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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银钗 ...

  •   自苏怀瑾走后,唐轻惹才知晓方才他话里的意思。

      如今不过片刻,那四周出水口流出的热汤便变了色,还散发着浓郁的药草香。

      那药味儿十分浓,却不是熬药的那种苦味儿,而是带着几分香甜,可是到底是药,即便不太浓郁也比方才的白汤,更熏得人头昏脑涨的。

      唐轻惹算不了时间,本打算估摸着时辰就出去,可是后来才发觉,这出口处似乎设置了机关,时间一到,那出口处的水,竟又恢复了先才的乳白色。

      她瞧着,仔细看了许久,觉得实在是新奇,可是却还是耐不住性子,从药池中起身走了出来。

      房间很安静,却也显得有些空旷,汤池处的水声还在响着,仿佛不知疲倦的似的。

      出来时,靠着这满屋子的热汽,唐轻惹也并不觉得冷,她赤足踩在琉璃色的石板上,循着记忆找到了挂衣裳的架子。

      可是她全身都滴着水,衣服并不大好穿,便随意扯了件外衫套着,对着外头轻声喊了喊,“桑绿?”

      她声音着实太小,唐轻惹自己都有些懊恼。

      等了半晌不见有动静来,她便打算自己找衣服擦擦,正欲走时,一眼瞧见了,落在地上的一团浅紫色的外衫。

      那衣服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苏怀瑾先前穿过的,不过不知为何竟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唐轻惹正瞧着,又想起男人那句冷冷的“粗制滥造”,她咬唇盯着那衣服看了许久。

      那双眸子左右瞧了瞧,像是挣扎着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唐轻惹确定四下无人,便颤颤巍巍伸出了自己湿漉漉的小脚,一点点踩在了男人的衣服上。

      .

      陆羡是算好了时间,这才从里间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整个钟翠庭都是他的地方,所以自然也就有他常住的卧房,不过他以往鲜少在这边休憩,所以卧房设得便有些偏。

      待他靠近汤池时,耳边就传来少女软软的声音,原来是正喊着她那小侍女呢。

      陆羡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他想,小姑娘怕是不知道,外头的一众人,没有他的允许,是无人敢随意进出的。

      他步子放快了些,没走几步就到了。

      只是汤池里早已没了小姑娘的身影,他便听着动静往别处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男人视线扫过汤池边的某样东西,眸色微敛,似乎是想了想,才折了回去。

      陆羡从汤池那边走出来时,有些悄无声息的,待他看清眼前场景时,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

      几步远处,少女似乎并未发现他。

      此时唐轻惹披着件宽大的外衫,堪堪欲落的露出一片白腻如瓷般的玉颈,却还是素手提着衣摆,低着头认真动作着。

      陆羡视线往下,便看见方才他为了晾干放在衣架上的外衫,此时正被小姑娘一双玲珑小巧的玉足,踩在脚下。

      紫色的外衫颜色浅薄,沾了水便一眼就瞧得见,他看着上面混乱的水渍,弯唇笑得邪肆无比。

      这,怕是踩了不止一脚两脚吧。

      他原本还道小姑娘是个好欺负的小白兔,如今才知道,原来也是个有软爪子的。

      都说苍蝇腿也是肉,他如今倒是觉得,长着软爪子的小奶猫,可也算是个实打实的小兽。

      这下,他是越发的有兴趣了。

      陆羡慢条斯理的靠近了些,嗓音暗哑低沉,“水可擦干净了?”

      唐轻惹被吓了一跳,却是先一步停下了脚上的动作,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便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没想到苏怀瑾会进来,时下羞恼交织,整个人心里乱乱的。

      陆羡被她逗得心情大好,便难得的没作弄她,径直地扯过一旁的披风,将人包裹好,动作自然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明明这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做,男人却觉得十分顺手且自然。

      只是却难为了怀里的少女,愣怔着一双水眸,呆呆的不知如何动作。

      唐轻惹只怔怔的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下意识的轻喃,“先生?”

      她嗓音带着天生的软糯感,许是被闷的没说过几句话,音调有些淡淡的哑,却是有些异样的缱绻。

      陆羡垂眸看她时,两人视线相对。

      他们的眸子里互相印出对方的影子,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旖旎感。

      心底的感觉冲击着陆羡的心防,他先一步收回视线,第一次有些落荒而逃的心虚感。

      陆羡将怀里的人轻柔的放到一旁的软榻上,毫不避讳的伸手将少女那截脚踝握在了掌心里。

      唐轻惹被这动作吓了一跳,许是被男人捉弄久了,心里有些怕,她委屈巴巴的说,“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陆羡听着这软的没力气解释,差点没气笑了,“怎么,你擦都擦了,还想赖账不成?”

      说着,却是拿过了一旁干净的棉巾,毫不避讳的擦着掌心的玲珑玉足。

      少女娇养着这么些年,玉瓷般的皮肤不止看着那般盈白,握在手心时,细腻而又滑嫩。

      现在外头天色大好,屋内也有几根烛火燃着,视线开朗,细致的连头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这也让陆羡看清了那截小巧的贝足,前后不过他掌心那么大点儿,却不知比他的掌心还要白上多少。

      许是有些不自在,那玉足的趾尖蜷缩,莹润的泛着水光。

      “怕我?”

      陆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是顺着力将人拉近了些。

      唐轻惹本就心神不宁的,一时不查,便是被男人扯得侧卧在软榻上,肘间抵着被褥,她被迫抬头。

      目光莹莹,她盯着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了许久,睫毛颤了颤,“不怕。”

      唐轻惹垂眸,却也是说得心里话。

      她想,她确实是不怕他的。

      只是,有时羞恼起来,她便气得无所适从,可是,她能分得清,那并不是惧怕。

      男人唇角的笑声溢出。

      “那你怕什么?”

      男人紧接着问,此时他嗓音哑的不像话,听得唐轻惹的耳朵有些发痒。

      那口气倒像是她说出什么,他便能随手变出来一个似的。

      唐轻惹是当真不怕他,可是也知道男人的性子恶劣如斯。

      她侧了侧头,小脸上少有的娇憨,“我什么都不怕的。”

      陆羡怔怔的盯着她看,露出鲜少的愉悦感,那一眼,仿佛能将眼前的人看透。

      少女心思简单,没有掩藏的心机。

      她如此漂亮单纯,像是一朵鲜活娇艳的花朵,却处处惹得他心生摧毁的恶劣想法。

      他眸子里泛起了一丝冷。

      当真是什么都不怕吗?

      那死人呢?血流成河呢?或者是濒死垂亡?

      总归有她怕的。

      这般想着,他眸色里汇聚上了浓郁的阴鸷,几欲迸发,掌心微小的力道却将他拉扯了回来。

      “先生,可以让桑绿进来吗?”

      她喏喏的轻言,似乎并未发觉先前的男人有什么不对劲。

      唐轻惹并不大能接受他如此大胆的举动。

      她想着,若不是她病过的那些日子,都是苏怀瑾照看的,她都要生出几分“苏先生对她有意”的错觉了。

      陆羡收了心底阴暗的想法,抬眸时,面色又如往常般斯文温雅,他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的。”

      他舌尖不动声色的扫过上颌,指腹微微摩擦掌心的滑腻肌肤,松了力道。

      而那截脚踝便是得了空,立马就缩回了深色的披风中,避之唯恐不及的动作,还真是扎眼啊。

      两人相视无言,气氛微妙极了。

      陆羡却是眯着眸子盯着少女的侧脸,冷呵一声,拂袖而去。

      .

      男人走后不久,桑绿便进来了。

      唐轻惹穿戴整齐后,桑绿便扶着她去了屋内的妆奁镜前,细致的给她绞干长发。

      “桑绿,你方才一直在外头吗?”唐轻惹有些疑惑。

      “奴婢原本是在外头侯着的,可是想起姑娘沐浴后,怕是要换些衣裳,便出去了一趟。”

      桑绿解释着,又问道:“姑娘可是叫奴婢了?”

      她似乎是有些懊悔,“都怪奴婢方才走时,忘了同姑娘说了。”

      她说得分外认真,表情也有些凝重,倒弄的唐轻惹心生歉疚。

      她摇了摇头,软声安慰,“桑绿,不碍事的,我只是随意问问。”

      唐轻惹也本是无意,现下倒显得她过分苛责了,如此她便安静下来,等着桑绿给她挽发。

      桑绿眸色低垂,很细致的梳理掌心的青丝,待挽发时,才发现那银钗不见了。

      “姑娘的发钗放到何处了?方才我去了池边没见着,是姑娘拿过来了?”

      被这么一问,唐轻惹也是一脸茫然,“我就放在那池子旁了。”

      钗子不见了,找寻无果之下,总不能让唐轻惹这般披头散发的出去见人,桑绿只能出去寻能挽发的物件儿来。

      .

      桑绿出来的时候,左右转了转,却是没见着几个人,正打算回去时,便碰上了陆羡。

      陆羡如今换了件新的外衫,那眼底还留着方才打屋里头出来的阴郁感,“什么事如此慌张?”

      男人慢条斯理的理着袖口,薄唇边带着笑阴冷且薄凉,在外头时,他仿佛连装都懒得装了。

      “姑娘的银钗丢了,奴婢出来寻寻,是否旁处有能挽发的簪子物件儿。”

      陆羡没看她,却是几声讥笑,“丢了便丢了,粗制滥造的物件儿也敢往头上戴,你们这些服侍的人,眼力倒是越发差了!”

      桑绿一直弓着身子,一言未发。

      可是任谁都能瞧出她全身紧绷的紧张感。

      陆羡看了眼身后的人,跟在后头的青山便会意的递上了个锦盒,“这是我们主子替五姑娘寻的簪子。”

      桑绿并未犹豫,而是恭敬的伸手接过,“奴婢谢过苏先生。”

      男人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直直的从她身旁走过。

      擦肩而过时,陆羡就站在她手边,步子停住。

      “往后,别什么腌脏东西都往你主子那儿塞!她不懂事,你眼睛难道也瞎了?”

      他的语调是漫不经心的森冷,怒气磅礴,浓浓的警告意味儿。

      闻言,桑绿握着锦盒的手兀的一紧。

      落叶纷飞的屋角处,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桑绿这才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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