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连环杀人事件（网络版）》尘夜

23、第二十章 同居

　　局里刑侦队的同事很快就赶到，虽然暂时只能定性为一般的入室盗窃案件，但因为是郑枚亲自打得电话，被盗的又是前一凶杀案目击证人唐青的家，所以就连刚刚分开没多久的于晓乐也跟着来了。
　　唐青靠在一边墙上，平静地看着满屋进进出出的公安搜查取证，核对物件。他现在这样伤者病患加被害人的样子，两条胳膊和腰上都包着厚厚的绷带，身上虽则比之前多披了一件完好的外套，总归该显出几分狼狈的样子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却给屋里的其他人造成了冷傲而不可侵犯的印象，以至于除了郑枚几乎没人敢靠近他半步，更别提辑录口供什么。
　　郑枚在人群中指挥若定地布置了一番工作，回过头又来关照唐青的情绪。
　　“怎么样，身体还支撑得住吗？”这样友好的关怀，跟下午在医院里的如出一辙，似乎唐青这场伤一受倒将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给扭转了过来。
　　“嗯。”
　　“那想一想，有没有发现屋里少了什么东西？”
　　唐青将目光定在屋角本该悬挂着八卦铃的地方，铜质的串铃不知被什么人取走，现在屋角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挂钩，在灯光下显得很是寂寥。
　　“……没有。”
　　郑枚颇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弯腰在满室狼藉中清出一小块空地来，拖过把椅子：“你坐下来歇会。”
　　唐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弯腰坐下来，郑枚看他受腰上伤口影响行动不便，甚至伸手过来在他落座的时候稳稳地扶了他一把。唐青的眼皮微微抬了一抬，坐好了说声“谢谢”。
　　郑枚眼睛望着手下工作，两手插在口袋里闲闲问唐青：“唐大哥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
　　“有是有，”唐青回答得很快，“做生意的结点小仇在所难免，但闹到这样地步不至于。”
　　“那你觉得跟今天下午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这次唐青想了想才回答，“我不知道。”
　　“郑队，”小何忽然跑过来“啪”地敬了个礼，“黄队来了。”才说完就看到黄复新提着个保温桶大踏步地走进来，一路上还跟熟识不熟识的同事亲切打着招呼。这下就连郑枚都感到惊讶起来，忙不迭地上前迎接。在黄复新面前，郑枚总会不自觉地有那么一两分追星中学生粉丝的模样，摆脱不了见到崇敬偶像的欣喜激动。
　　他这样认真和憧憬的样子，大概因为与平时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差得太远，以至于连坐在椅子上的唐青都不由得抬起头蹙眉仔细地研究了一番黄复新。
　　“黄队，你怎么会过来？”
　　“在前面白云小区探望个亲戚，出门看到你们队的车就跟过来看看。”黄复新晃晃手里的保温桶，“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这儿有剩的热鱼肚鸡丝粥，不介意的话你等下拿回家好了。”
　　郑枚显而易见的高兴，“哎”了一声赶忙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口里连声道着谢。唐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地眯起来。
　　像是注意到了唐青的眼神，黄复新转过头来，看了唐青一眼：“这位是……”
　　“哦，他是澧水街‘妖’酒吧的老板唐青，也是这里的业主。”
　　黄复新了然地“哦”了一声：“幸会。”冲着唐青伸出手去。
　　唐青却不回答也不伸手，只盯着对面的中年男人自上至下地打量。黄复新伸出去的手在空气中停留了好一阵子，久到郑枚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唐青方才歉意地笑笑：“对不住，我的手现在不太方便。”
　　黄复新不置可否地笑笑，将手缩回去，也没什么尴尬的样子。
　　“郑队！”小何在厨房那个方向喊，郑枚歉意地说了声失陪，便走开去，剩下唐青和黄复新两人相对。
　　“你就是那个唐青？”
　　唐青微微挑了下眉毛：“什么意思？”
　　黄复新似笑非笑：“二十年前‘2•20连环奸杀案’的主角唐青，是你吗？”
　　“是又怎么样？”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黄复新举手道，“二十年前那宗案子太轰动，我也曾经留意过，没想到能在现在这种场合见到你。”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你看起来消沉了很多，不像当年那样了。”
　　“人总是会慢慢变成熟的。”
　　“是吗？”黄复新笑道，“怪可惜的。”
　　唐青愕然地望了对方一眼。
　　“什么可惜？”郑枚走回来，“想不到你们俩还挺投契的。”
　　“是啊，差不多算是一见如故了。”黄复新朗笑道，唐青只淡淡回了句。
　　“是黄警官抬举我了。”
　　“郑队，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了，煲粥留给你，记得找时间把保温桶洗干净了再还给我啊，我是最讨厌洗锅碗瓢盆了。”这么说着，黄复新便抽身告辞，这样没头没尾地一通，倒像是真的随意来看看再闲聊一通罢了。
　　郑枚送黄复新出去，明明是来查案的，不小心居然弄得跟招待客人一样。唐青便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闭目沉思，试图将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伤人虚弱还是什么，居然破天荒地盹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除了郑枚已经什么人都不见了。房子里本来就乱，现在被警方折腾过，更是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郑枚正在一旁轻松地往一个小箱子里折叠整理什么，唐青看了好一阵子才弄明白郑枚正在往箱子里放的都是他的私人衣物以及生活用品。
　　郑枚听到唐青那边发出的声音，直起身来，指指箱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一次性都带上。”
　　“为什么？”
　　“你这屋现在没法住了。”
　　唐青看了看四周：“整理一下就可以。”
　　“不是这个问题。”郑枚说道，“你现在是凶案目击证人又受了伤，眼下还有人摸到你家里来东翻西找，你也该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得事了。”
　　“？”
　　“刚好我租的房子还有个空房间，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我那里住吧，在结案之前，我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唐青望了那张诚恳笑着的脸孔一阵，点了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