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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梳红装 ...

  •   突如其来的赐婚叫所有人都懵了。

      “接旨吧侯爷。”谭总管把圣旨卷起来。

      信昌侯感激涕零:“谢主隆恩!”起来接了旨。他虽不大明白,为何皇帝会赐婚,夫婿还是年少清贵的华阳王,但此刻他只顾高兴,什么老将军,什么我女儿做妾,腌臜烂货,死去吧。

      宫人们传完旨离开后,李老将军憋着气,灰溜溜叫人把彩礼提回去,临走时,恶狠狠瞪了一屋子人,最后目光落到许氏身上。

      “信昌侯夫人,你好得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许氏慌了神:“你说什么呢?我怎的听不懂?”瞥向自家侯爷,见他没异样,才放了心。

      又见那父女二人正凑一块看圣旨,只觉得心口发堵。这小娼妇哪来的福气,也配嫁入王府?华阳王何许人?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因常年在外征战没娶正妃,京中多少贵女眼巴巴盼着,没曾想竟便宜了这小蹄子。

      许氏自觉没趣,原想离开,可还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信昌侯的声音。

      “站住。”

      许氏脚下一顿,转过身时,脸上堆起笑来:“侯爷。”

      “不把话说清楚,就要走?”

      赵辛夷把圣旨卷起扎好,淡眼看向许氏,见她虽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还透着几分做贼心虚之意。

      “侯爷说笑了,把什么话说清楚啊?”

      信昌侯阴着脸:“方才就觉你话头不对,直到那老货最后同你说的那句话,我才想明白,是不是你!你同那老货串通一气,想把辛夷给他做小?”

      许氏讪笑:“哪儿能啊侯爷,他是自己来的,与我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我昨儿路过同顺大街,就见你屋里的张嬷嬷朝着李府方向去,我当时还只当她跑那条街去买东西,现在想来,怕是去替某人传话吧?”

      许氏吊着他衣袖大喊冤枉:“侯爷这话说的,也太叫人寒心了,我哪儿能干那事儿呢?别听了什么谗言离间我们夫妻关系。”

      信昌侯一把甩开她的手:“成吧,我今日就来做一回京兆尹,断一回家务事,破一回无头案,免得冤枉了我的好夫人!来人,把那张嬷嬷叫来。”

      许氏哭喊着,直接跪到信昌侯脚边:“侯爷,侯爷,你听我说,这事儿不是这样的……”

      信昌侯向赵辛夷:“辛夷,你下去,我与你母亲还有事处理,其余人,都退下,把张嬷嬷给我找来。”

      赵辛夷行了礼,握着圣旨同一众人退出花厅。

      赵辛夷一边走,一边听到背后许氏哭泣着说了一通什么话,她没心思细听。只快步向房间去。

      一回房就把自己关到了屋内,丫头们叫门也不开。

      大丫头剪月立在门口问与赵辛夷一道回来的簪星:“姑娘这是怎么了?”

      簪星抱着披风,小眉毛蹙着,不知在想什么,压根没听到有人同她说话。

      剪月走到近前推她:“你魂儿被街上烧饼郎勾走了?问你话呢。”

      簪星这才回神:“剪月,我们家姑娘要做王妃了。”

      “哐~”突然有东西掉地上,砸出巨响。

      循声望去,才见不远处的月亮门外,二姑娘赵芷兰立在那里。身后的丫头正慌里慌张捡着地上打烂的茶杯茶壶。

      赵芷兰低声训斥:“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去重新端一壶来,爹娘等着呢。”说完就急步走了,没往月亮门里看一眼。

      剪月与簪星面面相觑后再叫了几声门,门内才传来赵辛夷的声音:“让我静一会儿。”

      剪月停了手,拉着簪星离开:“走,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而屋中,赵辛夷坐在一面雕缠枝花镶绿玉髓圆铜镜前,案上放着那面圣旨。

      她看着金黄镜面中映着的一张美人脸,不自觉伸手掐了一把。

      生疼。

      她穿到这里将近一年光景,时不时总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她在看一本书,那书名叫《华阳王妃传》,诡异的是,华阳王妃的闺名叫赵辛夷,与她名字一模一样。梦里头她每次只能看一页纸,醒来后过不得几天那梦中所看剧情,就真会在现实上演。

      就比如今日这事,她三日前看的那页里,正说到皇帝莫名其妙降旨赐婚。

      从前她只当她是穿到了历史上不知名的朝代,直到今天,她才觉得自己像穿进了一本书里。

      而她之前在梦里看的那几页内容,只不过是开头的“楔子”。

      故事的真正开端,始于赐婚之后。

      ……

      这一日,剪月端了百合小米粥掀帘进屋,就见簪星座在外间矮榻上打盹。她将粥放下,去推醒她:“姑娘呢?”

      簪星睡眼朦胧:“姑娘又睡下了。”

      剪月念起来:“怎的又睡了?方才还喊饿叫我去端小米粥,这几日也不晓得姑娘怎么了,这般嗜睡。”

      簪星瞌睡醒了,爬起来坐好:“姑娘是不是旧疾加重了?”

      剪月也开始担心,踌躇片刻道:“我去禀了侯爷请个郎中来替姑娘瞧瞧。”

      正要走,就听里间人唤道:“不必请郎中,把粥端进来吧。”

      剪月只得端粥进去,赵辛夷穿了身月白里衣,掀开粉缎锦被下得床来。

      簪星跟着进来的,忙去椸枷上取了件血青色披风为她披上。

      她坐到案前,小口小口吃粥,漫不经心问:“这几日我躲在屋里睡觉,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簪星笑道:“自从陛下赐婚,咱们信昌侯府许多时日没这样热闹了,什么宁远侯家的,什么定国公府的都来了一遭,侯爷只说姑娘病着不方便见客,将他们通通打发了。”

      “爹爹可愿放母亲出来了?”

      簪星又道:“还没呢,这次侯爷发了大火,罚夫人禁足三月,不到时候谁求情都无用,二姑娘去了好几次,反被侯爷骂。”

      赵辛夷喝了粥,起身往床边走,剪月忙问:“姑娘可是又要睡觉?”

      赵辛夷已解下披风上得床去:“你们不必担心我,自去玩儿吧,日后随我去了那什么王府还不定是怎样光景,如今有暇,你们也轻松轻松。”说话间已躺下了,剪月为她盖好被子,簪星收了碗,二人退下。

      赵辛夷看着粉纱帐顶出神,心头疑惑,这几日怎么就不做那梦了呢?

      直到成亲前夜,她才再次做起看书梦。这一次,那书上内容吓了她好大一跳。

      明日婚礼,竟要见血光!

      这一夜,她再难入眠。天还未亮时,丫鬟娘子们就到了屋外。

      剪月进来叫她:“姑娘,该起床梳妆了。今日梳新娘头,要早起一些。”

      赵辛夷本就醒着,干净利落起来。

      “呀,姑娘里衣怎都湿透了,快,赶紧换下来。”

      剪月给她换了身里衣,才扶着她去梳妆台前坐下。

      外头的丫鬟娘子此时才被叫进来。

      这个朝代成亲男女都穿大袖对襟婚服,配坠玉霞帔。只新娘的衣摆拽地,内穿褶面长裙。

      她的头发被高高束起,挽了个盘龙髻,化妆娘子咬着一根麻线就要凑近。

      “这是做什么?”赵辛夷本能侧身躲过。

      化妆娘子道:“奴婢为您净了面,待会妆才贴脸。”

      她懂了,这是要扯掉她脸上的汗毛。

      “这工序就剩了,只当你做过了,待会儿妆化好有赏。”

      化妆娘子收了线,先道了谢,接着开始捣鼓她的脸。

      施粉,贴钿,描眉,点唇……一套下来,待她再看铜镜时,竟也被惊了一把。

      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看。

      再戴上黄金花冠,半上午就去了。

      老早前院请来的乐队就开始奏乐,渐渐的,人声越发鼎沸。

      近午时,喜婆来催:“新妇,该出门了。”

      今日许氏被放了出来,同信昌侯一道坐在堂上。她依程序拜别父母。

      虽不是自己亲生父亲,但她来这里一年,信昌侯待他真心好,此刻分别,气氛烘托,眼泪不由打起转。

      信昌侯亦是不舍:“你今嫁入夫家,日后要守礼恭勤,敬爱丈夫,孝顺公婆。剪月,为你家姑娘把泪擦了,免得花妆。”

      剪月帮着擦了泪,簪星将金线绣花盖头往她头上一盖,她眼前一红,在阵阵乐声催促下出得门去。

      十里红妆相送,她坐在骄中难免紧张,双手攥着裙摆,快捏皱了。

      因是圣上赐婚,她作为一个曾接受婚姻自由理念二十五年之人,也没想过逃婚,毕竟那牵扯到信昌侯府满门性命。

      她前些时日让人打听过,华阳王这人,据说在京中公子圈里头,样貌是最好的一个,能力出众,很得陛下器重,交与权柄,常年在外行军,唯一不太好的,据说是性格,可能与带兵打仗有关,身上总沾了些煞气,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她想,这样一个人,嫁过去后没准他就会去前线,三五年都不回府,倒合了她意。

      她不介意守活寡。

      只是待会儿……她想起昨夜梦中看的剧情,心中惴惴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梳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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