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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抱窝老母鸡 ...

  •   盛然的车是辆SUV,空间十分宽敞,后座坐三个倒还好,再加上他们都瘦,不至于出现仨人前后插空坐的情况。
      但是一上车,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凌晏如和盛然之间原本就怪怪的,俩人各自心怀鬼胎,带了一脑袋弹幕。
      凌晏如心想:“顾肖和魏如栩还不知道呢吧?我跟盛然表现得很熟不太合适吧?怎么跟盛然说话呢?他会不会主动先开口?顾肖还好说,要是魏如栩发问我怎么解释?不对,好像也轮不到我解释?”
      盛然心想:“我应该先开口吧?不说话实在太尴尬了。可是在小魏总面前,不太方便表现得跟晏如很熟,毕竟刚刚他都随顾妙叫她小姨了。小魏总跟顾助理的关系看来不错啊,他们会不会……嗐,关我什么事!”
      俩人思前想后着,谁也没先说话。为了缓解气氛,盛然拧开了车载音乐,随机放着老少咸宜的英文歌。
      魏如栩其实已经从刚才冲动的决定中清醒了过来,顿时内心一阵悲痛——他不太想去思考今晚在众人面前塑造了一个怎样的形象。
      他对顾妙是有好感,但还没到那个份上,只是长期以来的相处,加上今晚事故的催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和依赖。他闹着要去顾妙家住,也只是不想一个人回家面壁而已,根本没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这事儿大家一想就明白,顾妙又不是一个人住,家里还有顾肖,况且魏如栩也不知道凌晏如搬出去了,他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顾妙很快就理顺了思路,换了是她,从热闹中抽身而出,带着伤一个人回家,想想都觉得凄凉。
      她的小魏总已经够可怜了,还孤孤单单一个人,她作为大了半个月的姐姐,对孩子好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顾妙扭头看了看靠窗发呆的魏如栩,借着路旁透进来的灯光,见他脸色略有点苍白,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忧伤无助的气息。
      这层脑补很快激发了顾妙的母性,她无意间成了打破沉默的第一人。
      “小魏总,你后背疼吗?疼的话我这儿有抱枕,靠着能软和点。”顾妙从背后抽出抱枕递过去。
      魏如栩作为一个纯爷们儿,第一反应想要拒绝,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如果拒绝就会显得逻辑不能自洽——刚刚他哭着喊着要跟顾妙他们回家涂红花油就纯属别有用心。
      为了不露馅,他只能装怂,伸手接过来抱枕垫上,软乎乎的确实还挺舒服。
      后背确实有点疼,可能真有问题。
      魏如栩顺势看了看顾妙,见她眼睛依旧红肿,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皮筋松了,马尾辫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弱不禁风,跟刚才跳起来踢人的女中豪杰判若两人。
      “你呢?确定没受伤?”
      “我摔惯了,那点算什么,何况还有你这个人肉垫子,但你下回千万别这么干,太缺心眼。”
      “先看看你自己吧!”魏如栩冷笑一声,“仗着身手好,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吗?就不怕别人比你功夫更好?万一遇到个横的,你还能跟人拼命?”
      “拼命就拼命,那又怎么样?”顾妙无端遭人指责,十分不爽,“那也比任人宰割强。我只要不欺负别人不就行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好好的关心莫名急转直下,变成了斗嘴。
      坐在交战区正中央的顾肖十分痛苦,很想把这两头羊的脑袋按一起,让他俩顶个痛快,免得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而前面端坐的两位前辈,虽然没有眼神交流,但脑中同时闪过同样的弹幕:“顾妙平时就是这么跟老板说话的?”
      为了自救,顾肖挺身而出,一手把顾妙的嘴捂上,一边转头问魏如栩:“如栩哥,你反应也够快的,真敢下手拦她。我瞧你这身手挺敏捷,以前也练过?”
      顾妙忙不迭拍掉顾肖的爪子:“脏死了,拿走!”
      魏如栩也知道刚刚莫名跟顾妙怼上有点不是东西,于是顺坡下驴,回答顾肖:“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拳击,但没坚持,基本都还给教练了。”
      这个话题顾肖十分感兴趣,于是跟魏如栩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剩余三个人听他们俩聊,也都没插话,终于平安无事到了家。
      魏如栩这才知道凌晏如不跟顾妙顾肖住一起,更觉得放松了一点,毕竟要跟家长住在同一屋檐下,还是有点压力的。
      当着三小只的面,凌晏如也不便拒绝盛然把她送回前面楼的好意,只好坐上车。
      到了楼下,两人告别,盛然很绅士地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跟她道了声晚安,说了一句“明天来接你去打球,等我电话”,之后便开车走了。
      凌晏如目送他的车在小区里拐了几拐,被居民楼挡住消失不见,心情莫名有点躁动。
      入夜气温微降,室外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微风。天清气朗,月亮清晰地在天上挂着,明晃晃的一丝毛边都没有,视觉所触,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孽缘啊!”凌晏如瞪着那半大月亮,突然感叹了一句。
      跟着进了顾妙顾肖的家,魏如栩好奇地四处打量。
      平方数比他的一居室大一点,但因为是老房子,又分成了三室一厅,整体感觉还是有点拥挤。
      顾妙催促着顾肖去给魏如栩找换洗衣服,自己则简单给他介绍:“这是顾肖的狗窝,这间是我的,那间……是爸爸妈妈的。你今晚——”
      “我睡沙发。”魏如栩一屁股坐在布艺沙发上,上下颠了颠,伸手按了按坐垫,“你们家沙发可真够舒服的。”
      顾妙之前隐晦地提过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但似乎不太想细说,魏如栩也就没问。他自然不会去睡人家已故父母的房间,转瞬间也想到凌晏如没住顾家,估计也是不想鸠占鹊巢。
      为了不让顾妙为难,他主动提出要睡沙发。
      原本顾妙并不纠结,她打算让顾肖睡沙发,魏如栩去睡顾肖的房间。后来又一想,这样三个房间都要开空调,顿时觉得心疼,其实后来是想安排魏如栩跟顾肖一起睡的。
      听到魏如栩这话,她怔了怔:“老板,这不太好吧?要不你去跟顾肖挤一挤,他那床是一米五的,也挺宽敞。”
      “有什么不好的?上次你们在我家不也睡的沙发?”魏如栩大马金刀地坐着,向沙发靠背上一靠,枕着双臂,神情非常悠闲,“跟顾肖挤什么劲,再影响他休息。”
      小魏总不知人间疾苦,不了解顾妙那守财奴的心理,还以为自己干了件好事。
      此刻顾妙心中电表转得像风扇,每转一圈就有一枚无辜的金币消失,她犹豫了半天,想想顶多十几块钱的事儿,牙一咬心一横:“……行吧。”
      顾肖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拿着一套篮球队服出来:“老魏,穿这套行吗?”
      顾妙:“?老魏是你叫的?”
      顾肖振振有词:“哥们儿之间就这么叫,管得着吗?!”
      魏如栩接过篮球队服:“好得很,一会儿洗完澡换。”
      “等会儿,先把后背撩起来我看看。”顾妙很是严肃,“要是有淤伤得及时处理。”
      魏如栩跟顾肖面面相觑,俩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尴尬。
      顾肖主动替魏如栩拦了一句:“姐,不太合适吧,老魏到底是个大老爷们……”
      “老板在我眼里没性别。”顾妙莫名其妙地瞅着他俩,“我都不尴尬,你俩尴尬个什么劲?看个后背而已,又不是要扒你裤子——不对,你之前那个摔法,可能侧臀部也会受伤……”
      看着她若有所思,魏如栩和顾肖本能感到一阵颤栗。
      果然,顾妙悠悠地说:“看来还真得扒你裤子。”
      “没有性别”的魏如栩“嚯”地站起身,赶紧说:“免了!给你看后背,其他地方我自己检查。”
      顾妙哈哈大笑:“逗你玩!谁有兴趣看你扁平的屁股。”
      顾肖已经感觉到魏如栩身上暴涨的逆鳞气场,结合他这一晚上不正常的表现,生怕他下一秒就拍着屁股要证明自己一点不扁平,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事实证明小魏总不是这么没溜的人,纵然被人说扁平实在是委屈巴巴,但他也不可能好胜心强得不要脸,真的当众脱裤子去证明什么。
      “废什么话?!奖金还想要吗?”魏如栩转过身,撩起后背,没好气地说,“要看抓紧看!”
      顾妙顾肖一起凑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魏如栩右侧肩胛骨往下一直延伸到腰侧,是一大片花红柳绿的淤青!
      顾妙倒吸一口冷气,严姐本性发作,把小魏总当成了顾肖,又气又恼间直呼了老板的全名:“魏如栩,你痛觉神经是不是有问题?!这样不觉得疼吗?!”
      她一边骂着,一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胛骨,顿时自己也觉得身上好像也疼了起来。
      魏如栩只觉得一根凉凉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是有点疼,但让他更紧张的是这轻轻的一次触碰,莫名像被电线打了似地哆嗦了一下。
      他掩饰地放下衣服,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说:“可能吧,我没觉得怎么疼。”
      顾肖小时候特惜命,任何有可能触及生命危险的体育活动都不参与,从小到大受过的伤,最严重的是肩膀上起的大包白头被挤掉,没处理好给搞化脓了。
      那还不是他本人干的,是顾妙手贱眼贱,见不得人身上起疙瘩,一看见就想挤。
      那会儿他武力值敌不过顾妙,只好乖乖就范。挤白头的时候疼得他龇牙咧嘴,化脓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自己快要嗝屁了——看太多生化恐怖片的后果。
      因此他见魏如栩身上基本变成了后现代主义画家的画布,居然还能一声不吭,不由地竖起大拇指:“真爷们儿。”
      一晚上情绪激动的顾妙此刻又一次红了眼眶:“甭跟我装,疼不疼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俩抓紧去洗澡,完事儿冷敷!”
      顾肖喊着“我先洗”,一溜烟儿窜进了洗手间。
      顾妙恨恨地:“礼貌呢?被狗吃了?”
      “让他先洗呗,他最小,让着他。”魏如栩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走到顾妙身边,低下头凑过来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有水光,心里有点痒痒,禁不住调侃她,“哟喂,不会是心疼我吧?”
      “少自作多情了,一看你就没文化,这是什么镜像感觉神经元的作用……”顾妙口不对心地解释,觉得难以为继,赶紧转换了话题,“顾肖不喜欢别人把洗手间弄得全是水汽,每回都要先洗,真是矫情!你待着吧,我去换衣服。”
      顾妙一边说着一边钻进自己屋里去,魏如栩看着她纤瘦的身影,心里又是一股暖流涌过。
      有人在身边,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这么一想,之前独来独往的那些日子顿时就变得难以容忍了。
      魏如栩突然发现自己贪恋这样的感觉,一时又有点惶恐。
      这种温暖的感觉万一不能天长地久,那该怎么办呢?
      顾妙觉得自己就像抱窝的老母鸡,一共就俩蛋,一会儿担心这个有问题,一会儿担心那个破碎了,心累得不行。
      她检查过顾肖,发现这位少年就手腕上一块淤青,于是丢给他红花油让他自己去揉。
      至于魏如栩,坚决拒绝顾妙的窥探,坚称自己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损,成功避开了她那双试图挖掘事实真相的双手,但最终屈服于她的武力值,被按着趴在沙发上,从肩膀到后腰,受伤的一侧放了三个冰袋。
      好在天气热,敷冰袋还能降温。
      魏如栩悠闲地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小狗似地看坐在一旁计时的顾妙一眼,见这位贤助理嘴角快撇地板上去了,莫名有种异样的开心。
      刚刚洗澡的时候他自己检查了一下,伤最重的地方确实是在侧腰以下,胯骨附近,青紫程度比后背还可怕。但他没说,主要是不想顾妙为他担心。
      从第一次一起出差就知道,这丫头习惯了将自己置之度外为别人操心,何苦再给她的顾虑大厦添砖加瓦——她不应该叫顾妙,应该叫顾虑。
      魏如栩这会儿怀疑自己确实痛觉神经不太发达,伤成这样也并没有觉得多疼,打算回头找时间去中医馆里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顾妙才允许他把冰袋取下来。看看时间不早,她也抓紧时间洗了澡,出来之后见魏如栩趴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呼吸平稳,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关上客厅的灯,回卧室睡了。
      顾省钱想来想去,还是有点心疼电费。她不忍为难魏如栩,也知道顾肖绝对不会搭理她,只好自己关了空调,吹着咿呀作响的电风扇。
      原本一晚上情绪起伏太大,这会儿早就精疲力尽,应该沾枕头就着。可是因为热,她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半个小时就被被热醒。
      于是她暴躁地坐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儿,悄悄把卧室的门打开,希望客厅的凉风能吹进来。
      “都什么年代了,避讳啥?”月光照进客厅,顾妙瞅了一眼魏如栩沉沉睡去的身影,进行自我说服,“我开开门,万一他哪儿疼,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也能及时帮他。”
      凉气灌进卧室里来,再加上电风扇的配合,温度很快变得非常宜人。
      顾妙蓬勃了一晚上的小宇宙终于偃旗息鼓,她的大脑也冷静下来,开始梳理整晚的事情。
      她倒也不为自己的大起大落的情绪而难为情,也没因为在老板面前哭鼻子而尴尬什么,倒是觉得魏如栩今天的表现一反常态的幼稚,像一个早年失恃的孩子,肢体语言中带着满满的撒娇意味,就差像狗一样拿脑袋蹭她了。
      顾妙忽然想起来,老板的妈妈早年去世了,可不就是失恃么。
      现在他老爸在国外疗养,好歹还带了个助理陪着,他倒好,每天下班就一个人回家待着,醉酒生病了都没人照顾,可不是倍感凄凉?
      从掉马之后,顾妙发现魏如栩确实跟他以前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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