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一章 乱世少年 ...
-
公元1927年，夏季。哈尔滨街头,天气阴沉闷热。
一个少年靠在一个胡同的墙角晒太阳，看神情，似乎在等人。
“峰哥，人来了。”一个十二三岁手拿弹弓的孩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在了少年的身后，少年叫卓峰，大不过十五六岁。
“呵呵，小林，一会我给你出气。”卓峰笑着揉了揉孩子的乱乱的头发，而后抬起头来，看着胡同的口，一个肥胖的少年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跑过来，边跑边骂：“林林你个混蛋，给我站住。”
等到发现胡同里还有个人，猛然站住了脚，上一眼下一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冷冷的晃了晃拳头，“卓峰，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躲在卓峰身后的林林，忍不住道：“你是来管闲事的？”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我也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碰到王大少爷你啊。”卓峰一笑，向前走去。
“你站住！”来人有点害怕，看着卓峰，不由后退了一步。
“我说王斌，昨天你欺负小林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卓峰笑着来到王斌身边，拉住王斌的领口说。
“是他先用臭鸡蛋打我的……你放手，不然我可喊了啊……”
“你喊啊！小林先打你的？该！让你老子去攀洋人的腿，打得就是你这种人。”说着卓峰伸手拍了拍王斌白嫩的脸蛋，看着没用多大力气，王斌的脸却登时红肿紫涨起来。
“你……”王斌挣扎了一下，看着一脸笑意的卓峰，忽然出拳，向卓峰脸上打来。
卓峰侧头，躲过去这一拳，拉着王斌的衣领，用脚绊住王斌的左腿，把王斌摔倒在地。
“竟然敢打我的兄弟……”卓峰说着，在王斌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我……”王斌摔得一口气儿没上来，林林跑上前，对着王斌的背上就是两脚，然后笑嘻嘻的骑在了王斌的背上，“嘿嘿，打我？我有哥哥罩着！哼！”他作势去拿一旁的转头，没想到王斌却吓的哭了出来，林林一愣，连忙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王斌，“喂你……”
“卓峰，我给我姨娘说你欺负我。”王斌哭着站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卓峰不屑的看了一眼王斌，懒的说话，然后拉起林林的手，“走吧，气也给你出了，回家吃饭去，哦对了，你哥和常凯呢？”卓峰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问。
“我哥说什么事不能由着我的性子来，不给我出气，刚和凯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会就过来，峰哥，现在咱们干什么？”
卓峰皱眉看了看四周，“这两天街上全是警察还有流氓，咱们一会注意点……”
“啊！”林林根本没仔细听卓峰说话，眼望着街角惊喜的跳了起来，“峰哥，光头的毛子，看见没，那光头，嘿嘿……”
卓峰一愣，“小林，你要干什么？”
“打那颗头。”小林贼笑，摸了摸随身的一个破布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臭鸡蛋……
一些穿着破烂衣服的乞丐卷缩在墙角，无神的目光痴痴的望着前面的残缺的破碗。大街上来回奔跑着的人力车夫，不断从身边经过，上面坐着一些贵太太和小姐，手里惦着小包，轻笑着说些什么。
陈铭穿着一件颜色陈旧的短衫，背着挎包，手里拿着一摞新出的报纸站在大街中央不停的向行人兜销。一名中年人停下来买了份报纸，低头看了看内容，嘴里嘟嘟囔囔的道：“妈的，出兵青岛，日本人，他奶奶的。”
陈铭愣愣的看着那个人远去，突然间对手里的报纸有点儿好奇，这时，一个手里夹着烟的洋人走到陈铭的身边，对着陈铭手里的报纸比比划划的说起话来。
陈铭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按以往的经验，一定可以赚上一笔。
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陈铭对着老外伸出了一个指头，意思是一角钱。老外看着陈铭的指头，又说了一通洋文，陈铭看着他只是笑，最后洋人拿出钱包，掏出一张纸币，正准备递过来的时候，“碰！”的一声，一个臭鸡蛋在洋人头上炸开。
金发碧眼的洋人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放到鼻前......随即大声的咆哮起来，口里喊着：WHAT?WATH IS THIS？
陈铭后退了一步四处张望，看到几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年，其中一个手拿着弹弓，正一脸笑意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老外向前一步，拉住陈铭，表情凶恶的吼着。
陈铭看着老外脸上的臭鸡蛋，鼻子里传来一阵恶臭，想笑却又不敢笑，接着，陈铭很无辜的把手向那几个少年指去。
老外回头一看，猛把手里的陈铭推开，抬腿向那几个人追去。
陈铭摔在地上，看着那几个少年四散奔逃，那个拿着弹弓的孩子还向他拌了个鬼脸儿。
陈铭笑了出来，不过想起即将到手的钱就这样没了……不由又暗叹一声，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天开始阴起来，陈铭看看天，知道报纸是卖不出去几张了，只得转身准备离开，可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都没有。
嗯？陈铭回过头，目光所及是一群学生，沉默不语的向前走，他们刚刚是在游行，喊得口号陈铭听不太懂，但是现在……
他看着他们向这边走来，后退了几步，脑子里想起报纸上说得几天前在北平大街上发生警察打死学生的事，一阵颤栗，转身想跑，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抬起头看到一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满脸怒气的看着自己，他身后是另一伙人，与面前这些学生对峙着。
“小瘪三！滚！”那人一把抓住陈铭的胳膊，抬腿就是一脚，陈铭摔了出去，报纸散了一地，抬起头紧紧盯着这两伙人，一方是手无寸铁的学生，而另外一方……
在那帮人的身后，还有一些腰里别着枪的警察，正在和一个肥胖的黑衣人吸着烟说笑。
走狗。陈铭想着，他顾不得地上的报纸，爬起来后退了几步，靠着一个店铺门口。
这时黑衣人看着沉寂的却毫不后退的学生，终于有人喊了一声，一伙人拿着棍棒向学生冲去。没过多久，地上已经被打倒一些，倒地的学生随即会有女生上前把他们扶起来，因为人多的优势，几个学生包围着一个人，暂时没有落在下风。
陈铭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想跑，却迈不开步子。他有些想不明白，那些学生是斗不过这帮人的，可是为什么还是学不会后退呢？
报纸被风刮向天空。
雨，终于落了下来。
混乱的形势很快发生了逆转，在学生的背后又冲上来一群同样手拿棍棒的人，前后夹击，很多学生开始抱头奔跑。
有女生惊叫呼喊，喊叫声却很快被风雨淹没。
警察这时也围了上去，已经没有多少学生站在地上。
陈铭紧紧的靠在门上，不知所措。
……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一章 乱世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