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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赋闻连个御医都不让召,自然是不肯让随从跟着同去苑林了,于是赋闻引着花陌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离开了御书房。

      没错,爬窗。

      “跳啊你!”

      花陌上了窗户之后就觉得这事不太对,不是说她不敢跳,从小到大上树上房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她只是无法理解一个皇帝怎么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她犹豫了,她这一跳到底构不构成一条护主不善的罪。

      “朕命令跳你下来,这是圣旨。”赋闻等得实在是着急,一手插腰指着花陌发出了最后警告。她这不上不上地挂在窗户上最易遭人发现,若让人发现了还得了。可是花陌就是不动,最后赋闻急了就直接撸了袖子上前,硬生生将她拽了下来。

      因为赋闻的决绝,在走去苑林的小径上花陌成了个残废,一瘸一拐地跟在赋闻的身后,步行艰难。

      “是你自己不下来的,摔着了能怪我吗?都说你花司马的女儿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爬个窗户还能把你难成这样,你那乱七八糟的气概都去哪了。我就问你,你到底是吓的还是装的?”

      花陌气闷,从她被硬拽着摔了一跤到现在她可是一句话没有说,就听赋闻一路喋喋不休像个苍蝇似的,花陌不去应他,他反而还说得越发起劲。

      “诶,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给人发现了好让人看我笑话?”

      还没完没了了!

      花陌一恼:“我什么样子皇上不知道吗?进了宫以后不是从树上摔下来,就是失足掉水里,如今爬不了一个窗户又怎么了,很稀奇很震惊很好笑吗?”正说在气头上,花陌忽然觉得脚上一阵疼,忍不住咧嘴吸了口凉气。

      赋闻见她疼地直弯腰,迟迟疑疑地伸出手,最后还是抓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问道:“那,那你没事吧?”这回语气里倒是听出了几分的愧疚。

      花陌顶着一身的汗,咬了咬牙道:“没事!”说完就又撑着继续往前走。

      这苑林花陌来过不少次,可还没有一次能好好走进深处去看过,可惜这一路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花陌干脆就闭了眼,反正有赋闻一路扶着她,抓着她的那只手用劲恰当又不失力量,让她在黑暗莫名觉得踏实。

      过了许久,花陌想问赋闻怎么还没到,却在微微睁开眼时瞧见了前方黑暗处的幽幽柔光,再走上几步便进了那片光源,赋闻这才将手放开,而此时的花陌却是傻了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中一片痴然。

      云朝的皇帝喜爱花草,亲手打理了一个叫苑林的地方,那里有好好多好多的奇花异草,不同时节都能看到繁花似锦的景象,四季下来均是一凡浓浓春意,丝毫不输给那江南园林中的嫣红姹紫。花陌回想起当初姨娘的话,那会儿她只记住了赋闻常爱来这苑林,却没有仔细听她说苑林的美,如今想来,她是真切明白了姨娘在说那话时为何会面露向往之色。

      阑珊灯火,满地的花草像似镶上了金边、洒上金了粉。暗香阵阵,闻着叫人悠然,花陌看得双眸朦胧,仿若置身仙境一般,半响后她才想起了赋闻,四处张望之下看见了他正蹲在一片花草中,埋头挖着什么东西。

      花陌此时心情大好,略微兴奋地走到了赋闻身边,蹲下身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你可以啊,一个皇帝还有功夫能把一个院子打理成这样。”

      赋闻回了她一个冷笑:“若不是太后不让我常来,这还能比现在更好看。”

      花陌撅了撅:“喂,你挖什么呢?”

      赋闻一手刨着土里的根茎,粗中有细地取出了一株草,拿到花陌面前问:“认识吗?”

      花陌摇摇头。

      “这个叫赤涟草,虽说生得不好看,可却是消疼止血的奇药,是前年彭茹将军征战在边境的时候从峭壁上挖下来的,那年战事大捷,他带回来的一株赤涟差点枯死,我费了好大心思才将它救回来,现在也就生出了这三、四株,金贵的很。”赋闻说着,一脸掩盖不住的骄傲,花陌心想却是嘲笑他这得意的神情与她爹在她面前吹嘘自己的时候如出一辙。

      赋闻拿着赤涟草起身让花陌跟上,带她走进了一旁的棚架,棚架下除了一些花草还放了些瓶瓶罐罐,赋闻进去以后熟门熟路地取了几个器皿,他受着伤一只手拿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于是就命令花陌:“你过来,来碾药。”

      花陌哪里干过这种事,可她不得不体谅这个受伤的天子,只好接过了那些东西,低着头捣腾了起来。赋闻盯了一会,见她还有模有样,就放下心又去看护他的那些宝贝了。

      花陌见他一到这些花草前就神色专注、手脚轻缓,不禁笑道:“怪不得太后不喜欢你来这里儿。”

      赋闻盯着手里的东西,回道:“你也觉得我是玩物丧志了?”

      花陌感叹道:“你若是个脱离世事的闲云野鹤,这样的日子自然也是好的,可说来说去你是云朝的天子,不该专注这些东西。”

      赋闻听花陌这样说,抚弄草叶的手指顿了顿,一阵不快涌上心头。

      这皇帝若是能送人他早就送出去了。

      花陌见他不语,想起他今日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的事,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戳人心窝子。

      “我自小就喜欢这些,母后说学这些都是无用之物,所以她从不允许我接触这些东西。我就自己私藏了不少药草与花鸟的书卷,夜里偷偷在寝宫里看,后来被发现了母后,她就下令仗打我的侍童。那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每次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还会跟我说他没事,叫我想看就看,那些仗行他能受的住。”

      “这小侍童仗义啊,现在人呢?你给封大官了没?”花陌问。

      赋闻抿了抿唇:“生了一场大病,死了。”

      花陌听到这个心里没由震了一下,又见赋闻垂下了头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在继续问了。

      她手里握着药碾子又敲了一会,忽然道:“你若真是浮沉草野,做个郎中,做个花匠都是好的。就像我小时候一闯祸就被爹和姨娘教训,那时候我就想混进城里的戏班子里去,出了城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四处漂泊,好过被绑在府里学诗经学女红,大司马的女儿谁爱当谁当。”

      赋闻听她这样说笑了,方才笼在心里的阴霾逐渐消散,她这话虽然说得不大好听,却有趣得很,于是故意取笑道:“你这算是在安慰人了?”

      花陌一听立马拉长了脸,拿眼瞪了赋闻一眼。赋闻扯了下嘴低头她手里的赤涟草碾得差不多了就让她停了下来,上前用小木铲子取了一些往自己手上的伤口上敷,花陌看得无聊便靠在了一旁柱子的上,捏了捏身边从未见过的草叶:“方才还说这草药金贵,为了点手伤就这么用掉了了一株,皇帝出手就是阔绰啊。”

      赋闻没有理她,给自己仔细处理好伤口后朝花陌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花陌皱眉,一晚上就听他对她指东指西的命令,她有些不耐烦,可还是走了过去,却不想赋闻手上刮了一些草药直接就一手擦在了她脑门上。

      疼!

      花陌呲牙,被一阵疼痛贯穿身体,她这会才想到自己也是受伤的,那日被人从湖里捞回来以后,额头就莫名其妙掉了一块皮。

      赋闻不为所动,叫花陌别乱动,又在她额头处多添了些药:“你不是说这药金贵吗?那别浪费了。”

      花陌实在忍不住,眼泪直往眼眶外蹿,见赋闻手上还在抹药就迅速躲了开去,赋闻抬头见她跑得老远,拿起桌上的纱布直接丢了过去:“自己包!”

      “不会!”

      “那你跑什么啊!”

      “你是给牲口上药呢!”

      气氛僵持片刻,最后云朝的皇帝做了退让,他捡起那被弃在地上的纱布拉回了花陌,一脸嫌弃地替她重新上药包扎。

      此番赋闻的动作轻缓,抚额弄发间不再像方才那般粗鲁,他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取药、剪纱、包扎极为灵巧。待一切处理完毕,赋闻最后检查包扎的是否适宜时,无意间与花陌面面相觑,这一瞬的目光触碰让赋闻没由脸上一阵泛红,他自知尴尬,慌忙避了开去。

      而花陌对此毫无在意,一脸漠然地看着赋闻,对他突然侧过脸浑然不解道:“你这是处理好了?”

      “嗯。”

      好了不会不说一声吗!

      花陌摸了摸缠在额头平整的纱布,起身朝跑去角落佯装在看花的赋闻走去,而赋闻此时心跳还未平,对靠近的花陌想要刻意避开,就将身子动了动,花陌一眼察觉,见他都已经是在最角落的人怎么还步步朝边上挪,心生怪异,于是就歪着头去看他。

      赋闻见花陌靠道更近,心里一急,猛地转过脸去,险些就贴上了一旁的柱子上,羞怒道:“你干嘛啊!”

      “什么叫我干嘛,你要干嘛啊!”

      “你走开走开!”

      “我走开?我走哪去啊?”

      “你……你就给我滚滚滚远点!”

      “喂!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莫名其妙……等等!好像来人了。”

      “……”

      二人争执声渐大,已忘记自己是偷跑到苑林的人,好在花陌灵敏,见远处有一束光朝这边过来,立马拉住了赋闻的衣角问怎么办,赋闻奋力挣脱掉了花陌的爪子说“能怎么办”

      当然是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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