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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陈见河那点面子如同被摔在地上摩擦,看好戏的路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笑话他的机会。

      一个个都捂着嘴意有所指地戏谑起来——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

      “那可不——原来是个狼皮的羊羔子……”

      人群之外,比旁人高了小半个脑袋的清冷公子格外显眼,他身后跟着的小厮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他身侧说话:“殿下这、这不是您刚刚画的剑谱上的……?”

      他没记错的话,刚刚酒楼里头,南大小姐临点头前勾勾手,叫主子给她画了个剑谱草图,以防骗子。

      公子清澈的凤眸眼角微微上扬,轻轻笑出声音,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单是看我画了一遍就能记住剑谱的招式,南绥武艺定不会低过她兄长。”

      “嘿——南大小姐还真有两把刷子!”

      “顾七,走了……”

      陈见河黑着脸,顶这个肥胖身子,甩袖离开,走前还给放了狠话。

      可具体说了什么,人多口杂,南绥听不真切,只能瞧见他油腻腻的肥脸上两个眼珠子瞪得浑圆,满脸怒气,敢怒不敢言,怂的直打颤。

      “小姐小姐,你这手上的伤……”木桃心疼极了,都怪她没用。

      南绥其实也疼,看着木桃的自责模样又不忍心喊出来,强忍着说:“桃桃心疼我,不如赏我一顿好的?”

      她指了指那堆买回来的食材,胡萝卜青菜样样都有些。

      木桃看小姐那样皮态,放下心抹掉眼泪,满口应下:“保管填饱小姐的肚子。”

      她拎着大小材料率先走进屋子,一顿嗤嗤啪啪地开灶忙活。

      见她进去了,才任由表情扭曲下来——结结实实被砸了两拳头,她此刻怕是有些内伤。但是看病很贵,而且看了也不定有用,不如省了这点钱。

      她单手覆盖到肚子上,轻轻揉搓着,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进去,一面吆喝开:“华叔——有酒来啦——”

      华叔真名叫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随口叫惯了,是父亲的昔日侍卫,原是敌军投诚来的,在军中受了伤后被父亲带回府中谋了份差事做,看见小主子还活着,更是不肯走。

      南府破败,很多房间已然空置,但终归院子还是那么大,她在前院扯着嗓子喊了许久,也不见华叔过来。

      “小姐别喊啦,华叔晚你一步出的门,说是去湖边打鱼了……”木桃从厨房伸出头来搭话。

      久经沙场的老年人终于憋不住吃素的生活,企图谋求些鱼肉。

      南绥耸肩,将那坛子摆到饭桌上,自顾自坐会榻上休息。

      天色渐暗了些,一头发白胡子拉碴的华叔终于拎着两条鱼回来。木桃将那两条鱼扔进厨房水缸,华叔沟壑纵横的老脸露出不满:“你这丫头,统共两条鱼,还得藏着明天吃?”

      木桃解了围裙,将膳厅打理了一遍,也不客气,回嘴:“小姐今日买了一桌子菜,不缺这个。再者,明日不还是咱们三个吃。”

      南绥深深地吸一口饭桌香气,暗自感叹她家木桃的手艺了得。

      插嘴:“那可说不准,明日姜衍回过来。”

      她夹了一筷浆糊茄子,喷香软糯的,实在好吃。

      华叔一愣,姜衍他听说过的。小一辈里的青年才俊,也是甬王府唯一的儿子,凭借一己之力爬到了太尉的位置。

      有缘见过一面,是个稳健成大事的少年人。

      “剑谱不见了,而姜衍那厮不知道何时学了去,就是将他会的再教还回来。”南绥将过程轻描淡写讲了一遍。

      木桃听不懂其中玄妙,总觉得是件好事儿。

      而华叔摸着胡子,皱起眉头思忖:“宋家人都在避嫌,他高高在上的甬王府为何愿意凑这个火堆?”

      她也不知道。

      世子殿下出生自甬王府,虽说凭一人之力坐到了太尉的位置,朝野皆忌惮他几分……可终归她南家是门板上钉了钉子的过错,这个时候,难道真如姜衍自己说的,是因为刚回晋阳?

      南绥猜不透,也懒得多想,总之能把父亲的剑法传承下去总是好的。

      *

      翌日早上,南绥从被窝里被木桃拽起来梳妆打扮。

      卯时的外头天都有暗色,她身上伤痛也没好转,整个人脑袋沉沉地晃荡到前院。

      “世子殿下来的挺早啊——”她打着哈哈,满满都是睡意。

      姜衍站在前院里,目光落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上,孑然一身,清雅到了极致,映着昏暗天色,倒真是一副美人画卷,诱人沦陷。

      他负手回身,语气温和:“习武得吃苦。”

      “教人习武也挺苦的……那殿下为何非要吃这苦呢?”南绥一下凑近,看着姜衍微微低垂的漂亮眼睛。

      身为太尉,哪里是那么好心的人。

      姜衍不答。

      只是他看向南绥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岔开话题:“从马步开始练起,随我去偏院。”

      南绥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到这份上,总是他姜衍吃亏的。

      她像个丫鬟一般跟在他身后,等到了偏院才心下想起来——这不是她家吗,怎么姜衍如同逛世子府后花园?

      “双腿分开,与肩同宽。”

      南绥按照他的指示微微分腿下蹲,马步是众多功夫的根基,她平日看的也多,细节方面能回想的仔细些。

      姜衍点点头,确认了一遍这动作是对的,说:“蹲半个时辰。”

      半、半个时辰?

      南绥嘴上并不敢反抗,干脆合上眼睛平心静气下来。

      一闭上眼,四肢的疼痛感渐渐清晰了。肚子依旧有些疼,手肘可能被剐蹭到破了皮,腿上也是青紫了一大片。

      授课时的姜衍与平时不同,气势凌冽,压得她不敢乱动。

      这侧院隔着一堵墙就是外面的早市,街上来往赶集的人也多了起来。能听见几声清楚的吆喝声——

      “卤蛋——馄饨——”

      南绥赶早起来没吃上饭,一时间肚子饿叫着咕噜咕噜的。

      可她是堂堂将军府大小姐,就算在自己家里,有外人在就得端得住大体。

      于是心里默默念起来:练功讲求平心静气,不能为外物所动,尤其不能为吃食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桃声音从前院一路传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昨儿那个泼皮无赖带着宋少爷的侍卫姚青过来了!”

      南绥微微蹙起柳叶眉头,卯时还未过半,这算账还赶早算?

      便想站起来,去与什么侍卫姚青对峙,若争执不下,最好是将婚书一并撕掉。

      “半个时辰还没到。”

      姜衍在她身后凉飕飕地提醒。

      这语调实在不友好,相比没见过的姚青,她好像更怕姜衍一点。

      两个人僵着没动,而姚青已经带人闯进了侧院,几个仆人凶狠着脸,一个个手里都举着棍棒,活像群街头混混。

      那个登徒子走在最前面,面上甚是得意,看见南绥扎着马步不为所动,当即破口大骂:“昨个蹬鼻子上脸的,宋兄面前,你倒是继续猖狂!”

      姚青本就不熟识南绥,少爷不方便掺和南小姐与自己表亲的事儿,又吩咐过,处理时要有宋家人的姿态。

      “南小姐,昨日你动手打了少爷表兄,不如道歉作赔,此事也算过去了。”

      他态度还算谦和,说话也很文雅,里外挑不出毛病来。

      “是你家少爷这表兄嘴里不干净,倒是来找我错处!”南绥冷了脸,一下回怼过去。

      依旧扎着马步,丝毫不敢动。

      姚青语气一滞,“为了一个丫鬟片子,你是要与宋家作对?”作为少爷贴身侍卫,府邸人都是好言好语供着的,哪受过这种讥讽。

      “就是就是。”

      陈见河立马在一边附和两句叫嚣着。

      她气坏,反问:“你们家少爷倒是要为了一个表亲,与我南家为敌?”

      几个人听了,立马笑开去——

      “还以为是半年前风生水起的南家?哈哈哈,咱们还叫你一声小姐,凭的都是御史家的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我呸,整一个破落户!”

      ……

      姚青听够了吹捧,算是给自己挣回了面子,站出来说道:“南小姐,你低个头认个错,何必狠揪着不放呢。”

      这位国色天香的落魄娇小姐还不是得哭着求少爷搭救么?

      南绥心中好笑,半年来这句话听的最多,认什么错,凭什么叫她放下。

      “宋成明自己不来,倒是叫了你这个晋阳城第一剑客做面子,看来是要跟我打一场?”

      她拉开马步架势,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屑,挑衅着朝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姚青按着剑,忍住想拔出来的冲动。

      他看着南大小姐柔弱娇媚的模样,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动她,便忍着怒意,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南小姐,何必呢。”

      陈见河以为他要动手了,立马就扯开了嗓子喊了一嘴,挪动肥胖的身子冲上去。

      “臭婆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南绥面色一冷,喝道:“要么自己滚,要么我帮你滚!”

      看着陈见河莽着一股劲冲过来,南绥懒得多对付他,所谓蛇打七寸,她一个拉手就把胖子拽到身侧,另一只手的手肘同时发力,重重顶在他圆润的肚子上。

      “噗通——”一声闷响,两百多斤的胖子摔在地上,拂去一地灰尘。

      姚青按捺不住了,飞身袭来,身法奇快。而南绥身姿窈窕,腰身柔软,敏锐地躲开了他的攻势。

      几番过招后,分不出谁技高一筹,眼看着僵持不下,两个人都各自退开一步去。

      昨日的伤连带着隐隐作痛,她又不能就此认栽,只好继续斗法。

      姚青乃当时第一剑客,就算没有抽剑,他的功底远在南绥之上,内力深厚,最后一下对掌时,她生生被逼退到偏屋门口才稳住脚步。

      姚青收手,面上笑意不变,只是他的眼神里更多了不屑和轻蔑:“南小姐,打也打过了,不如给姚某这个面子——”

      说的好听,整的好像她自己挑事一般。

      正要回嘴,树上挂着休息的人懒懒开口——

      “晋阳城里,你们宋家无敌了?”

      姜衍从上面跳下来,抄手背到身后,身形平稳地一跃落地,动作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他目光触及到南绥的腰身,随后很快挪开了视线。

      “好呀!这黄花大闺女屋里竟然还藏了个野男人!”那胖子看见姜衍更加气焰嚣张。

      而姚青脸色却立马僵硬下去,由青变黑,变脸的太过精彩,深凹的双眼死死盯着姜衍,如同做梦一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作为侍卫,常随少爷出门走动,这位可是名冠晋城的世子殿下,他主子见了也得低头!

      “想动手?”姜衍眸色一变,带着寒厉之气。

      他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化,霸道而狠辣,带着内力威压的转变,快的叫姚青喘不上气。

      他立马跪下行礼:“参见世子殿下……殿下恕罪,小人怎么敢与殿下动手……”

      陈胖子怎么惹到了这尊大佛,简直自找死路!

      胖子自己也没想到,昨日里碰上的居然是世子殿下,他脸色发白的一同跪下,低头不敢说话。

      “那你带人杵在这儿做什么?”姜衍斜睨一眼。

      “鄙人这就走、这就走……”招呼着手下摆场面的仆役。

      一众人瞧见势头不对,而打头的姚青见着此人都怂的跟见了阎王一般,心知是遇上了个大人物。

      一个个的,都不敢嚣张,全低垂着脑袋,打木桃身边飞也似地逃命而出。

      仆役跟着两个主子,灰溜溜从南府前门出来,姚青破口训斥道:“你得罪世子还想让我背锅!”惹到了姜衍,他主子都未必能给个好脸色,指不定就是扫地出门的下场。

      陈见河更加委屈上了,昨日还没见着世子的,谁知道南姑奶奶身后还有个姜衍撑腰!

  •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推我的预收,【古言重生文】→《染指那个偏执国师》[白切黑真国师×彩虹屁假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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