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文镇宅之宝（唐歌）》九寒连江

2、第 2 章

　　向卿卿从小就胆大，或许是出于家里自幼便教她“子不语怪力乱神君子善养浩然正气”之类的，用自家阿娘的话来说就是“吾家卿卿巾帼不让须眉”，而大哥则喜欢说她“傻大胆”，故而乍临这类诡异情形，她并未如一般小娘子那样吓昏过去或者尖叫着跑出房门，而是抓起手边最近的物件权作长剑捅了过去：“妖孽招打！”

　　不想对面一个轻灵身法一晃而过，随即耳畔生风，教她浑身起了一层栗——那人不知用了什么邪门轻功绕到她背后，抬手扣住她擎着门闩的手，仿若将她半抱在怀里：“姑娘莫急，在下不是鬼，我……”

　　向卿卿又惊又怒，没容后面半句便抬脚狠狠跺在他脚面：“放手！”

　　那唐门听话放开手退到一边——明显有点跛了。这么一来一回折腾，向卿卿也冷静下来了，抬手自背后摘下风雷瑶琴戒备着开口：“你到底是谁，怎么回事？”

　　那唐门活动了活动脚腕才抱拳开口：“唐门力堂弟子唐漠，多谢姑娘救命，刚刚是我以唐家秘术疗伤，忘了提前知会你，抱歉吓着你了。”向卿卿看他中气十足不像要死的样子，地上的影子也拖出老长，才算放下点儿心。

　　“谁说本姑娘被你吓着……”向卿卿好容易喘匀了气儿，手上却还戒备着：“既然没事了你就走吧，我不计较你擅闯民宅，你也别给我找麻烦。”

　　“本打算今日向姑娘辞行的……”唐漠薄唇微挑，看得向卿卿一阵欣喜——自然不是被他半张还算好看的脸所诱，而是庆幸大麻烦总算要滚了，却不料唐漠唇边笑意又转作苦涩：

　　“只是刚刚姑娘那一脚过于威猛，跺断了我的脚骨，若是不养好就离开，怕是还没入蜀我的脚就废了，故而也只能求姑娘……”

　　“别！打住！”向卿卿别提多沮丧，但她也不是好蒙骗的小娘子，当下抬手一指唐漠：“男女有别，况且我兄长快回来了，他若是看到你在此，为了我的清誉必定打死你，你脚残了我可以给你雇车，或者你进城找个客栈我替你付账都行，你必须离开我家！”

　　却不料对面又露出那种无赖的笑意：“姑娘切莫不讲理，我这伤是你踩的，你自应为我诊治，照料……”唐漠看着向卿卿一脸要杀人的样子，赶快接了半句：“照料就算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只要再容我歇息半月，我自会离开，不攀扯你。”

　　向卿卿有心再赶他，可她也明白唐漠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想想兄长还有十几日才能回来，若是激怒了他恐怕要糟……

　　她正犹豫着，唐漠又加了一句：“一切待遇便如前几日一般即可，姑娘要是能给在下多加半碗饭，在下就感恩戴德了！”

　　向卿卿被他逗笑了，心中也生了三分恻隐：“你怕不是丐帮转投的唐门。”说完戒备着退出了柴房，不多时唐漠就听见门口熟悉的“咔嗒”锁响，小窗户那里的托盘也被收走了。

　　“饭凉了，我给你热热。”

　　唐漠在墙边干柴堆那里坐下，笑看着自己被踩凹了一点的靴子，脚上使劲将里面的铁板顶平了——这丫头还算细心，装不好怕会被看出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托盘又被放进来，不光多了跌打药和满满一碗白饭，有荤有素的菜旁边还多了一小盘醋拌生姜。

　　唐漠端起碗，深觉自己此次“多事”是真做对了。

　　翌日向卿卿独坐院内抚琴时，便有悠悠箫声相合——她从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与人琴箫唱和，这感觉很新鲜。

　　又过了五日，向卿卿隔窗看到唐漠肿起老高的脚背，叹了口气打开了柴房的门。自那日起，唐漠就多了白日里在庭院内晒太阳的待遇，只不过夜里还要乖乖回柴房去——而向卿卿看着他回柴房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样子，警惕心也没有之前那么重了，当然上锁还是要上的。

　　唐漠很安静，常常可以一晒太阳就晒一天，若非家里的米消耗速度增加了，向卿卿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而天气晴和时，向卿卿也会搬着桌椅出来在远离唐漠的地方练琴，可再也没有遇到他以箫声相和。

　　有一日向卿卿看着身边闭目假寐的唐漠，突然就想——若是操起平沙落雁曲，能否制住他？她琴技本就炉火纯青，此时指随意动，曲就滑了几个音，却听身边唐漠轻笑一声：“向姑娘，今日午间不如吃鸽子汤……”

　　向卿卿不明所以，却见唐漠眼也不睁，似随意抬手指了指天上——如果不是向卿卿还着实有几分功夫，大概都看不到他指端那寒芒一闪。

　　没多久，一只十分肥硕的鸽子就落在了庭院当中，唐漠单脚蹦着过去捡起那鸽子，将贯穿鸽头的飞针拔出来，倒提着爪子进了厨下：“我来收拾吧，也不能总是白吃你家米。”

　　向卿卿一掌按住琴弦，心中狂跳，掩饰般的干笑一声：“你那……暗器，没煨毒吧。”

　　“我的暗器不需要煨毒。”厨下传来菜刀剁什么的声音，向卿卿冲天翻了翻眼睛：好狂妄。

　　唐漠把收拾好的鸽子放在冷水里泡着，顺便把手中的字条连同刚从鸽腿上撸下来的竹管一起填到灶膛里烧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被关着的时候有多少这样的信鸽已经来来去去，目色一时便阴沉了几分。

　　从那日起，唐漠几乎每天都要打一只鸽子下来炖，虽然说挺香吧——但向卿卿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就很气。

　　变数到来在向卿卿拿唐漠拔下来的鸽子毛扎了第三个毽子的那日。被唐漠一巴掌糊在脸上的向卿卿很委屈——任谁大半夜被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摸进了闺房第一反应都是尖叫吧！

　　可下一瞬她就冷静了，因为她听到院子里细碎而纷杂的脚步声——绝不是兄长，也不是一两个人。

　　“怎么回事儿？”向卿卿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问唐漠，耳畔传来他气儿吹出来一样的声音：“莫慌，穿上衣服从后门走，他们是来找我的。”

　　“我家没后门。”向卿卿第一反应是抓了风雷瑶琴在手，唐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跳墙会吧！”说完这句，他端着千机匣就冲了出去，即使是在黑夜里，向卿卿也能看出他身法迅捷，完全不像是断了脚掌骨的。

　　“混蛋。”向卿卿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嘚啵这么一句，一边听着院子里厮杀声响，一边手忙脚乱穿上衣服。

　　出了堂屋旁边就是夹道直通后院墙，向卿卿放轻脚步慢慢蹭过去，并未惊动院子里那些人——可她心中却很是不舒服，“反正祸事都是他惹下的，我是无辜被连累，再说他功夫那么好……”抬手攀上院墙的时候，她在心里这么劝自己，可紧接着就听到院内战团中传出一声闷哼——是唐漠。

　　向卿卿在墙头上以一个无比别扭的姿势停住了，紧接着就听到另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巴蜀的味道：“我不知道你是哪一堂的，但没道理自家人抢自家人生意，赶快退下饶你小命。”

　　向卿卿在浓黑夜色里支起耳朵听着，也是飞速转心思，可容不得她多想，便听得沉闷一声爆响，接着就是此起彼伏几声惨叫，唐漠的声音再响起，让她安心也揪心：

　　“你算个锤子，斩逆堂唐解情听过不？”他似乎是没心思说官话，也没什么跟这句狠话对等的力气了，一片寂静里只余粗重喘息。

　　向卿卿慢慢溜下墙头，凝神听院内的确只剩下唐漠的声音了，才试探着小声唤了一句：“唐漠？”

　　“不是叫你走你个瓜娃子！”随着这么声嘶力竭的一声，一直隐在乌云背后的月亮探出头来，顿时院中清辉大盛，月光下向卿卿只看到一地躺倒的人，和正中间拄着短剑半跪于地的唐漠。

　　向卿卿扑过去扶住他，却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沾了一手，借着月色她看清了，唐漠满脸是血，平素隐在银色面具后的明亮双眸也渐渐黯淡了下去：“是我连累你了，这儿待不得了，你快去……长歌门避避……”唐漠语声渐低，向卿卿心中浮起一丝不祥，忙抬手欲按他腕脉，却被人扣住了手腕，唐漠把向卿卿的手拢在掌心拍了拍：“不用麻烦了，你救了我，我还你一命是应当的，何况是我连累你……”

　　“你当我傻吗，明明他们……”向卿卿心中一片凄凉，却拼命含着泪咬住牙为唐漠注入内力——却如当初他“诈死”疗伤一般，一去无踪，而此时门外传来猛烈的叩击声，让唐漠心惊之下，将本已迷茫的意识又强拉回来，握紧千机匣将向卿卿挡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