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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飞雪沧田(上)【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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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也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无法逃避,也无法预计,那就别再怨天尤人,把握此刻的分分秒秒又如何?
当望穿秋水的信念跨越了时空的长度,看透了生死的距离,无愧于沧海桑田的期许,又或,只是一晌贪欢,才有了她最想守住的笑容。踏马飞花的豁达洒脱,一直是她以为的进退有度。爱便爱了,散便散了,聚散离合后仍寄望于生生世世两相依的誓言多么荒唐的可笑。可这人又有着一有点,便是知错即改,所谓的仙人圣贤不就是如此告之后人的?
末了,事到临头,还不是谁比谁更早打的退堂鼓。她却透过这多年,醒悟了她的世界——固然,我们不能置生死于度外,能抓住的每一分甜美就是知足。当她的窗外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当纯白的色彩将视线包围缠绵。看着他每每忙碌的身影,总有满满的感动化作无可抑制的浅笑,偶尔的视线相对,那样的微妙不可言。只身安坐于铺了好几层松软雪芙绒垫的轮椅中,失温的膝上是有着紫萱气息的薄毯。尽管屋内照着他的要求开了暖气,可仍是拗不过那人将薄毯覆盖在膝,犹自带着那人手心的温热。源于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了解,不愿身处冰冷而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医院,才央着医生给办了出院手续。他的温柔体贴,从来都知道,却不知那人能做到如此程度。几乎萧氏的工作重心都让他转至这边,甚至在她住院期间丢了好几笔大单子,从来顾全大局的他如今却落了个不务正业的名头,而这人总是一笑而过,似全然没放在心上。
为了不让那人看出自己的内疚,她还是做了些不愿他知晓的事,比如说指使暗他们多揽些活儿,比如说适时地送上加了料的茶水,比如说将他的文件按轻重缓急分门别类,不是她没想过自己替他完成,而是她不愿越俎代庖,再者她的精神实在不怎的,他也不愿她的插手,只是怕她累着……兴许,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吧。两个倔强得不相上下的人,却彼此诚然地保持着绝对的信任。
灯光忽而晃了晃,她的顽症似也上来了,困倦、头晕,一时间混乱的感触,埋低的脑袋只是不愿隔壁的人察觉出异样。径自揉着生疼的太阳穴,拼命地想要保持清醒,不甘心再轻易地陷入昏睡——
正恍惚间,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带动了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清脆得醒神,却不让人烦扰,是门外的冷风袭来,熟悉的气息,酸涩感在鼻间上涌。抬起头,是多年未联系的友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真实得她不可置信,视线就紧紧地留在那人身上,眼角一瞬的湿润方确信。
紫眸里是难得一见的怔愕与期许许久的注目,眼前的人一身飘逸的红衣,懒懒地倚着门框,七年,多了丝沧桑,更添几分成熟魅力,妖冶的丹凤眼何其熟悉,淡淡的胡渣倒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变的只是生气的鲜红,成了沉淀的暗赤,衣着较之从前随意了很多,散不开的那人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难忘的笑颜。
“怎么,看帅哥都看呆了?”侧倚在门框上的红衣男子双手惬意地环抱胸前,打趣着说道,“又或是……早就忘了我这号小人物?”剑眉上挑,一副你敢说忘了就死定了的架势。
不变的语调令她微微一怔,方借口道:
“不好意思啊,请问您哪位?”
“你这丫头忒得不讲义气。居然一声不吭地一个人躲到老远,还不让人找着!”他走近她的所在,似是带着幽怨又似大大地松了口气。
恍惚间多年前二人口水大战的画面翻腾着记忆在不断地重复上演,与这群好友,抑或说是家人战友,一同在北京嬉闹学习的时光,一起在北美努力奋斗的时光,一块在日本久别重逢的时光,总是有一股满满溢在心间的情感不断地荡漾着新生与再见的喜悦——冷不丁地被靠近的某人小心翼翼地抱住,无法推拒的亲昵与怪异,她没能看见那人似获得整个世界的满足,接收到隔壁那人冰冷的眸光,他方感念自己的心潮澎湃。
下巴枕在她窄窄的肩膀上,拥抱住她实体的温度,无限欣喜。她思忖着挣开不熟悉的怀抱,却在下一刻触到了颈边缓缓下落的温热液体,热烫又灼人的温度,才明白她的不辞而别给予沈墨予的是无以为报的……面前的他就像落难中的人一瞬又抓到了赖以生存的浮木。她于之感情上的迟钝又敏感只能让刚察觉的什么深埋。顺着他的手臂,轻拍他宽厚的脊背,给予他一丝丝哪怕是非常微弱的勇气,无话可说只选择了歉意:
“对不起,我……”她的话被他截断。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任何对不起的地方!”他在耳边说出这番话着实不像她认得的那个沈墨予,那一句中包含了太多除却对不起之外的众多情愫,愈发地像了司马晗旸与她的重逢,不对,不该是如此的不是?
“妖孽……”刚要开口,却不晓得说什么。
不见了方才的颓废,痞痞地调侃:“但,你总要给个合理的解释吧!”这才是狐狸,不若方才的尴尬,绝不轻易放过她,这才是她所熟识的妖孽。
心下不由放松了些许,挣开他的怀抱,嘴上却不依不饶:“你待如何?”
保持二人的距离,拂去心头愈加的犹疑不定,又道:“你知道的有句话叫‘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嘛’,所以,就是这样!”
“呵,小丫头片子!”他宽厚的手掌不施力道地揉揉她额前的碎发,留恋她的气息,“哪儿来的这些许歪理!”
“那当然!”神气地回道,也不怕这人跟自个儿过不去。
乍听之下的妖孽,竟是笑了,多少掩藏了苦涩:“行,怎么不行!”
“那不就得了!你还这么多废话!”晶亮的星眸对上他的眼,竟有强大的吸引力,沈墨予别扭地错开二人的视线。
“话虽如此,∧地被掩藏,淡淡地说道:“听听你这里的想法吧。”指指心脏的位置,潇洒地转身,不再回头地离开。
萧氏,是她与他们之间的羁绊,而重新回到萧氏则是她的禁忌,是界限,那不仅意味着所有的过往她必须理清,她与司马晗旸之间的所谓较量,以及她以前留下的烂摊子都得好好地归零清算,一些%3也认为我该回去那个地方……”
沈墨予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明明近在眼前的距离竟是他咫尺天涯的差距,如果来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的话,也许结局就不同了吧,黯然的神伤悄悄地被掩藏,淡淡地说道:“听听你这里的想法吧。”指指心脏的位置,潇洒地转身,不再回头地离开。
萧氏,是她与他们之间的羁绊,而重新回到萧氏则是她的禁忌,是界限,那不仅意味着所有的过往她必须理清,她与司马晗旸之间的所谓较量,以及她以前留下的烂摊子都得好好地归零清算,一些她不愿揭开的事实真相也将曝于人前,真的,非要这么做才能挽回好容易才抓住的他的手——
她突然觉得一股烧心的凉意直窜头顶,膝盖上的薄毯不知何时散落于地,微风吹起桌案上的纸张,映入眼帘的文字着实让她瞪大了眼,那是一张三年前的报纸,可为何会%C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隔壁的他与房间外的人们闻声而至:“怎么了,夏夏!你别吓我!”当他清晰的脸映入眼帘,心里升起的嫌恶不自觉地推拒着他的触碰,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你对她做了什么?!”凶神恶煞的语气,司马晗旸对着%C,该放开还是坚守,可那个小生命……
冰冷侵袭的身体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起伏,亦出来掺上一脚,连带着视线愈加模糊,脑袋愈加疼痛——数秒之后,唯听得“嘭”地一声闷响,她整个人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引起地面沉重的共鸣,疼得她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隔壁的他与房间外的人们闻声而至:“怎么了,夏夏!你别吓我!”当他清晰的脸映入眼帘,心里升起的嫌恶不自觉地推拒着他的触碰,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你对她做了什么?!”凶神恶煞的语气,司马晗旸对着沈墨予不知所措地吼道,一面心疼地想扶起琉奈。那声音震得她耳膜难受,沈墨予无辜地回答着解释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琉奈此刻痛恨受伤无知觉的腿,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自己起身,好痛,好难受,在心口被人狠狠地戳着心窝子,眼前闪过白衣女子的胜利手势与鄙视的神情:“走开——走开——你走开啊!”
当司马晗旸的手再次试图扶起她的时候,被她猛地甩开:
“司马晗旸,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行吗?”
又变成司马晗旸了吗?夏夏,你能否在定罪前先给个提醒或是理由,司马晗旸尽管一头雾水却隐隐透过她的反常察觉出了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
陌生的冷硬语气不该是属于她的,司马晗旸潜意识里还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只见沈墨予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目光提醒。顺着他的视线,目前的景致与那张飘落的图不期而遇,睿智若他,怎会猜不透其中端倪……心领神会地朝着暗中跟随的人挥了挥手。他倒是想知道什么人又在不自量力地自作聪明了,可恶!可惜他司马晗旸亦不是吃素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哪个不要命地非得来捋虎须,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既然有这胆量来搅局,就该好好承受他的回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