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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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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越出院,是在三天后。
他恢复慢,膝盖还没掉痂,医生也建议休养一阵后再活动,乔母兴师动众找来辆轮椅推着他出去。
乔盛贤忙于公司业务,没法来接他们,派了秘书来帮忙。
乔母不满:“你爸也真是的,整天在公司里忙,这么点时间都抽不出,干脆和公司过日子算了。”
乔舒越无奈笑笑:“没关系,爸也是在为全家努力工作。”
见他这样善解人意,乔母纵有不悦,也没有继续再发作。
乔舒越的东西不多,秘书帮着提上车,然后回公司交差了。
他现在没法去学校宿舍住,太麻烦舍友不说,日常生活也很受限,家里离学校又太远,所以最终决定住进附近的新房子里。
之前回家的时候,乔母提过这里,早就已经收拾妥当,拎包入住不成问题。
只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心疼。
乔母把东西放置好,转了一圈,挑挑拣拣出不少小问题。
“这个桌子角太锋利了,得让人来换一个。”
“饮水机太高了,你现在生着病不好接水,得换。”
“淋浴头怎么只有一个,换。”
“换。”
“换。”
“换。”
“……”
乔舒越接了杯水,扶额摇摇头:“妈,你歇会儿吧,我没事的,这些都好好的,没必要换。”
乔母担忧地看他一眼:“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能不担忧,要不是那时遇到了歹人,你就能健健康康长大,妈妈担心你呀,总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弄得自己又生病,真是去医院去怕了。”
那年乔家惹了地头蛇,得知乔家女眷去寺庙祈福,半路把人挟持了,准备以此威胁乔家人。
当时乔母和楚母都怀了孕,混混不知道谁是该抓的,索性一起都绑了。
也是因此,惊得两个孕妇当夜破了羊水,被救下时都已经昏迷过去。
哪怕及时送去医院,乔舒越也落下了病根,一直身体虚弱。
他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私人医院里专门有一间VIP病房为他常年准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发烧生病。
年纪稍大些才好起来,但比起同龄人,体质也算是弱的。
乔舒越抿了抿唇,将脑袋靠在对方膝上。
“那我努力照顾好自己,不让爸妈担心。”他乖乖地说。
乔母轻叹一声,似是想到什么,又说:“这两天我看见遇琢了,他倒是说想来照顾你一阵子,我觉得可以就应了,你们兄弟俩相互帮衬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乔舒越表情一顿,慢几拍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他抬起头:“什么?”
乔母摸摸他的头:“你叔叔阿姨最近也要回来了,下周末回家一起吃顿饭吧,他们也都是很好的人。”
说完,不等乔舒越反应,起身去厨房洗水果。
乔舒越握着沙发扶手,沉默半晌,勉强消化了楚遇琢或许要来和他一起住的消息。
房子很大,三室两厅,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他稍微放心些,只是心头仍有一点沉闷。
吃过午饭,乔母接了个电话,拎着东西回家处理家事。
乔舒越独自清闲,他拉上窗帘,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老片子。
乔母帮他请了病假,这周都不需要去学校上课,不过期末考试还是要去的。
乔舒越看完电影,想了想,找舍友要了份电子版知识点汇总,慢慢看起来。
他看得很专注,目光平静而清明,将那些官方正式的话术一点点记进脑子里。
不知多久,门铃响了起来。
乔舒越中断学习,抬头看向房门,反应几秒,才想起来人会是谁。
他坐上轮椅,慢吞吞挪到门口。
门铃又响了两声,紧接着,楚遇琢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乔舒越,是我。”
模模糊糊,有些不清楚,但足够让人听懂他的话。
乔舒越放下心来,按下门把手。
门开后,他和站在外面的楚遇琢对上视线。
对方恢复得比他快多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高高瘦瘦,神采奕奕。
楚遇琢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肩上还背着包,见他坐在轮椅上微微一怔。
乔舒越往旁边退开些许:“进来吧。”
一直开着门,会有蚊子趁机飞进来。
楚遇琢领会到,跨步进来,顺便用脚勾着关上了门。
乔舒越回到沙发上,拿起平板继续看知识点。
他头也不抬:“主卧已经放了我的东西,两个次卧你选一个住就可以。”
木已成舟,他没有再抗拒,只是也并不热络。
说到底,他们现在还是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楚遇琢没有来打扰他,应了声,转身去忙忙碌碌收拾自己的东西。
乔舒越笔尖一顿,没忍住抬眼看了下,正好捕捉到对方进主卧对面的次卧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在平板上写下几个字,继续复习。
对于和楚遇琢住在一起这件事,乔舒越没有太强的感觉。
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电子文档整理完,累得晚饭都不想吃就窝进了枕头里。
还是楚遇琢敲门来叫,提醒他出去吃饭,他才想起来这个房子里现在有第二个人。
乔舒越不想动,甚至懒得翻身,闷闷的声音从薄被中透出:“我不饿,你吃吧。”
许是他的声音太小,楚遇琢没有听清。
对方停顿几秒,推开了门。
“先吃完晚饭再睡吧。”楚遇琢几步来到床边,俯下身来说。
好巧不巧,他正对着乔舒越的耳朵说的。
乔舒越抬手捂了捂耳朵,不想起:“我需要休息。”
辛辛苦苦一下午,再爬起来是会出问题的。
他现在就觉得心跳有点过快,可能是太疲惫了。
乔舒越蒙着头,重复说:“我需要休息。”
虽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但他短时间重复了两遍,也足够表示重要了。
乔舒越对自己的理解很满意,他没有再出声说话,脑袋陷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昏昏欲睡。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忽然穿过了他的腰侧和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乔舒越吓了一跳,连忙将薄被往下扒拉,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眼睛微微瞪圆:“你干什么?”
现在他像是砧板上的鱼,被人裹成一团抱起来,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不对,是他把自己裹成一团的。
总归,乔舒越对自己的现状很不满。
他挣扎了一下:“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我下来。”
楚遇琢低头看他,两人的距离很近,鼻尖险些碰上。
乔舒越睫毛颤了颤,没有再乱动。
“你休息你的,我抱你去吃饭,咱们各做各的,互不打扰。”楚遇琢说。
乔舒越:“……”
他深深吸气,怀疑楚遇琢在故意气他。
生气对身体不好,要冷静。
刚才挣扎的两下已经把他积攒的力气挥霍一空,对方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干脆放弃了挣扎。
乔舒越闷闷不乐抿着唇,神色恹恹的。
像个蚕宝宝一样,被楚遇琢从主卧搬到了餐厅。
对方把他放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剥开薄被的一角。
乔舒越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薄被扯开时,露出他脖颈大片雪白皮肤。
楚遇琢动作一顿,给他把蚕茧又合上:“你自己整理一下,我去洗把手。”
离开时,楚遇琢不小心撞了下饮水机,桶装水晃了晃。
乔舒越看他一眼,没觉出不对劲,抱着小腿侧头往餐桌上看。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一下午没有进食,睡前折腾这么一回,乔舒越摸了摸肚子,他好像有点饿了。
等楚遇琢洗完手回来,乔舒越已经自己把薄被放下来,捧着小碗在咕嘟咕嘟喝汤。
他吃饭像小仓鼠,圆鼓鼓的,可可爱爱。
楚遇琢在对面坐下,帮他夹了块鱼。
乔舒越抬头瞥他一眼,勉强留下了这块鱼肉。
只是被吵醒仍有些不高兴,慢吞吞吃完饭,又恹恹仰在椅子上。
他发觉自己在楚遇琢面前,越来越能表现出最自然的一面。
不论是之前食堂还是周末山上,对方都把他放在需要保护的位置,妥善周到地安抚着他,让他产生了些安心。
做饭也不难吃。
他闭上眼睛,摸着肚子想。
楚遇琢果真没有让他失望,看到他不成样子地倒在椅子上,出声问:“吃饱了?”
乔舒越睁眼,看他。
楚遇琢从善如流:“那你继续休息,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起身,朝这边走来。
等人走近了,乔舒越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是被以公主抱的姿势搬过来的。
如果搬回去,恐怕还是这种令人羞耻的姿势,
刚才迷迷瞪瞪,现在他可是有精神了。
在对方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薄被时,乔舒越出声:“轮椅。”
他要坐轮椅回去。
楚遇琢动作一顿,看他:“来回折腾太麻烦。”
乔舒越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退让。
对峙几秒,楚遇琢败下阵来,转身去给他推轮椅。
只是等轮椅推过来,乔舒越还没来得及去握扶手,身体就倏地腾空。
他靠在楚遇琢的胸膛上,被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
只需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下巴。
乔舒越:“……”
到底还是没避开这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