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易得易安

4、第 4 章

　　李相宜选择了一个人较少的食堂
　　“小亦哥哥吃什么？”
　　顾亦奇抬头看了看菜单
　　“两碗牛肉面？”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牛肉面？”李相宜笑眯眯问道
　　顾亦奇笑了笑，没说话，拉着她在角落里坐下
　　“今天还顺利吗？”
　　“挺好的”
　　“网上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李相宜想了下才反应过来顾亦奇说得事情
　　“都处理好了”
　　顾亦奇点点头，他一直在监控舆论，如果真的侵犯了相宜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出手。
　　“牛肉面好了”，窗口传来食堂工作人员的声音
　　还没等顾亦奇起身，李相宜已经走出去了
　　“小亦哥哥，等我一下哦”
　　“好”顾亦奇笑着回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李相宜小时候受她两个玩伴的影响，思想里女子天生比男人强，而男人天生需要保护。
　　李相宜端着两碗面回来，顺带端了碗醋。
　　她将两碗面放好，自然得挑走碗里的香菜，加了两勺醋。做完一切后推到顾亦奇面前
　　“小亦哥哥，你的面”
　　对面的顾亦奇也刚挑完香菜，加了两勺醋，放到她面前。
　　顾亦奇看着推过来的面，放在桌上的左手微微攥紧，声音略带紧涩
　　“葙儿记起我吃东西的习惯了？”
　　李相宜微微摇摇头。顾亦奇心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心她的身体。没事，慢慢来也好，他想。
　　然而，
　　“没有记忆”，李相宜缓缓说道：“更像是本能？”
　　顾亦奇手中的筷子蓦地顿。
　　“小亦哥哥？”
　　“没事，吃面吧”，顾亦奇他低头轻轻拨动面汤，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不会知道这句话在他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暖黄的夕阳里，两人安静地用完晚餐，默契地沿着校园林荫道散步消食，岁月静好。
　　“还没有问，小亦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相宜转头看向顾亦奇。
　　顾亦奇轻轻伸手挡开旁边的树枝：“顾氏国药集团听说过吗？”
　　李相宜点点头：“近几年发展非常迅猛的国药公司，啊”李相宜笑起来:“原来是小亦哥哥的公司啊，怪不得发展这么好呢”
　　顾亦奇笑了笑，他很享受相宜对他的称赞
　　“公司和Z大，双向都有合作意向，在讨论合作细节”
　　“那小亦哥哥能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了？”
　　顾亦奇点点头：“我就住在校外那个小区。有事可以去找我”顿了顿他补充道：“没事也可以”
　　李相宜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后，她拿出大三要上的课本开始像往常一样预习。正当她聚精会神徜徉在知识的海洋时，手机响了。
　　“喂，顾师” 她按下接听键，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相宜啊，”听筒里传来教授温和的声音，“明天有空吗？”
　　“有的老师”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这边有个不错的项目，你明天早上10点来趟我办公室，我给你说说” 纸页翻动的背景音里，她的语调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好的老师”
　　“行，那先这样，我挂了，明天见”
　　“好的，老师明天见” 她的笔尖在日程表上圈出时间。

　　第二天，李相宜轻轻敲了敲顾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
　　推开门时，顾清教授从文献中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盈满笑意“相宜来了啊”。她顺手拿起桌角的文件袋：“先看看这个”。
　　李相宜看到封面赫然写着绝密文档几个大字
　　“看看有没有兴趣”
　　《合作项目：国药与心脏移植术后护理的方法探究》
　　“这是Z大与顾氏国药集团的战略级合作。”顾教授双手交叠置于桌面，“心脏移植方向由我们实验室牵头。考虑到你国术双修的背景，以及已完成的基础课程，很符合这个项目需要的人才标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像是怕她拒绝，顾师接着说：“不必即刻答复。主要看研究内容是否契合你的兴趣，时间能否协调。文档你带回去仔细斟酌，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即可。”
　　随即挥挥手，想让相宜离开
　　李相宜考虑到绝密文档的保密性，怕给顾清添麻烦。
　　“顾师，我在这里看完吧”
　　顾清抬眸，瞬间领会她的考量，心道果然是一个细心妥帖的人。
　　“好，你去书柜后面的休息室吧，那里有沙发”
　　李相宜绕开书柜在沙发上坐定。专心看起了资料。资料做得很详实，预期目标、方法可行性和重难点都有。当看到关键技术瓶颈时，她脑海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研究方向。既然有能力，那就加入吧。
　　合上文件时，外间隐约传来交谈声。为避免听到私人对话，她轻叩书架，温声提醒：“顾师，资料我看完了”。
　　“正好，”顾清的声音带着笑意，“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李相宜出来便见到儒雅端坐在顾清对面的顾亦奇。
　　顾亦奇此行正是与顾清敲定项目人选。
　　当他的目光落在李相宜身上时，眉梢不由微挑，没想到顾清这般大胆，竟然敢让本科生加入。虽然清楚相宜的实力，但在学术体系里，放着众多博士生不用而启用本科生，这份魄力令他暗自钦佩。
　　“小亦哥哥？”
　　“怎么？你们认识？”
　　“我们两家是世交”顾亦奇帮忙回答
　　“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清转向李相宜。
　　“我加入。”
　　“确定了？”顾清微笑着问道
　　李相宜坚定地点点头，“看了项目书，我觉得我有能力做好这个项目”
　　顾清满意点点头，慈祥笑道“很好！不妄自菲薄，勇担重任。”
　　顾清转向顾亦奇，眼含笑意：“既然你们相识，倒省了我说服顾总启用本科生的功夫。相宜的学术水平，顾总应当最清楚。我坚信她是这个项目的最佳人选。”
　　顾亦奇点点头，“顾老慧眼”。
　　“既然这么凑巧，不知顾总明天上午是否有时间，方便让两方人员一起碰个面吗？”
　　“当然方便，我来安排”
　　“不用，”顾清摆手，“明天上午九点在这栋楼二楼报告厅吧。”说着转身又拿出几份资料交给李相宜，“这几份资料辛苦你今晚稍微整理一下，明天上午会上会用到”。
　　“好的，顾师” 李相宜双手接过。

　　走出顾清办公室，顾亦奇侧首轻声询问：“想去哪里看资料？”
　　李相宜掂了掂手中厚重的文件，看来得熬夜了。
　　“要...回家吗？”顾亦奇轻声问
　　以往为了不打扰室友，李相宜总是选择24小时咖啡馆。她迟疑道：“会打扰小亦哥哥休息吗？”
　　“不会”他答得干脆。
　　“好，那就回家”
　　回家两个字从李相宜口中说出来，让顾亦奇指尖微微发烫。

　　顾亦奇余光瞥见副驾驶仍在翻阅资料的李相宜，轻声问道：“紧张？”
　　“没有，习惯了。喜欢有备无患，准备充分的感觉”
　　顾亦奇笑着摇摇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当年在顾园，唯有李相宜每次考核全优，顾老爷子才允她与顾家子弟同堂求学。年纪最小的她，却总以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准备，以至于最后他家的家学，学得最好的是李相宜这个小不点。
　　察觉到顾亦奇唇边的笑意，李相宜偏过头来：“小亦哥哥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前方道路。
　　“我们小时候？”
　　“嗯，某个从小就是考神的小不点”
　　“小不点”李相宜呢喃着，好熟悉的称呼
　　余光瞥见李相宜努力想要记起的表情，顾亦奇有些心疼，“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记不起来没关系”
　　“那小亦哥哥却记得，这对你不公平”对于共同的回忆，记得的那个才是痛苦的，所有的甜苦，只有一个人承担。
　　“与我而言，与你在一起的时间都是独一无二的”
　　李相宜听懂了他未尽的温柔，因为足够美好，所以即便独守回忆，也甘之如饴。
　　“不过现在”李相宜拍了拍顾亦奇的肩膀，俏皮说道：“我又重新抓住你了”。
　　“嗯”顾亦奇笑着回答。既然抓到了，不要松手，葙儿。

　　李相宜熬了大半夜终于把资料整理好，她仰头活动肩颈，正好撞见端着夜宵进来的顾亦奇。
　　“小亦哥哥还没休息吗？”
　　“我刚好也有些文件要处理”，他将温热的姜撞奶轻轻放在她面前，“尝尝？”
　　“好”相宜舀了一勺，眉眼弯弯，“好香”。
　　顾亦奇已悄然绕至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肩颈，力道精准地揉按着紧绷的肌肉。
　　“不愧是小亦哥哥，手法就是专业” 她微微侧首，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灯光下如玉雕琢的侧颜，灯下观玉，愈显温润。
　　“在看什么？” 顾亦奇垂眸望来
　　“看小亦哥哥真好看”李相宜笑眯眯回答
　　眼睛突然被温热的手掌的遮住，“不许看”，顾亦奇低声说更像是撒娇。
　　李相宜心领神会，小亦哥哥被夸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