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花》落雁玄冰

56、第 56 章

　　其实纪衍和顾若凝都知道前几天晚上那再次出现的白衣鬼不是顾若夕扮的，因为那晚顾若夕和顾若凝同时看到了白衣鬼，这一点顾若凝记得很清楚。但是当陈妈悄悄告诉顾若凝阿菊在打扫顾若夕房间的时候发现那套扮鬼的行头时，顾若凝还是一阵惊慌。她的惊慌倒不是因为顾若夕之前两次扮鬼的事情，事实上在顾若夕下药事情败露之后，她已经隐隐怀疑当初的闹鬼事件其实是顾若夕所为，她所惊慌的其实另有原因。
　　她清楚地记得当白衣鬼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它手中拿着一个带血的婴儿，为什么是婴儿？如果那时扮成白衣鬼的是顾若夕，那么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者连顾若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顾若夕知道的要比她想象的多得多。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相信顾若夕对她不再有恶意了，顾若夕不会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世。因为这段时间来，顾若夕的变化顾若凝是看在眼里的，自从她向顾若夕坦白了身世之后，顾若夕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有了改观，尽管她还和以前一样笑得淡然和自己也算不上太亲近，但至少她的笑容是有温度的，她拥抱自己时的情感是真挚的。这完全不同于下药事情败露之前顾若夕客套的应付和有时会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所以当陈妈翻出那套行头痛斥顾若夕时，顾若凝一直沉默着，她还是相信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后来纪衍在陈妈出去找李剑宇时悄悄过来叮嘱顾若凝，待会如果顾若夕回来说起这件事时让她务必要保持沉默。顾若凝不解，纪衍为什么要冤枉顾若夕呢？她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顾若夕不可能是前几天的白衣鬼。但纪衍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后附在她耳朵上轻轻说：
　　“就让若夕委屈一下吧，不然怎么找得出那个装鬼的人啊！”
　　顾若凝这才明白了纪衍的用意，但是她还是有点担心，她不知道顾若夕是不是承受得了被众人冤枉，她知道从小顾若夕就是敏感而自尊的，她可以任打任骂，但却不能忍受有人诬陷她。她的担心显然是有道理的，顾若夕在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显然很激动，但一旁的纪衍很快用眼神阻止了她，她只得坐在一旁依旧演戏。
　　“纪先生，待会若夕醒了，是不是可以和她说出实情呢？”顾若凝抬头问纪衍。
　　“现在还不行，”纪衍摇了摇头：“又有新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
　　“有人给若夕写了恐吓信，还用带血的匕首吓唬她，这个家里看来有人是同时要害你们两姐妹！”
　　“啊——”顾若凝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等顾若夕睡醒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顾若夕慢慢坐起了身子，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她不觉自嘲地一笑，她笑自己竟然会因为纪衍刚才的几句话就失去理智地放声大哭，她笑自己竟然在扑到他怀里的一霎那产生了想要相信那个无赖侦探的冲动。
　　顾若夕开灯看了看一旁的闹钟，已经十点了，自己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她觉得有些饿了，起身走出了房门。
　　走在走廊上，顾若夕依然能感觉到身后不时有佣人的窃窃私语声。她一回头，那些佣人马上就停止了讨论，顾若夕笑了笑，或许现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自己已经是一个整天装神弄鬼的神经病了。
　　“二小姐。”忽然有人在背后叫她。
　　顾若夕不觉循声望去：“阿菊？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二小姐，”阿菊小心地跑到顾若夕身旁，低着头两手别扭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你皮箱里的东西，是，是下午我，我收拾你房间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给，给翻出来的！你，你别怪我。我，我真的，真不是故意的。”
　　阿菊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敢抬头看顾若夕。
　　原来是她？顾若夕忽然觉得可笑，这一场风波的源头竟然只是这个小丫头的意外之举。
　　见顾若夕没发话，阿菊忽然跪倒在顾若夕面前：“二小姐，是我不好。你，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就是别赶我走！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呜……”说着说着，阿菊不觉哭了起来。
　　顾若夕心中一酸，弯腰把阿菊拉了起来：“算了，起来吧。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吧，没人要你走。”
　　“真，真的？”阿菊依旧抹着泪：“可是，沈叔，沈叔说是我，我乱翻二小姐你的东西。他，他说要赶我走！”
　　顾若夕摸了摸阿菊的头：“你放心，沈叔那我会去和他说的。”
　　“二小姐，谢谢，谢谢！”得到了顾若夕的承诺，阿菊破涕为笑，她一个劲得给顾若夕鞠躬：“二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的。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看着阿菊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顾若夕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笑意。
　　“你真要报答我？”
　　“嗯！”
　　“那你去给我准备点吃的吧，我还真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