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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与岚初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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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随着北风咻的一下就过去了。胖爹爹等到腊八节那天才回到府里。宁家祖上是做刺绣跟茶叶生意的,代代相传,到宁富贵这一代生意越做越大,店铺开到了大江南北,祖国遍地插满宁家大旗。
大年三十那天,胖爹爹给所有下人都放了假。很多家在附近的在账房那儿领了年底赏金就回家过年了,只剩下老管家跟大花以及一个厨子留着,一时之间宁府竟变得有些冷清。
娘眼光独到思想新潮地给我们购置了全套红色的过年新衣,从头到脚从帽到靴一律大红色。她说过年就要图个喜庆,咱们几个穿得整齐划一搁哪儿人家都能知道肯定是一家子,好认。她喜气洋洋地折腾,都不看我跟胖爹爹满脸的黑线。只有老管家捧她场,说他一把年纪了居然也能穿这么艳的衣服,感谢夫人厚爱。
不过古人过年倒是挺好玩的,不像现代,这里过年气氛非常浓,到处是爆竹声跟锣鼓声。把爆竹插在雪里,一炸就是满天的雪,冬生玩得不亦乐乎。
我对玩爆竹没兴趣,只盯着盘里的美食猛吃。什么菊花青鱼啦糖醋黄河鲤啦,爆乌花、拆烩鲢鱼头……饭后再配上一壶热乎乎的碧螺春茶,啧,夫复何求啊!
大年初一去城西给姥爷拜年,一大窝子人全包成个红粽子把他雷得眼都直了,颤颤巍巍地指着我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娘说爹,喜庆吧?您别急,我也给您准备了一套,您换上吧。
之后的日子我就不细说了,反正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波澜不惊地滑过了两个年头。
因为我们谁也不晓得与岚到底是哪天生的,只好把我捡了他那天当作他生日来记,可怜的孩子,就这么平白无辜地少了几个月。这样算着他一周岁的时候也让他抓了周,那家伙啥也没看,直直地就奔一把小木刀而去。胖爹爹直夸他有出息,将来肯定能当个大侠。
安与岚一岁多的时候就会走路了,但等到前不久才学会说话。想起他会说话的那天我这当爹的心里就特欣慰,我每天都会花点时间在他面前不断重复“爹爹”这个词,就盼着他最早学会它。结果这厮根本就没听进去,张口就是嫩嫩的一句“非晨!”,还咬得字正腔圆。
我擦掉眼角激动的泪水问他:“谁教你的?”
“非晨!”
“不对,要叫爹爹。跟我念,爹——爹!”
“非晨!”
“爹爹!”
“非晨!”
“爹爹!”
胖爹爹摸着下巴同老管家商量:“这到底谁是谁的爹爹?我是要当爷爷好呢还是当太爷爷好?”
他要当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安与岚同志吼了好几个月的非晨,人家问他什么他都是这俩字,怎么说都改不过来。我就纳闷了,作者把你放出来之前到底给你洗了多少遍脑啊,可怜的孩子。
现在他已经会说一些很简单的短句了,可就是怎么也不肯叫我爹爹,逮着我就叫我名字。
哎……子不教,父之过。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了我无限惆怅……
我正倚在小桥的栏杆上叹气呢,就见有个短胳膊短腿的类球状物种朝我跌跌撞撞地跑来:“非晨!”
我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摔荷花池里去,赶紧把他接住:“瞧你跑得满身汗臭烘烘的,仔细待会掉池子里去。”
他非常大方地拿我衣襟当抹布使了,擦干净脸上的汗水跟不知在哪弄的泥巴,这才抬起头来:“哥哥,打我。”
与岚长着一张俊秀的脸,眼睛比我小点,鼻子挺挺的,因为跑过来的关系,脸红红的煞是粉嫩。这小子,这么小就学会45°角勾引我了,长大肯定更不得了。
我知道他说的哥哥是冬生,心里忿忿不平。他你就知道叫哥哥,我你怎么就直呼其名?按着辈分来,你得管他叫叔叔呢。哈,不过也罢,你不按规矩来,正好也可以不让作者得逞。去他娘的伪父子!
“他怎么打你了?我看是你调皮先去惹的他吧?”
与岚一听,转了个身,把屁股撅起来对着我,两眼冒水泡:“疼~~”
又来这套!怎么这些小孩全会用这招对付我呢?
我插着手挑眉:“他打你屁股了?”
点点头:“吹……”
我闭着眼睛咬牙忍住冒青筋的冲动:“与岚,屁股不用吹也会好的。”
他似不甘心,想转过身来,奈何小桥弧度过大,我一个没注意,他就头下脚上地翻个跟斗,滚到桥下去了。
我赶紧走过去,看他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倒没摔着,就是还搞不清楚状况,傻楞楞地干眨眼。
噗——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干脆也不扶起他,就坐他面前狂笑。他这会缓过神来了,看我笑他,生气了,瘪嘴皱眉就要大嚎一场,却突然止住,指着门口的方向:“爷爷。”
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管家。但他行色匆匆,眉间似有心事,竟没看见我们,只顾快步往里走。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情况。抱起与岚,偷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