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再见紫萱草》寻忆之祭

37、愛のために（下）【已修】

　　“好久不见，美人部……幸村桑。”

　　“噢。”

　　生硬的问候，浑然的不适在空气中蔓延开，又是一阵沉默，二人各有所思。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道歉，只怕会将气氛搞得更糟，讲自己这些日子没来的原因，在现在的他看来恐怕就是借口了吧。她，实在做不到，欺骗。

　　而幸村想的是，貌似两人还未熟稔到如此程度，该死的，到底要怎样？！

　　见她揉着眉头，油然而生的愧疚又一次浮起，却不知为何脑中闪现她与忍足亲密搭肩，到嘴边的关心立时变了味道：“不舒服的话就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瞥见在病房门口的忍足与护士小姐正提着药箱过来。

　　琉奈的没有还未出口，只听幸村淡淡地道：“检查时间到了，自便。”

　　想不明白，这是……视线偏向幸村所及之处，却是蓝发少年：“小狼同学？你，该不是来给幸村做检查的那位……吧？！”

　　忍足稍稍抬了抬他没有度数的眼睛，帅气地拂了额前的发，道：“呵呵，本人是过来做检查的，不过对象不是他！”指了指某人。

　　“哦。”关她何事，不对，也就是说，“你也……太夸张了吧？！”

　　丝丝冷气往头顶上直窜，一时之念，贻害到底有多久，幸村的脸色明显较之之前更为难堪。她还哪儿敢再观察下去，斜睨了某狼一脸无害的在琉奈眼中十分欠揍的绅士风度，静静地呆在一旁，似在等待她的指示。恶寒，狠狠地瞪了瞪，这不存心的吗？

　　“你……受伤了？”他的冷漠变得犹豫，蓝的淡淡浅浅哀伤渐渐占据了紫的神秘回忆，让琉奈措手不及，她，最是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

　　“没。”回答中闪过一丝慌乱一丝不安，她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恍若前世的某种叫做跳跳糖的东西偶然间混入了泛着气泡的可乐中，一时二者相互反应，交叠融合，被溶解的是糖还是得了二氧化碳的可乐，气泡在剧烈地蒸腾，却不晓得它何时反应才能结束，是不安，还是欣喜，说都说不清。

　　忍足侑士若隐若现的奸诈笑容在她眼前晃动，她来不及阻止，只听那魅惑而又散发着慵懒气息的磁性嗓音异常清晰地解释道：

　　“她今天……啊！”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因尖叫声戛然而止，忍住呼痛的冲动小声对抢至他身前的她道，“你搞谋杀吗？！”

　　她嘿嘿一笑，继而道：“这不是有只碍眼的蚊虫吗？”

　　她干脆装傻就是，然，下一刻，迅雷不及掩耳，凑近某狼，不，某狼的耳朵：“不想死得很难看就乖乖闭上你的嘴！”不忘威胁性地扬眉。当然这是幸村所听不到的，门边的声音扩散远比房内差得多，只是让人觉着这两人很亲密罢了。

　　有着天才之称的某小狼自是明白话中深意，所谓死得很惨，要不是被她整得很惨，就是被她身后的某些人整得很惨，比如他家的部长同学。想都不愿想，光是回顾她在冰帝时受到的待遇就知道了，自觉自动的闭紧嘴巴，无害地笑笑，我什么都没说。

　　而他，心下的不知是辛酸还是心疼如长满了齿子的锯子在他自认为承受能力挺强的心上展开拉锯战，一下，又一下，钝痛着，嘶喊着伤痕。把她拉过来的冲动闪现在脑海一遍遍上演，终究，作为部长多年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他，没有跨出那一步，饶是再愚钝的人都明白忍足那不是借口的借口，他又何必戳破。忍着吧，你是幸村精市，忍着吧，理智些。修长白皙的手掌因为用力而渐渐起了血色，掌心生疼，脸色更为苍白，呼吸不由得急促，额头的汗竟是愈来愈多，他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下倾。

　　“护士小姐，你快看看幸村，他的脸怎么越来越苍白了？”琉奈惊声的喊叫让一直处于比他们任何人都尴尬的护士有了用武之地，让他赶紧地躺下来，理顺他渐趋紊乱的呼吸，为他一边按摩，一边按了病床上方医生的呼叫器。

　　门边的二人此刻亦顾不得之前种种，探视他的状况。

　　不多久，在忍足父亲的救治下渐趋稳定下来。忍足医生微微叹气，取下检查的听筒。

　　“忍足医生，他怎样了？”琉奈紧张地问道。

　　“只是情绪起伏过大，病情容易反复，现下没事了，你们好好照顾着吧！”意味深长地看了琉奈与自家儿子一眼，“侑士，你跟我来。”唤了他家儿子一同离去，顺手把口袋中一瓶药水置于显眼位置。

　　琉奈感激地望了望他，谦恭地行礼以示感谢，目送他们离开。护士小姐为幸村注射了药物后也离开了，此刻，房中又回到只有二人的时候。

　　“对不起。”

　　“对不起。”

　　静谧中，两人同时出声，都带着淡淡的愧疚，浅浅的歉意，对视之下，不知是谁先笑了，一时间两人的嘴角都绽放着明媚的笑容。

　　“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生气的，不该让你等这么久，不该让你情绪起伏这么大，对不起。”她的道歉在他听来怎的如此像个小妻子对丈夫的……妻子……貌似感觉不错，不觉地嘴角的弧度再次拉大几分，蔓延至眼角，眸中也尽是笑意。

　　琉奈抬头的瞬间与他的笑颜相撞，她诚心诚意的道歉在他眼中有那么好笑，不对不对，她怎么能忘了网王中除了不二熊，幸村这美人部长也是腹黑的不二人选吗？

　　他的笑意愈加灿烂，她的危险感觉也逐级攀升。

　　“很好笑吗，我？”不甘，她应该不算笨吧？？？？

　　她迷惑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呀，怎的今日才知晓，敛了些许笑容，他的声音如清风醉月，迷死人不偿命：“琉奈。”

　　他低唤，时至今日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恩？”他要说什么。天，不要用如此……的声音，她会陶醉的。

　　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你的鸢尾花很漂亮。”柔柔地、暖暖的嗓音包围着她的气息。

　　欸，不对啊，鸢尾？她……送的？瞬间脱离幻想空间，沿着他的眸光落在那盆蓝色的带根植物：“哦，它确实挺漂亮的，当时看着于你十分相称便买了。”一股脑儿的居然连自己的想法都到了出来，这这，真真是，不该学着当腐女的，心下后悔万分……

　　“原来如此。”

　　他眼底的笑意愈见深幽，难得一见的光芒能让世界为之倾倒。

　　自分にしか见えない光，他的笑容让她想起了这句话，多久以前，幸村精市的CV永井幸子小姐为他写的角色歌，唯我独见的光。

　　当路两旁的街灯点亮的那刻起，黑夜亦渐渐侵袭他愈见黑暗的独身病房，他的世界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内心的无助与彷徨，让他的孤独无处可逃。

　　此刻他真心的笑颜，让她在第一时刻想起，他望着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多么多么的渴望，那天花板演变成为他珍爱的绿茵场，小小的黄色球体在飞扬，飞奔的队友们在召唤着他，仿佛只要一睁开双眼，希望便会无限。

　　“幸村，你知道吗？”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安慰他一般，“自分にしか见えない光，唯我独见的光芒，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独属于某个人的。曾经，也有人这么绝望过，也曾看不到一丝希望，多想回到那样辉煌的昨天。但，始终，我们都存在自己必须面对的，比如难忍的情绪，比如无限的渴望，比如无助的绝望。”

　　他静静听着，她会给他描绘一个怎样的故事呢。还是，如寻常人一般劝告？如果说他的病，希望，大于绝望，是不可能的。曾经作为“神之子”带领立海大实现全国大赛冠军的那个如王者一般的他亦是一去不复返了。她说得没错，每天的每天，他只能面对自己的无力挣扎，回望昨日的强势不可或缺，渴望与绝望的煎熬，又有多少人明白呢。

　　“你想说什么呢？”

　　未来吗？一个手术成功率为30%的人有权利谈未来吗？紫色的瞳孔变得深邃，柔情退去，绝望爬上心头，你明白了什么？

　　她对着他粲然一笑，凝视他的眸，道：“明天，未来都会存在，你相信我吗？”

　　她的真诚让他忍不住想要别过头却也无法忽略存在于她紫色瞳孔中的熠熠眸光。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结果还不是一样，黑暗无光，就算是手术成功，他也必须告别心爱的网球场了吧，嘴角的苦涩溢开，涤荡着他先前的欣喜与无忧，她，又为何非要提起这个呢？

　　“哈哈，难得美人部长也有迷茫时刻。”她一扫沉重感，转而说道：“信我，这个夏天，你会站在网球场上与他们并肩作战。”凝视他殷切的目光，找寻他时而消逝的希望。

　　“那，不信呢？”

　　“不信的话，先让真田副部长海扁你一顿，然后……”

　　然后还有？

　　“然后把你绑去球场参赛呗！”愉悦的口气玩笑般的传递着希望与力量，幸村的结局她早已知晓，只是此刻，谁也没有把握，若真是如此，她愿为这手术再加一把保险，让手术成功率再增加些再增加些，在所不惜。

　　“梦想会继续的。”是吗？他心中的疑问不断。

　　“只要你伸出手，与我们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做得到！”坚定地回答着，她想要驱散他心中的绝望，将希望再次植入那人心间，梦想终究会持续，即使是唯我独见的微光，也一定会绽放耀眼的光芒，她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