴掌，想要把那点卑微的、可笑的幻想从心里打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