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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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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殿，理事堂。
祁归宁着一袭月锦色长袍，罩着素白纱衣，伴随着缓慢的脚步，浓墨般的发丝和衣袂缥缈而来。
“瑶华上神。”祁归宁微抬头，望向上间处理公务的瑶华上神。
神界瑶华上神，长安殿主，总掌人间俗事。
其下有诸多上神和神君供她差遣，处理人界中事，所以瑶华上神虽然性格冷漠，但却人缘颇好，毕竟共事人数太多，说不定她对谁多高看了几眼，就能把人界某个福差分给哪位神君。
“素酒上神。”瑶华合上竹简，起身挥一挥衣袖，宽大袖口下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落在身侧，如她的主人般，透着淡淡冷月色。
瑶华上神合手拱礼，示意去一旁的侧间。
她眼眸淡淡的看着祁归宁，道：“想来你是来问那件事情的吧，归宁，距离上一次你变为人身，大概有多长时间了？”
神界众人，一般不会直叫姓名，只称神号，只有熟稔之人方可互称姓名，也算是处在神界该有的礼貌。像旁的不熟悉的上神，就称祁归宁“素酒”。小仙君们或尊称“素酒上神”。
至于瑶华上神究竟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大家便称她的神号——瑶华。
祁归宁略微思索，道“大概两月有余。不算太长。”
瑶华缓声道：“那距离你下次转为人身，还需多长时间。”
祁归宁顿了一下，没出声。不太自在的，道“这和我修复神形有什么关系吗？”
瑶华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发现人界有妖物，便让几位神君前去驱祟，待几位神君回来，发现他们虽然表面有伤，但是有位神君的内里，神形却变得稍稍残缺了，似乎他并不知情，几日过后，竟是又变得完全了，我观得，是因果。”
一缕讶异从他眼中划过，道“因果？”
瑶华肯定道；“因果之力，做事皆有因果。想来是因为，那位神君因救得一方百姓免于灾难，天道有序，因果循环，天道承认他对人界的利，便修补了他的神形，更加准确的来说，他的神路更为宽阔了。此番便是他下界之行结的善果。”
祁归宁温声问道，“所以，瑶华的意思是，我需要因果，来修补神形。”
瑶华点头，道“不错。你成神一路顺利非常，想来是缺了大因果之事。所以神形不稳。”
祁归宁问道：“估计普通的因果修复不了我的神形，瑶华昨日说找到了方法，是人间出现了对我而言，有大因果之事发生吗？”
瑶华轻蹙，道“是有了一个麻烦事，涉及人间有个城市的运道，隐隐危及其国家。若是归宁能运回其道，想来必定是大因果。”
祁归宁温润一笑，道：“无事，正好有一阵子没有下界了，不知瑶华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在凡间行走。”
“城主，来当这个城的主人是最好不过了。”瑶华继续，道：“我会让原城主沉睡，你只要出现便可，他人记忆中的城主便是你的模样，待事情完成，原城主醒来，我会把这段记忆模糊化放进，只以为此间发生的事皆为自己所为。百姓对你的记忆也会模糊化，毕竟那些只是俗事，你只需因果便可。”
瑶华复道“不过，切记，尽量不要用神力来解决人界之事，用人的力量成事。我会为你封住法力。”
她透彻的眸子里夹杂了些许担忧，道：“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在人界中，若是你的人身不由你控制地变为神身，就像你由神身变为人身一般不受控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空有神身没有法力，会被凡界流窜的祟物缠上，所以，务必要在安稳期内完成下界之事。”
祁归宁眸色微深，思索一番，大概间隔三个月左右会进行转换，不过，好像这几日又快到了换为人身的日子，还是等人身过去再下凡吧。
安静了一瞬，祁归宁回应，道“待我这几日整理一下山中之事，再来寻你。”
瑶华应道：“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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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归宁回到苍华院，准备开始着手收拾一些要带着下界的东西。
藏宝阁，落了灰的架子上。
“殷铃，这个得带着。”祁归宁从架子的一角，拿出一个破旧的黄铜铃铛，上面还系着一条浸了血迹的黄线。他随手甩给铃铛一个净尘术，把它系在了腰间。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铃铛声。
这殷铃，只有遇到阴祟之物的气息，才会随风叮铃作响。不过比较鸡肋的是，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也没有攻击能力。
祁归宁蹙眉，环顾四周的置物架，道“这是多久没有见天光了，怎地落了这么多灰尘。”
祁归宁有洁癖，比较特殊。
主要体现在，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其他人就得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才行。
祁归宁回过头来，眼光扫了扫这几排架子，挥手撤下禁出术，道“没有灵气的落上了灰尘尚可，你们就不能挪挪身子吗”
话落，各种各样的声音从置物架上传来。神兵妖兽，秘境异宝。
“小的不敢挪，旁的地方都有前辈在。”唯唯诺诺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上神，我们这作宝物的，就是不爱动弹。”
“老夫在这里养老，就爱这样，才能看出我的历尽“沧桑”。”
“主银，主银，你是要去哪里啊？离开神界的话可以带上我吗？我很厉害的。”调皮的童音从第三排架子上传来。
祁归宁寻去，发现是一尾羽毛，雪色涟漪，恍若初月。
祁归宁记起来了，这是他在妖界大环山捡到的那根羽毛，当时觉得很是好看，随手便收起来了，没想到竟放到了藏宝阁，留到了今日。不过，此物当时虽有稀薄灵气，却是没有魂灵的。怎么如今它竟然可以讲话了。
祁归宁问道：“记得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可是未曾说话。”
“主银！主银！”那声音着急道：“那时候我受伤了，就自封了灵识，所以主人看不出来魂灵。不过，我能察觉外界事物，主银，我是心甘情愿跟你回来的，没有其他别的原因，你别误会我，你别误会我，我会很难受的..........”说着，声音低落到近乎听不见。
祁归宁挑眉，审视道：“自封了灵识？那你的本体是什么，羽毛吗？”
“我也不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还没有能力化成原身”那童声变得委屈起来：“我还未出生就受了伤，灵识只好自主将我带到外界，那时我对外界懵懵懂懂，潜意识地幻化成了羽毛，主银，那时我浑身痛极了”
“不过，后来幻身被主人捡到了，”童声欢快的，道：“我躺在主人的手上，只觉得全身温暖，主银的气息包裹着我，我又觉得，不那么疼了。”
祁归宁简单的想了想，估计是自己的身上溢出的神息润养了他，阴差阳错地，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他的母亲般的存在，无害且值得信赖。
毕竟这羽毛那时估计只能算是有灵智的初生妖物，不过，想来这羽毛的本体不是平凡的妖身，堂堂素酒上神可不是小仙君，妖物封了灵识就看不出魂灵。
“主银！主银！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再在这里呆着了，这里都没有你”小羽毛积极主动地飞到了空中，停在半空，起起伏伏的飘个不停。
瞧着倒是可爱，祁归宁戳了戳他的羽毛，小羽毛忽而停住了摆动，紧张的，道：“主银。”
祁归宁挑眉：“为何从刚才便一直叫我主人？”
小羽毛规规矩矩的，道：“是前面架子上的阿烟姐姐告诉的，因为我是捡回来的，算是无主之物，所以阿烟姐姐跟我说，让我称呼你为主银。”
“欸，上神”第二排架子上女声连声传来；“那个时候他调皮捣蛋地东问西问，弄得我这架子上的其他姐妹都被他问得，浑身无宝光。您还是好好管教一下为好。”
祁归宁不置可否，弹了弹羽毛，道；“那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小羽毛蹭了蹭他垂在身侧那修长的手腕，撒娇道：“没有，他们就叫我小羽毛，再不就叫我，第三排架子上的小鬼。”
祁归宁低头，将小羽毛握在了掌心，眸海温涟道：“那便随我姓祁，就叫......祁羽，如何？祁羽？希望你能得奇遇，一飞冲天。”
小羽毛懵懵懂懂，道；“祁羽.........祁羽吗？我有名字啦！”小羽毛激动地飞上飞下，在藏书阁里乱飞一通：“阿烟姐姐！我有名字啦！金光爷爷！雷刀哥哥！我叫祁羽，我叫祁羽欸，我有名字啦！是主人给我起的呢。”
有了名字，祁羽觉得自己不再是浑浑噩噩无所知的小妖物，而是有灵气，有资格在这个世间长久行走的人，值得被人认识记得的存在，自己好像，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祁归宁温柔的望向小羽毛，心道：“还真是个孩子，想来这人界之行带上他，不会无聊了。”
不错，祁归宁决定带他下界的原因，不是因为小羽毛漂亮，也不是因为他说他很厉害之类的话，仅仅是因为他这欢脱的性格，或许也靠眼缘。
祁归宁，他只是，不喜欢孤单。
他和每个人的相处，都在心里和他们的距离划了条线，或近或远。碰到那条线，便是能亲近的极致了。
祁归宁和人相处，触线为止。
祁羽在他眼里，无害且实在是天真的可爱，就不自觉地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可能是他作为上神的怜爱之心在作祟吧。
祁归宁把小羽毛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上，道：“这段时间，你便随我一起去人界。以后讲话，密言跟我说，不要被其他灵物发现你的特殊。”
小羽毛无风而动，飘飘然，密语道；“主银，我会隐藏好自己的，平时不会叽叽喳喳让你嫌烦的。我会乖乖的。”
祁归宁声音低缓，带着温柔；“顽皮的时候是真顽皮，懂事的时候，倒是让我省心。”
祁羽道：“主银，我很厉害的，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啦......”
