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冉冉青衣（下）【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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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
空旷的训练场，清丽的女声似恶魔的呼喊，阵阵回响在算不得宽敞的训练场上空。那是一身黑衣的女子，她的银发扎成马尾掩盖在灰白的鸭舌帽下，挥舞转动高速的网球拍显示了她犀利干练的球风，狠厉如卷，疾风扑面。不可忽视的气息，与其平时的性子倒也相得益彰，一点点的暴躁的温柔夹杂着一些些的温和的别扭，绝不给对手反攻的余地，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没得商量。也许平日的她脸上淡淡的温暖笑意此刻凝结成了肃然严厉的目光，没错，她对面正是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队员们，正进行的亦是集训。
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点点汗滴的她面色微红，显而易见是与所有人共同练习的结果，可观之队员们，可谓个个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般气喘吁吁，面色若火烧得通红，抬眼望去，一片皆是痛苦之色。
小猪同学此刻多么想舒服地躺在球场边的长椅上，一动也不想动，可这仅仅是想想而已，行动远比思想要难得多。脸已是憋得通红，心中百无聊赖地嘀咕着，是谁说的琉奈酱很好很温柔的，哪个也试试她的魔鬼训练之类云云，火红的发映着夏日的炎炎日光，反思着将近一个星期的艰苦得可谓魔鬼训练的练习。
琉奈酱的网球他是见识过的，较之部长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一招仁王幻影，他小猪早就手忙脚乱得招架不住了。即便是他自诩天才创造的绝技——走钢丝也抵挡不了仁王幻影的强大攻势，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现如今更是……连球都接不好，更何谈……听听，听听，简直就是恶魔在召唤——
“左边！”尽管是相同的训练强度，她口中的吐字依旧清晰自如，黄色的小球犹如有了灵魂般随着她的节奏舞动在球场。
不出几秒，又是一声：“右边！”说时迟那时快，待他听到口令，球早已飞射过来，扑救不及。她的训练尚在继续，无尽的循环。
“再次右边！”
“网前！”
……
这就是她的节奏，每每她这样说了，她手中的小球必是向着她所说的那个方向飞奔，然，每每听闻球的方向后的他们依旧是，接不到她的球。因为，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措手不及。仿佛她只需轻轻晃动黑色的球拍，黄色的小球就犹如注入了灵魂般自由变换，灵动非常。
他把目光集中于场中的少女，她的呼吸因长时间的运动消耗微微有些急促却节奏丝毫不乱，额上晶亮的细细汗水只是些许，绝不是他这般的从水里捞出来的狼狈模样。对他，她从来都是专挑体力上的弱点，持久战，逐渐消磨他的体力却要求他在体力流失中恢复进而提升；对于部长、副部长他们这些出色得几乎可媲美专业球员的部员，她会灵活地改变战术，绝不是将招数直接告之的干脆，而是以提升其应变能力与综合素质为主，在加大训练强度基础上，以求更完美的提高；对于柳生学长，她的球温柔很多，用她本人的话说，就是以柔克刚，以慢制快，动作接近慢速地电影回放而不让人有可乘之机，处处是破球的点，也处处是防护的点；桑原老实人，她从来喜欢使欺诈战术，自是她从桑原性格上得出的敦厚老实。而之于网球，你怎样去打都可以，唯有掩藏自己的战术，洞悉他人的弱点克敌制胜才是关键；若说这次训练中最为惨烈的怕是仁王了。
可不，最后就剩一个他了。
酷似的两张脸，神彩甚是不同，她的是享受，他的只怕是苦楚了。
从第一天宣布琉奈酱加入网球部当助理的那日开始，仁王雅治的“泣泪史”亦拉开帷幕，准备运动，仁王因着不认真被罚跑多一倍的圈数，让他叫苦不迭。对练时作为她最熟悉的人绝招无一剩下地遭到破发，连番攻势的不间断，让他在结束后几乎连走路都显得困难无比。接下来的强度训练更是无端比他人多了两个各2.5公斤的沙袋（啊，不，确切地说，那叫做护腕）。
场上的仁王雅治银白的发已彻底与他白皙得几乎不晒太阳的肌肤紧紧地贴到了一块儿难舍难分，就连平日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绿瞳也失了该有的精气，脚步愈见沉疴，双脚不住地打着颤，勉为其难地支撑着肌肉酸涩的身体。仁王家的倔强让他不肯求饶放弃，愣是紧紧地咬着牙关继续，再难受也不吭一声。可怎么看也像是俩人赌气似的，琉奈不先喊停，他就不会停下，球擦着他的侧脸飞过，体力难以支持，连一个拿手的变换都甚为吃力，呼呼地喘着粗气，不禁让人怀疑倔强是否也是仁王家的传统之一。谁也不让，谁也不想被让，无论运动学习还是其他……
眼看雅治摇摇欲坠，可琉奈还似不十分满意，小猪焦急地要让琉奈停手，可两个人却没一个是肯听劝的，尤其是这时刻。眼看着部长练习得差不多了，赶忙向部长大人发出求救信号，可部长只是付之一笑，轻描淡写了句：“她会处理好的。”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的叨叨絮语就这样被挡在了门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既然部长这么说，肯定不会错的，那个叫做琉奈的人可是把部长的密技毫无保留地在同一场比赛中都逼出来你呢。金鸟，黄麟，白虎，银狼 ，紫熊，连绝招都没能幸免，间断而毁灭性的较量，令人闻风丧胆的灭五感，剥夺触觉、听觉、视觉的必杀招数，他们如雷贯耳的球非但没让她退缩，反而逐步进入了最佳的兴奋状态。
她与部长最相似的应是深邃的紫眸，她的深紫，他的浅紫，兴奋得整个人都似在发光，深沉的永远是含蓄的张扬，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而部长应该隐藏得更深吧。
“文太，好好看吧。”
美人部长披着土黄的校服外袍立于小猪身侧道。
他的视线从她与他扩大至整个以她俩为中心的球场，场间万物几乎瞬时都自动隐退了。只有他跟她，被逼至绝境的雅治原本僵硬的脚步恍若重新装上了能量，与她旗鼓相当地对决正欢。直觉告诉他，「银色的欺诈师」回归了。没错，瞬息万变就是为此刻而准备的狂欢。紧张的氛围深深地笼罩在他们头顶，他的变换顺手得不行，眨眼的功夫，他已不再是仁王雅治，而是玩世不恭的恶魔样球场老千，他似是受了鼓动，接连变成迹部景吾，不二周助，乃至越前龙马等人，将所有人的绝技玩弄于鼓掌之间。
而后，他变身成了青学的冰山部长，那个足以与自家的副部长媲美的手冢国光，想到这儿，不由地视线飘向自家的黑脸副部长，直直与真田千年沉稳不变的目光撞上，他怯怯地收回了视线。
只听小海带突兀地冒出一句：
“是部长的‘幸村领域’！”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沉默如柳莲二，却在关键时刻道：“不对。”
“手冢领域呢。”绅士的眼镜抬升了一个角度，锐芒一闪而过，后以他的低沉的声音道：“没想到他连这招都学到了。”怎么有酸酸的味道？兴许是错觉吧。
小猪觉得绅士的话奇怪得可以，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道：“狐狸真是好厉害呀！”
“不对，是琉奈酱更厉害！”小海带反驳，小猪撅撅嘴，不理会他，换别些时候两个人又该吵上了，想来有一件值得他们共同关注的事情也不错。柳与绅士很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皆是认同。
“仁王领域怕是更恰当。”幸村望着场中的人说道。
“啊。”真田压了压帽檐，赞同着。
处于被动状态的琉奈，嘴角的笑意却不由地延伸，自家哥哥的修为确实提高了不少，光从与被模仿者的相似度与各自球技的掌握程度都有所提升，手冢领域的使用要求选手在对自己的能力与对手的球路深刻了解的情况下，使对方所有的球都落在自己固定的范围内，不失一球。
此时的雅治虽做不到手中那般运用自如，却是将自己的镭射光束、仁王幻影与流星抽击相当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加之于手冢领域，不，应该是仁王领域才是，兴奋的光芒闪耀着仁王雅治不一般的赌局。
琉奈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眼花缭乱的球，与之共振奋。额上的汗水也跟着兴奋得尖叫，纷纷冒出脑袋来见证这值得观看的一幕。她心中已有主意，她需要雅治拿出百分之百或是更多的实力，她等着。
然下一刻，迟迟未得到一分的雅治不晓得是否求胜之心太盛，他的转瞬变换让琉奈的动作猛地一滞，面色变得很糟，顷刻间笑意全无，球擦身而过，落地之时被反接回雅治一侧，踩着边界而过。同一时刻，幸村的手掌握成拳，向她走去。
“你赢了。”
她道，一时沉静得可怕。
雅治怃然地盯着落地的黄色小球，无神，她的伤疤，竟是他硬生生地将其揭开，还是与她的练习赛中。这，自己是不是疯了……他烦躁地抓了抓身后的小辫子。
“琉奈，我……”嘴唇动了动，却再无话语。他想说什么呢？我什么呢，我是故意的，我只是习惯了，我想，他是常常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千头万绪的理由充斥着他的脑海疯狂乱窜，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成了借口，他如何解释。
幸村天人之姿已在她身旁，体贴地送上擦汗之物，一如当初的他，仁王雅治有一瞬的错觉，几是将二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恍然中却成就了猜测。
“怎么了？”小海带纯真的声音配上迷茫的表情问道。
小猪迟迟才道：“你……不觉得……刚刚雅治变得跟那人很像……”他的话被真田的眼神制止。
“你，过分了。”擦身而过的幸村对雅治低语。
琉奈的情绪调整稍缓，看着自家哥哥过意不去的歉疚，她似乎反应也过激了：“不用在意的。”
只是，她的反应过激了罢了。不是雅治的错。
那个人，没错：“雅治，你做得很好，但他的球该是温婉而不是凌厉的……”好似超脱了现实与雅治讲解着那个人打球的要领，看不出生气的迹象，就像是回忆的动人旋律，把铭刻在心的如数展现。
幸村额上的那一圈青色，似是浸润了她的眼帘，夏天的风吹着她与他的发，青色，俨然成了仁王眼中那身着冉冉青衣的男子，书香淡淡，溢满了胸口的感动与理解。
那个人，再也打不了网球了，甚至是任何剧烈的运动。
可幸的是，他重新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不是吗？雅治眼底闪过释然，松了一口气，看向远处走来的温润如玉的男子……她，会幸福的，没有疑问。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冉冉青衣（下）【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