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花》落雁玄冰

5、第 5 章

　　走进依然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顾若夕恍惚了。房间里的陈设丝毫没有改变，除了新换上的白色纱窗与整个房间的黯淡有点格格不入，时光仿佛依旧停留在十年前她去英国前的那一天，也是在这里……
　　“若夕，你真的决定了。”父亲有些犹豫地问。
　　“是。”顾若夕低着头，声音很轻，但却十分坚定。
　　顾守亭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儿就如她的母亲，似乎从来都不去刻意追求什么，但一旦决定了，总是无比的坚决。尽管如此他还是试图能作一些挽留。
　　“我知道，你来顾家这几年过得不好，你大妈一直处处针对你，就连你妈妈过世的时候都拦着不让你回去……”
　　“爸爸，别说了。”顾若夕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这是她这一生中最遗憾和懊悔的事情，她没能够见上母亲的最后一面，而这一切却仅仅是因为那一天是顾若凝——顾家公主的生日。这样欢乐的日子，而她却要去看一个快死的人，实在是太不吉利！顾太太冷冷地拒绝了她，并逼迫着她在顾若凝的生日宴会上强作欢笑。
　　“你大妈已经死了两年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顾守亭幽幽说道：“若夕，你一个人去这么远，我真的不放心……”
　　顾若夕慢慢抬起头，虽然眼里依然噙着强忍的泪水，但还是冲父亲一笑：“爸爸，我决定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顾守亭却已经深切地感觉到了女儿的决绝。他不再说什么，缓缓地站起身来轻拍着顾若夕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起要坐很久的船。”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顾若夕的回忆，门口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子出神地看着自己。
　　“沈叔——”顾若夕愣住了，回来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见到沈叔，还以为他已经不再顾家做事了。
　　“二小姐，你回来了？”沈叔慢慢走进屋子，脸上挂着不置可信地表情。
　　“是，”顾若夕依旧淡淡一笑。
　　沈叔和陈妈一样，都是顾家的老人。不过沈叔是顾守亭的人，他从小跟着顾守亭做事，顾守亭过世后顾家的家业依然由沈叔在一手打理。而陈妈则是顾太太身边的人，她是顾太太的陪嫁丫头，来到顾家后不久就做了管家。顾太太的娘家势力很大，其实顾守亭能在上海滩拥有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也是和顾太太娘家的支持密不可分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顾守亭里里外外都怕着这个太太几分，顾若夕进顾家后所受的种种委屈，对于顾守亭来说也只能是爱莫能助。所幸这两个各为其主的人，但倒都对顾若夕不错，尤其是陈妈，总是处处照顾这个不太说话的小女孩。
　　“二小姐，你不走了吧？”沈叔依然如十年前那般沉稳。
　　“应该是吧，我想在顾氏下属的医院里面找点事做做，沈叔，你看成吗？”
　　“那当然好，老爷肯定也希望看到你回来。”多年的经商经历让沈叔变得谨慎而不苟言笑，正因为如此顾若夕才惊诧于此时的沈叔居然脸上透着一丝笑意，她有些怀疑，或许……顾家的人也并不是全部都讨厌她吧。
　　“沈叔，我有个事正想问问你。”顾若夕调整了下心绪，“你来。”
　　顾若夕引着沈叔来到窗边，“沈叔，我记得那里是后花园吧，怎么荒废得这么厉害！”顾若夕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顾家的后花园，在顾家生活的五年里她很少同人说话，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这间屋子里，因此这片后花园也就是顾若夕记忆中顾家最熟悉的风景了。只是，这十年不见，这里却是衰败得厉害，杂草丛生，仿佛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呃，这个……二小姐，老爷过世后不久大小姐就吩咐人把后花园给锁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人进去过。”沈叔有些犹豫地说着，大小姐并不愿意人提起后花园的事情。
　　又锁着？顾若夕不觉轻蔑地笑了。顾若凝，你以为一把锁真能锁得住所有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一天发文就多贴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