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颜笑开》肉元子

2、在尹府的日子

　　头疼、浑身乏力还很饿。
　　这是若欢渐渐恢复知觉后的第一反应。
　　“咳咳——”若欢刚想说话就因嗓子烧得慌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阿小姐！小姐醒了？！”身着碧绿衣衫的妙龄女子应声而入，见若欢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连忙碎步跑了过来，一边冲着门外喊一边作势来扶若欢。
　　“浅碧，我要喝水。”若欢艰难地咽了咽唾液，虚弱地说。
　　“小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这几日可吓坏奴婢了！”浅碧一边转身倒茶一边哽咽着说，好似经历了生死离别一般。
　　“你是怎么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的哭哭啼啼的？”若欢四下看了看，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布局，没有丝毫的改变，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好像很久没回来过一般。
　　“小姐，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浅碧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红着眼睛说。
　　闻言，若欢愕然，“三天三夜？我怎的睡了这么久？”
　　“小姐，你不记得了么？”浅碧慌张地放下杯子，伸手摸了摸若欢的额头与自己的对比。
　　若欢扶了扶额头，若有所思地回想了一阵道，“浅碧，你慢慢同我说道。我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即便是不愿入宫又岂能轻生！”推门而入的是尹将军府的大公子尹若邢。
　　若欢怔住。轻生？怎么可能？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看来你是忘了，忘了也好。记得以后千万不可如此莽撞，即便是皇上的圣旨，事情总会有回旋的余地的。”若邢深深地看了眼若欢，眼神包含太多若欢似懂非送的情愫。然而沉浸在混乱思绪中的若欢却没有注意到。
　　若欢醒后的几日渐渐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原来是几日前宫中颁布了一道圣旨，圣旨要求每家每户年满十五五官端正的妙龄女子都必须入宫参选秀女。这本是好事一件，可无奈的是，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又有几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乐意去服侍一个风年残烛的老人几年，然后后半辈子就那样青灯相伴随呢？于是若欢受不了如此的打击竟是投湖自尽了。
　　若欢想起这件事难免颇受打击，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如此想不开，不明白自己为何做出如此偏激的举动。觉着若是放在现在，自己绝不会做这种对不起父母家人的自私行径。
　　而随旁服侍的浅碧则是发现小姐清醒以后变了很多，以前的小姐太过娇纵，大小姐脾气也大，一旦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总会砸东西发泄，虽心地不坏却娇纵顽皮。而现在的小姐虽调皮依旧却不惹人厌，反而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对待下人也比以前随和了不少。浅碧虽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溺水以后会性情大变，却暗自为小姐庆幸着。
　　尹府三公子尹若锦站在远处看着花园里秋千上的女子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半分。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萦。秋千荡起之际衣袂翩翩犹如惊鸿仙子，让人心驰神往，不忍打扰。
　　“三哥！”不错，这位美丽的女子正是若欢，“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可是有事找我？”
　　“不过是来看看你罢了。”若锦回过神，慢慢向着若欢的地方走过去，似是不忍心打破这绝美的画面。
　　“作假！”若欢毫不留情地揭穿若锦，“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若锦无奈地摇头失笑，“你说你，好不容易活了过来怎么愈发没大没小了！”
　　“得了吧三哥，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若欢微抬下把，斜眼睨着若锦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惹人疼惜。
　　“如今你这性子可算是改邪归正了，我呀也放心了。”若锦一声喟叹，虽未道明若欢却隐隐明白了三哥的话中之话。
　　“三哥……”若欢从秋千中下来，正色对若锦道，“你放心，言儿如今已经想开了。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言儿定不会再做出什么让你们伤心的事了。今后言儿一定好好活着，绝不轻言放弃了。”
　　“可是言儿，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进宫选秀了。你天性纯良，宫中勾心斗角的事情时有发生，你叫为兄如何放心……”
　　“三哥，你的担心言儿都明白的。可是这是圣旨，而我是奉旨入宫参选秀女不会出什么事的！”若欢努力笑的风轻云淡，可心里的澎湃汹涌只有自己知道。
　　“可言儿，你这般花容月貌若是入了宫怕是再无出宫的可能了。”三哥谨慎地四处探望了下继续道：“如今那圣上嫔妃众多，后宫之中被冷落一旁的妃子岂止一二？若是言儿被留了牌子，若是不受宠，后半辈子岂不是凄凄惨惨兮兮？若是受宠，这君王之爱又能维持几时？”
　　“嘘——”若欢急忙把若锦拖到花园的角落，“三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是落人口实！”
　　“我知道，只不过一时心急难免——”
　　“三哥，言儿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这是圣旨不是儿戏，岂容我违抗？言儿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放着这一大家不管不顾。尹家百十口人都靠着爹爹的俸禄吃饭，爹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家中大大小小该如何维持生计？言儿入了宫，若是不受宠，也必会尽力保全自身，不沾惹上什么麻烦，那时虽是不能为家里做补贴却也不会成为爹爹的累赘；而言儿若是受宠，也能补贴家中减轻爹爹负担。于家中百十口人百利而无一害阿。”若欢放开紧握若锦的手，缓缓转身，看着远方的红瓦渐渐陷入沉思。三哥，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言儿如何不懂，只是……言儿真的不能这样做。
　　若锦看着出神的若欢，摇头低声叹了叹气，一旦进了宫，麻烦又其实说避免就能避免的了的。只怕会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