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富贵女王攻》HeyJuice

33、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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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乘风的问题管生招架不住。

　　他想起他们之间明确过的分界线，意味不明地说：“我是你的管家。”

　　许乘风也是随口一说，听管生说是自己的管家，他有一刹那又回忆起上回放学他丢下管生和其他人离开的事情，他不确定管生是不是也想起了这一点，所以才明确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有些无所谓又霸道的口吻：“那当然是管家好啦。管家管我的一切，你的一切也全部归我管。绝对命令可比恋人强多了。每次看周以松谈恋爱，谈到最后快分手的时候都跟在找罪受一样。”

　　管生点点头，“嗯。”

　　管生帮许乘风和自己向体育老师请了假，两人就在大树底下乘阴凉。

　　曹玺奔原先是在打篮球，还一直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一块过去玩，不过许乘风摆了摆手，没过去，曹玺奔就自个儿本过来了。

　　刚好这节课二班也是体育课，周以松和沈鹤知一块也在，都跟着曹玺奔过来了。

　　周以松眉眼雀跃，脸上还带着微微一层汗意，“啧啧，第一名怎么这么安静？不科学啊。”

　　沈鹤知锤了拳周以松，“好家伙，你是不是嫉妒起风风子了？风风子，我可告诉你哈，这丫子不就是常年霸榜个年级前十么，你考了个第一他酸呢。”

　　许乘风漫不经心地靠在树干上，眯着眼，吹着风，“切，那往后可有的酸了。”

　　周以松半开玩笑的口气，蹲下身，“实话说，是不是用了什么高科技？怎么一下子成绩提得这么快的？”

　　树影稀稀落落地，在许乘风白净又锋利的脸上打出一片斑驳的阴影，他微微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曹玺奔一胳膊肘子挥打在周以松背上，“乱说什么呢你？”

　　管生淡淡看了眼许乘风。边上的人都倒是难得的没什么脾气，安静得很。平日里这么嚣张，从不掩饰脾气的人，这会儿看上去过于的安静了。

　　周以松没察觉到许乘风细微的情绪变化，纯属好奇的调侃：“你们班人都在说你成绩突飞猛进背后有小秘密喽，我随意问问，风风子，好东西一起分享嘛。”

　　周以松一句话，管生就明确了刚刚苏已成和班上几个学生都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在谣传许乘风成绩的真实性。

　　不过管生其实感受得到，周以松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巨大的恶意，周以松就是真实地好奇许乘风为什么忽然之间考了第一。

　　周以松其实就是潜意识不太相信许乘风忽然之间能考得到第一。或者说，在有高科技作弊和许乘风有实力之间，周以松还是更倾向于前者。这是一种潜意识，正因为是潜意识才更可怕。除非用无数次的第一来证明，否则很难真正根除和消灭这种潜意识的不信任。就想现在，许乘风就算说了他没作弊，就是自己考的，他们哪怕口头上信了，但心里总还会留有几分怀疑。

　　这几分怀疑，对有的人而言无足轻重，对有的人而言却足以构成伤害。

　　管生又看许乘风，按照许乘风的脾气，这会子有桌子该掀桌子，能打架该直接干上了。不过许乘风倒是很平静。

　　许乘风从嗓音里滚出来一阵低沉的笑意，他抓了把地上的草，往周以松身上扔，“我有个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教的管家，你有么？”

　　周以松心知肚明一样地笑，“我就奇怪嘛，你第一你管家第二，这成绩也太巧合了一些，啧啧啧，没想到你管家的本事这么好。”周以松专门给许乘风留了面子，也没把话说透。

　　曹玺奔看了看周以松，又看了看许乘风，其实他也不太能真的相信许乘风有这一飞冲天成绩直接登顶的实力，虽然他打从心里不觉得按照许乘风的为人，他的成绩不可能真的有太大的水分。

　　“少爷。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洗手间么？走吧。”管生忽然发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略带一丝尴尬的对话。

　　许乘风有些吊儿郎当，轻薄薄地蹙眉问：“嗯？”

　　管生起身，也扶起曲腿坐在草地上的许乘风，“走吧。”

　　末了，管生又看向许乘风的这几个朋友，“你们去打球吧。少爷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不太能打球。我先陪他去洗手间。”

　　管生的视线扫过，最后在沈鹤知略微悠长审视的目光顿了下，就扶着许乘风往洗手间走。

　　走远了两步。

　　许乘风声音带着一些些的丧，还有一些些的看淡，“知道我为什么需要管家吗？”

　　管生很安静地跟在他身边，“知道。”

　　许乘风说：“我还是不找对象了，同性恋又怎么样呢，找了对象也会这样的。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的靠不住，猜忌，怀疑，嫉妒，不解，表面一种态度心里另一种想法，真的累。”

　　“所以你才要找一个管家？”

　　“嗯。”许乘风提到此，好像是对管生的存在近乎于偏执的满意似的，“没有猜忌，你24小时都跟我在一起，我做什么你都知道，我什么坏脾气你都接受，你什么事情我都看得到，就不用猜忌；我什么都跟你说，你什么也都和我说，我说什么你都信，你说什么我也相信，就不用怀疑了。况且我是少爷，你是管家，你天生就不能嫉妒我。多好。”

　　管生轻轻“嗯”了声。

　　许乘风却好像洪水开了闸，有说不完的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觉得他们对我很好，我也对他们很好，不仅是他们，许南川也好，宋织也好，不过他们都不懂我，也不是全部都相信我……人活着有时候真的没意思——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管生想了想，说，“家里钱包里少钱的时候，家里人第一时间怀疑是我拿走的。因为我当时买了本书，我是靠捡易拉罐卖废品挣到的钱买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许乘风：“就算是考了第一，你信不信，许南川只要稍微听见我们班学生说我可能作弊，他就会认定我成绩有水分。”

　　管生摇头，“那不一定的。”

　　“没事，有你就好了。你时时刻刻都看着我的，你知道我哪些事情做了哪些没做，那我就很高兴了。”

　　许乘风说。

　　人有时候活着，就是需要被认同的。被至亲认同，被朋友认同。但是无论关系怎样的亲疏远近，都总会有罅隙有误解有自私，总会有不被认同的时候。有的人对于这种不被认同的瞬间并不在意，而有的人却对这个瞬间十分敏感。

　　许乘风就是这一类人。正因如此，他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脆弱感。从有意识至今，他好像已经承受了很多很多这样的瞬间。每一次朋友亲人的误解与潜意识的不认同，于他而言，仿佛能与一场兵荒马乱的大战等量齐观。

　　许乘风想。

　　有管家真好。管生是这些人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刚刚对话过程中注意到他情绪，真正懂他的人。也坚定地相信是他自己考出来的人。

　　不就是考个试么。不就是考个第一么。他真的从没有觉得这件事难过。他的确觉得考第一简单，只不过如果管生不让着他，他可能第一不一定稳得住。

　　但他不能这么说。他若是这么说，别人肯定只会觉得他在说大话，在吹牛皮，在装逼自己有多厉害。哪怕他打心底里就是这么觉得，但是说出来，无论是曹玺奔，周以松，还是沈鹤知，他们都只会笑着觉得自己在说大话，在装逼。

　　许乘风知道。只有管生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就是他真实的认知和想法。

　　“我是真的觉得考第一挺简单，不就是把题目作对么？但就算我真的这么觉得，也只有你会这么相信是不是？”

　　管生声音含笑，侧某看向许乘风：“反正我知道，你说的真的是真的。”

　　许乘风也看过去，两相对视，他眉眼弯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